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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fēng)浮夢二三事

第十八章 故人故事故紙堆

清風(fēng)浮夢二三事 弓滿風(fēng)起 3140 2022-08-13 15:00:00

  不得已,祁鎮(zhèn)只好先把晴空抬回屋內(nèi)。

  這才剛剛放躺在床,少年的額頭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層薄汗。

  “喂喂?晴空?晴空……”

  ……

  思緒漸漸下沉,晴空回想起很多很多……

  但他們都太過模糊,放眼看去,就連身形都辨別不出……

  我在找誰?這里好黑……

  突然,他感覺自己腳下出現(xiàn)了大地,他不知怎么睜開眼睛看去,四周平矮的泥瓦房映入眼簾,一股子熱熱鬧鬧的聲音撲面而來。

  少年下意識的捂住耳朵,蜷縮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

  “晴,你在這啊?!?p>  一個身形模糊,聲音爽朗的男人走出一間泥瓦房,聽聲音,自己好像認(rèn)識他。

  “……”

  “禹,這條河的下游又決堤了,大量的咸水倒灌。原本居住在那里的子民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了。”

  一個與他相似的少年展開一張羊皮紙,遞給了正向他走來的男人。

  “我知道了,銘。對了,晴最近在干什么呢?為什么最近一直找不到他?”

  “不知道?!?p>  那個少年只是如此簡單的回復(fù)道:“最近西邊又出現(xiàn)了妖獸,雖然淵趕到的及時,但也有幾個部落消失了?!?p>  “好,我知道了。對了,看到晴了記得告訴他,最近的祭典儀式需要更改的話就先來……”

  “阿空!”

  那個爽朗男人的話音未落,耳邊熟悉的女聲傳來,令他猛地醒了過來。

  “呼!”

  他猛地坐起身,長出一口氣。

  窗外已然月亮高懸,少女瞪著兩雙大眼睛,眼底已經(jīng)有了青色。

  “祁……鎮(zhèn)?”

  少年清冷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對于少女來說,這也算是個好消息。

  “你怎么了?”

  “你沒事吧?”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發(fā)問,不同的字節(jié)相互碰撞,倒是顯得有些嘈雜。

  “你先說。”

  “你先說?!?p>  兩人再次同時開口,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晴空只好習(xí)慣的擺了擺手,示意祁鎮(zhèn)先說。

  “咕嚕嚕~~”

  然而就在祁鎮(zhèn)想要開口時,她的肚子卻是先她一步。

  因為肚子的聲音而羞紅臉的祁鎮(zhèn)慢慢低下頭,閉上眼睛。

  晴空見她這幅樣子,不知為何,有些好笑。

  “算了,你會定外賣嗎?”

  清冷淡漠的聲音一轉(zhuǎn),暫時緩解了尷尬。

  “會的……只是,這么晚了,會不會打擾……”

  祁鎮(zhèn)小心的回道,但不爭氣的肚子再次發(fā)出悲鳴。

  “咕嚕嚕~~”

  “好了好了……”晴空習(xí)慣的把手伸向床頭的桌子,想要拿手機(jī)定個外賣,“雖然有些晚,但終歸還是有外賣員值班的。”

  “畢竟,夜班的工資要更高一些?!?p>  但他的手只碰到了空蕩蕩的桌面,他回頭看去,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把手機(jī)落在哪里了……

  “咕嚕嚕~~”

  催命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少女的俏臉幾乎要紅透了。

  “那個……”晴空拍了拍她微微顫抖的肩膀,道,“看來我們要出去吃了?!?p>  突然,晴空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祁鎮(zhèn)。

  “把你的手機(jī)給我。”

  祁鎮(zhèn)姿勢僵硬的從衣兜中掏出手機(jī),遞給晴空。

  晴空倒也不含糊,快速用緊急撥號找到譚夢生,給他打了過去。

  “祁鎮(zhèn)?有什么事情需要爺爺效勞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時從疲憊轉(zhuǎn)為精神。

  晴空看了一眼祁鎮(zhèn),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然后,屬于祁鎮(zhèn)的女聲就脫口而出。

  “夢生爺爺,祁鎮(zhèn)餓了,想吃飯飯?!?p>  祁鎮(zhèn)的眼睛逐漸瞪大,然后崩壞。

  電話那頭頓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然后。

  “先生……嗯咳嗯咳,嗯……嗯……我馬上安排,乖孫女,嗯……馬上就好馬上就好?!?p>  電話突然傳出稀里嘩啦的東西碎裂聲,某個糟老頭子的求生欲從未想象今天這般爆棚。

  晴空的表情逐漸凝固,相應(yīng)的,祁鎮(zhèn)的表情漸漸活絡(luò)。

  “我……先去門口等等?!?p>  少女忍住已經(jīng)布滿俏臉的笑意,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走出屋子。

  看著少年走出屋子,晴空不知為何,竟然喃喃自語道:“這……難道就是社死么?這種感覺……倒是頗讓人無語的……”

  少年慢慢掃視整個屋子,模糊的回憶浮現(xiàn)眼前。

  “禹……”

  清冷淡漠的聲音變得有些厚重。

  “如果你還活著的話……事情應(yīng)該會好一些的吧……”

  正回想著夢里那男人爽朗的聲音與模糊的身形,少年的手漸漸攥緊,骨節(jié)變得有些發(fā)白。

  “不,如果你們還活著,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p>  清冷淡漠的聲音一頓,少年無力倒下,頭發(fā)披散,俏臉微怒。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與此同時,放心不下少年的少女正靠在門邊,靜靜的聽著里面的動靜。

  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想起些許往事的少年,但想來,也是十分難過的吧……

  腦海里突然回憶起小的時候,自己在福利院時的生活。

  看著身邊剛認(rèn)識的伙伴朋友一個個離開,很久都不再回來的感覺。

  一覺醒來,熟悉且壓抑的天花板,乏味無比的日子,沒有人關(guān)心的自己。

  不知為何……總想找個人哭一場呢……

  祁鎮(zhèn)習(xí)慣的闔上眼臉,不想讓本來就沒什么用的淚腺發(fā)作。

  世界總是讓好的更好,壞的更壞,仿佛這樣就能讓位于中間的人明白自己的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小院的木門敲響,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先生,祁鎮(zhèn),老爺子我?guī)Я诵┈F(xiàn)熱的飯菜和飲料,都是甜的哦!”

