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兩旁蜻蜓、蝴蝶飛的自在。天氣晴朗,連野花也開的更盛些。當然偶爾也能見些野茄子、花朗蜜等野果被采干凈后剩下的莖葉。
兩匹青黑色的大馬占據(jù)了整個道路,馬蹄不快不慢的前行,躍過了路中間幾株頑強生長的野草。
馬前行,馬車也跟著前行。不久后道旁的一切就都被甩到了身后,只有馬車的車輪沿著道路一路向前,在兩旁留下了兩道不深不淺的車輪印記。
而江乘此時和院管家就坐在馬車上。
馬車不是那種達官顯貴做的奢華馬車,木頭做的架子只有些許邊沿而無頂。
江乘抬眼望去,只覺草木青翠,景色宜人。
他已經(jīng)出來大半日了,先是早上步行出城,接著又在城外轉(zhuǎn)坐上馬車,最后又行了將近兩個時辰,此時終于要到目的地了:白劉村。
越過一片片長勢茂密的田地,再越過一兩個小山包,江乘幾人終于到了村口。
可到了村口后馬車就不能再向前了,因為一條蜿蜒而過的小河阻住了去路。
于是江乘他們只好下車,步行入村。
當然如果馬車上是這村里最大地主王二爺?shù)脑挘谴謇锲鋵嵤怯袑iT為他預(yù)備的馬車過河器具的。
步行以后,江乘感覺道路似乎寬敞許多,似乎有兩車之寬。
他來時聽院管家閑聊一嘴,說大靖規(guī)范,官道之寬當容二駕馬車并行,剛才江乘他們行經(jīng)的道路只有一車之寬,也因此被稱為村道。
可沒想到村外道路只有“村道”寬闊,村子里面反有官道寬闊。
好在村子不大,江乘所走的時間不長,約莫兩刻鐘后便由村這邊走到了村另一邊,最終抵達了村落邊緣的一處宅院。
相比較城里而言,這處宅院顯得寬闊很多,但也古樸簡陋了不少。
院落乃是頗為標準的四和房,院落一進,房間約有十余間,進了街門直接就能看到院子。
院內(nèi)房屋都是單層,正房以瓦片為頂,在這村落里顯得很奢侈,兩面廂房加上門房圍成院落。
值得一提的是院落中間有一棵異常粗壯的老杏樹,足得有兩人合圍,可惜現(xiàn)在已是枯死了。
院外數(shù)十步外溪流緩緩,乃是過村之河的一道分支。
而屋內(nèi)家具用品一應(yīng)俱全,甚至異常整潔干凈。
而院內(nèi)樹旁的一叢花朵更是散發(fā)著淡淡清香。
江乘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感覺很舒服。
“有勞信士了。便是這里即可,不知租費多少?我取出付你。”在這兩天里,江乘已經(jīng)了解到租房要付錢這條道理。
“既然道長喜歡,那便住著便是。”見江乘終于選定,那院管家長舒一口氣,雖然老爺曾叮囑讓這道長住的近些,可也更說過最主要的目的是維持道長的親近。
院內(nèi)近日的事情他這個身份多少聽說了一些,畢竟趙掌柜的死、那院子里的雞血狗血和幾個瘋了的仆役都是真切發(fā)生的。
而看二爺?shù)囊馑迹詈笞焦斫鉀Q問題的人就是這個云游道士。若是說官差管生人的事,那這道士無疑管著半個死人的事。多交好、仔細擔待總是沒錯的。
對于那管家的回答江乘并沒有強求。
他也不在乎這些花費。
有一方院子這件事讓他心情很好,他在山上也有那么一方天地。究根底來說,他其實并不在乎有沒有地方住,又或者別的什么。
但這小院跟山上有點像讓他很開心。
在江乘幾人到小院不久后,白劉村的兩姓族老也過來拜訪。
他們和院管家似乎很熱絡(luò),來了之后先是打聽了一點江乘的事,但緊跟著便又將話題引到了地租等事上。
江乘躲在屋里,沒有理會幾人交談。
而院管家也只是叮囑說這是二爺府上的客人,無事不要來打擾。
族老們點頭稱是。
過了一會兒,馬夫從外面給江乘抱來了一襲被褥,雖然有些舊,但洗得很干凈,重要的是很厚實。雖然在這夏天里這不太重要,可這么厚實的被子無論放在村子哪里,都當?shù)闷鹨宦暫帽蝗斓姆Q呼。
江乘捋了捋被褥,將其平鋪在了炕上。
又過了一會,馬夫又去了幾趟村里,在固定的幾個村中大戶家里要來了玉米和菜。
并用玉米填滿了米缸。
院管家想的周到,又直接聯(lián)系族老,找到村民,給小院邊上的一畦菜地和上面的菜一并收了。
當然管家沒有直接給錢,而是用那村民家的地租抵了。
在天剛剛擦黑的時候,還是那馬夫做好飯叫江乘和院管家去吃。
他則端了一點在門口吃完。
在吃完后,江乘回到了正房,踢走一床大被,躺下了。
而院管家回到廂房,暫住一晚。馬夫則住進了稍小的另一間廂房。
到了晚上,江乘握緊岳山玉,可卻因悶熱遲遲難以入眠。
直到一聲雷聲響起,豆大的雨滴砸落各處,砸在灰瓦的屋頂上,砸在茅草上,落在院里的黃土上,拂過菜地的菜葉,融入那院外遠處的一道道水流中。
氣溫降下來了。
江乘安穩(wěn)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