“我很好奇你的來歷,畢竟這島上除了我和秋荷,很多年都沒有出現(xiàn)在仙島了?!?p> “你是從陰宅里面走出來的,是秦時沉睡,現(xiàn)今復(fù)蘇的古人,還是后世漢~蜀~魏進入其中的前人?!?p> 景楠定睛看去,墻后一前一后,緩步走出一男一女兩人。
現(xiàn)在和他搭話的,是一個笑容溫和,手握古舊書卷的青衫書生,其身后跟著一個紅裙少女,露出頭怯生生的看著她。
“呀!”紅裙少女察覺到景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頓時驚叫一聲,面色染上紅霞,縮回青衫書生身后。
“我名景楠,并非是你所猜測的古人,說實話,如果你硬要問我的來歷,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釋?!蹦抗鈷哌^紅裙少女~青衫書生,景楠拱手一禮,回道“方才如若沒有你們提醒,我現(xiàn)在已然淪為那怪物的血食。”
“算了,你是何來歷,我是好奇,但是對我并不重要,不是非知不可?!鼻嗌罆庠诰伴砩洗蛄繋兹?,點了點頭,指著自己說道“在下沈破天?!?p> 說完,又伸手指著紅裙少女,道:“劣徒,秋荷!“
聽聞“劣徒”二字,秋荷睜大眼睛,氣的兩頰鼓起,甚是可愛。
“才不是劣徒?!鼻锖蓱崙嵎瘩g。
沈破天搖了搖頭,輕聲一笑,沒有理會秋荷,朝景楠說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許多疑問,你跟我來,我會給你解惑?!?p> 邊說著,一甩袖袍,轉(zhuǎn)身邁步向后走去。
“你剛才遇到的不是怪物,是人,更準確地說是修行路上的一位···前輩吧?”秋荷眨了眨眼,簡短的向景楠解釋了一句后,便緊跟沈破天而起,身影逐漸遠去。
“前輩?”聯(lián)想到秋荷之前說那白玉石雕還“活著”,景楠心中有了推測“那石雕是人,修為很高,但貌似是以某種術(shù)法神通自封,也有可能是被他人封印囚禁?”
“不論是前者還是后者,說那石雕是活著,這點也確實沒有說錯。”思緒運轉(zhuǎn),旋即又想到逃跑時聽見的血肉咀嚼和嘶吼聲,感覺如此活著,還不如死去。
“要跟上嗎?”
景楠注視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稍加猶豫后,還是決定跟上。
祭宮遺跡~白玉石雕~陰宅仙緣~古代存留的遺跡線索···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是完全未知的,他想要解析的,想要了解的事情有許多,但就現(xiàn)今來看,島上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沈破天和秋荷,想要了解一些事情除了通過他們,別無選擇。
就在景楠跟在他們身后,思緒翻涌時,猛然驚覺不對,抬起頭,仔細側(cè)耳傾聽,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不知幾時,禽散獸藏,就連蟲蟻都竭力伏低身子,不敢發(fā)出絲毫蟲鳴。
一路走在,除了二男一女的輕微腳步聲,林中已然一片寂靜。
“這是因為你們嗎?”景楠喉結(jié)滾動,咽了口唾沫。
古樹遮天,偶有陽光透過枝丫灑落,切得樹影斑駁。
景楠話剛說完,沈破天頓住腳步,碎影落在臉上,半邊溫和,半邊猙獰,他偏過頭,眸光定定的看著景楠,看了很久,才繼續(xù)向前走去。
一路上,寂靜無聲,景楠也沒有再出聲詢問,直到過了一段時間,沈破天忽的再次停下腳步,淡金陽光罩落在臉上,只能在朦朧間看見溫和笑意,問道:“剛才我一直在想怎么答復(fù)你,你沒學(xué)過有關(guān)修行的常識?”