  “知道了。”

  晴空在屋子里冷淡的回復(fù)。

  祁鎮(zhèn)快速抹了把眼睛,跑向門口。

  “來啦來啦。”

  悲傷什么的,以后應(yīng)該不會有了吧。

  她如是想到。

  ……

  “哦?”

  男生端坐在真皮軟椅上,手里把玩著一枚玉佩。

  “那么如你所說,今天下午跟在譚云尹身邊的那兩個人,是譚家的先生與譚家老爺子新認(rèn)的干孫女?”

  他的眼睛微微瞇起,腦海里開始回放著一些記憶。

  而那個女人見他毫無動作,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繼續(xù)站在原地。

  “跟我講講譚云尹?!?p>  低沉冷漠的聲音透露出絕對的理性,短發(fā)男生慢慢轉(zhuǎn)過椅子,背對女人。

  “好?!?p>  女人沉默一會,似是在組織語言。

  “我與譚云尹的相識是在我十五歲的時候?!?p>  大風(fēng)吹落干黃的樹葉,剛剛從舞蹈室出來的少女此時正坐在公共座椅上按揉著自己發(fā)疼的腳底。

  “今天的風(fēng)好大?!?p>  少女面無表情的感慨一聲,似乎她只是為了說話而說話。

  事實上,是有幾片不知名的落葉飄落在她的身側(cè)。

  “譚兄,你這倒是說對了?!?p>  突然旁邊冷不丁的出現(xiàn)了一句話。

  “我觀此葉,是為寫詩。”

  “嗯,對?!?p>  譚云尹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毒舌天賦。

  “那請問你有思路了么,學(xué)校的期刊正等著您這位詩人寫關(guān)于校園秋風(fēng)吹落葉的題型詩詞?!?p>  “您該不會到現(xiàn)在還要拖稿吧?!?p>  “記得上次您寫的詩詞,確實不錯。”

  少年禮制彬彬的語氣中最后的不錯加重了尾調(diào),讓人有些疑惑。

  少女聞聲扭過頭去,不需辨別就已經(jīng)認(rèn)出了少年。

  那時的少年,是學(xué)生會的宣傳部部長。

  再加上剛剛少年加重的尾音,少女無需思考就想起了上一期學(xué)校期刊上頭版的詩詞。

  《知秋》

  葉落知秋風(fēng)漸涼,

  歲月如梭長憶往。

  綢花似錦覓安寧,

  浮云淡水落茫沙。

 ?。ㄔ模?p>  葉落知秋風(fēng)漸涼,

  歲月如梭長憶往。

  出自《花間集》溫庭筠筆下)

  這位詩人借了兩句,添了兩句。

  說好吧,又不是太好,說差吧,也不能說太差。

  但新任的校長推崇詩詞歌賦,尤其愛面子,所以就親自提點這首詩入了頭版。

  上面還恬不知恥的寫上了自己教導(dǎo)過這位學(xué)生。

  而恰好少年請假,沒檢查上一期的校刊,于是就發(fā)生了剛剛的那一幕。

  少年氣盛,又有權(quán)利,良好的教養(yǎng)也讓他眼里容不下沙子。

  所以少年不僅在學(xué)生會開會時懟了校長,還在剛剛懟了這位詩人。

  恰在此時,又是一陣風(fēng)起。

  少年眼前闖入了一片枯葉,他不知為何,竟隨著落葉飄動,扭動視線。

  少女此時正想的起勁,恍惚間,隔著樹葉與少年對上了眼。

  樹葉漸漸落下,兩人詫異的瞳孔中倒映著對方。

  那年,少年十二歲,少女十五歲。

  “……”

  椅子背后的男生長嘆一聲,似是想起了什么。

  “那你,為什么想要與譚云尹解除婚約?!?p>  “……”

  女人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慢慢說道。

  “人總是要長大的,陳大師?!?p>  “我自己的過往,早該在成年時就應(yīng)該畫下句號。”

  “而打開新未來的最后一個條件,只剩下解除與他的婚約?!?p>  “……”

  男生閉上眼睛,語氣空洞的問道。

  “哪怕這樣會傷透一個少年的心?”

  “哪怕這樣會傷透一個少年的心?!?p>  女人復(fù)述了一遍,語氣充滿肯定。

  男生慢慢轉(zhuǎn)過椅子,回頭仔細(xì)的看著女人。

  他又何嘗不明白面前這個女人到底要做什么,無非是靠著自己踏入武道一途,改變自己作為家族用來拉攏豪門的工具人的命運(yùn)罷了。

  “我明白了?!?p>  “再給我講講譚家先生的故事吧?!?p>  似是想通了什么,他又轉(zhuǎn)回椅子,說道,“魏家再這般下去,未來我可能會與其交手一二?!?p>  空蕩蕩的辦公室中再度進(jìn)入沉寂,但不過片刻,魏玄穆的聲音再次響起。

  “如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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