“沒?!本伴蠈嵒氐?。
沈破天哦了一聲,接著踏步向前,道:“世間日月星辰~山川草木~江湖河海~萬物生靈都有天地大勢在身,據(jù)聞古時,修行者能通過修行,強大肉身,撬動天地大勢,溝通天地之力,從而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神秘莫測的力量?!?p> “而這類人,也被后世視為仙神,或謫仙轉(zhuǎn)世,實則一方面是只能怨后生愚昧,另一方面是他們的能夠引發(fā)各種難以解釋的奇異事件。”
景楠默默地聽著,對沈破天的話感到一絲驚訝,本以為會是一個崇拜仙神的修行者,結(jié)果萬沒想到和他的想法差不多,都是認為仙神是掌握超凡力量,最頂尖的那批人。
“不過,這都是久遠之前的事了,所剩下的除了神話記載,就只有各種遺跡里的殘缺線索。”
“秦滅以后,天門閉,龍脈絕,靈氣枯竭,因此仙道沒落,關(guān)鍵的典籍都消失歲月中?!鄙蚱铺靽@息一聲,接著解釋道“現(xiàn)世天下門派所修的都是武道,法門各有不同,可都繞不過前人歸納的五關(guān)?!?p> “哪五關(guān)?”景楠來了興趣,好奇問道,心想“也不知我的實力,處在哪一關(guān)。”
“我知道!我知道!”沈破天還未說話,就聽秋荷高舉柔嫩小手,接過話茬“明勁~暗勁~先天~洗髓~開竅五關(guān),五關(guān)之上,就是傳說中的陸地神仙。”
景楠點點頭,以示理解,心里卻是另外一番心思。
秋荷所提的五關(guān)之中,沒有他在陰宅里了解到的遠游和涅槃,也就是說開竅到涅槃之間,除遠游外,也許還有關(guān)隘,也許沒有,但可以確定的是,涅槃就是陸地神仙。
“沒想到瑩白玉簡中,竟記載著一部有關(guān)修行到陸地神仙的法門?!本伴嫔蛔儯挥蓛?nèi)里心情激蕩,砰砰直跳。
為不引起懷疑,不被沈破天發(fā)現(xiàn)異狀,他不動聲色間,轉(zhuǎn)移話題:“那這和周圍寂靜無聲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如果你晉升開竅宗師,打開眉心祖竅,自然能像我一樣,統(tǒng)御心神外放,形成威懾。”沈破天呵呵笑道,他不知景楠心思,說到此處,想到自身天賦傲然絕世,卻因天地靈氣枯竭,只差半步就能證得陸地神仙,不免感嘆道:“可惜,仙路已斷,五關(guān)之上再無修心法流傳于世?!?p> 沈破天的話,景楠聽懂了大致意思,如今四周一片寂靜的真正原因,在于修為達到了開竅宗師,對修為低于自身的層次生靈,有著天然的壓制,在極強的氣機威懾之下,使之不敢靠近。
景楠面上跟著嘆息,打定主意,在修為足夠以前,絕不暴露涅槃法門,免得招來橫禍。
“也許,有關(guān)陸地神仙的修行法,確實沒有流傳于世,可并非絕跡,而是被一些頂尖的修行者或勢力,悄悄隱藏起來了?!?p> 同時,對沈破天“五關(guān)之上再無修行法流傳于世”的說法有了另外一個方面的解讀。
這點,僅是景楠根據(jù)得知的散碎信息,做出的些許推測,是否真實,還要尋找證據(jù)~更多的線索印證。
“你的肉身精氣強盛,氣血澎湃如江湖,可修為太低,不過是明勁期?!鄙蚱铺炱沉搜劬伴鈶z憫,語聲微微一頓后,接著說“已然命不久矣!”
這句話,落在景楠耳中,似驚雷炸響,震得他頭腦暈眩,瞪大眼睛,一時間認為沈破天是在唬他。
好一會,景楠收斂心緒,冷靜下來,問:“敢問···先生是如何做出此判斷?”
不是他不愿相信沈破天的話,而是現(xiàn)今的景楠,感覺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就算是數(shù)日不眠不休,也不會有絲毫疲憊。
其體內(nèi),氣血滔滔奔涌呼嘯,氣力爆發(fā)之下,能輕松一拳打死虎狼,肉身其余方面,只要稍加鍛煉,就能輕輕松松超越前世藍星時期的體育冠軍,打破各種極限記錄。
“原來還不自知?!鄙蚱铺鞗]有直接回答,而是解釋道:“武道五關(guān),每一關(guān)隘間的差距,可以說是大如天塹,常人耗盡一生也難以越過一關(guān),亦可以說小到只要邁出一步,就能輕易跨過三關(guān),抵達他人傾盡一生也遙望不可及的高度?!?p> “比如你,我說你在明勁期,是因為明勁期無甚要求,只要肯吃苦,熬煉筋骨,待到一拳打出空氣如悶聲如雷,就算成了,可你的一身氣力大的嚇人,盡情宣泄而出,即便是貫通玄天二脈,凝練真氣種子的先天期,也能一戰(zhàn),勝負難料?!?p> “可那又如何?你的修為太弱,心神~肉身太強,這只會給你一種虛幻的錯覺,讓你覺得精神飽滿,氣力強橫,待到幻象崩滅,你也就死了?!?p> 景楠沉默的聽著,眉頭緊蹙,當即知曉沈破天說的沒錯,煉化虎穆,反哺肉身固然是好事,可卻忽略了水滿而溢,月盈則虧的道理,這股力量太強,超出了他能汲取的極限,也超出了肉身能承受的極限。
煉神葫蘆中的精純力量,是機緣,也是災(zāi)劫,此刻的他,就像是立在懸崖邊,雙手托舉著遠超自身極限的巨石的求生者,一步不慎,要么跌落萬丈深淵,要么被頭頂巨石碾成肉末。
瞬間,心中殘存的喜悅散盡,景楠心思如電轉(zhuǎn),思考著應(yīng)對之法。
“可笑先前不自知?!本伴猿啊暗故亲屜壬娦α?。”
“心性倒是不錯!”沈破天提點景楠,也是帶了考察心性的意思,如若心性不佳,那之后他也不會再施以援手。
所幸的是,從初識到此刻,沈破天一直在暗中打量景楠,其心性都還算讓他滿意,不過還需試上一試,才能下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