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陳瑞入睡,偏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陳瑞立馬睜開眼睛,警惕的望著門口。
進門的是鳳兒,似乎是喝醉了酒走路有些搖晃。
“奇怪,跑哪里去了?”鳳兒見到屋內沒人,走到陳瑞的床邊坐下,兩只腳懸空在床沿晃蕩著,抱著酒壇喃喃自語,饒是陳瑞耳聰目明,也聽不清鳳兒在說些什么。
陳瑞正想著從床下鉆出來,門外又進來一人。
“鳳兒,我說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你,你怎么跑這里來了?!眮砣耸情悆骸?p> “嗚嗚,閻兒姐姐?!兵P兒見到閻兒就抱著哭了起來,懷中的酒壇掉落在地上碎開,酒水撒了滿地。
“怎么了妹妹?”閻兒心里一驚,連忙問道:“陳瑞欺負你了?”
“嘶~沒有,方才老柴頭和我說,像陳瑞這樣的男子,不會一輩子留在薪火村的,指不定過些日子就要離開了。我喜歡他,但是我更想留在這里,不想離開大家?!兵P兒邊哭邊說,眼淚打濕了閻兒的衣衫。
“傻妹妹,唉~”閻兒也不該如何安慰,換做自己,如果石頭執(zhí)意要離開村子,自己想必也會這般難受。
這些話躺在床下的陳瑞都聽得一清二楚,隨即放棄了出來的想法,躺在床下望著床板出神。
炎黃軍特別機動隊出勤守則第七條,如非必要盡量不與當?shù)厝水a生過多交集,情感會成為執(zhí)行任務中不必要的負擔。
明明已經(jīng)盡力不去和別人產生交集了,陳瑞深呼吸,輕輕嘆了口氣。
鳳兒哭了小半個時辰才靠在閻兒的懷中昏睡過去,最后由閻兒抱著離開了。
見到二人離開,陳瑞立馬從床底下鉆了出來,屋里充滿了酒氣,打掃完一地的碎片,陳瑞推開門準備出去透透氣,散一散屋里的味道,此時外面已是傍晚,老柴頭正坐在村口茶攤上喝著茶看著有財和石頭將一捆捆柴火扛上運船。
陳瑞一言不發(fā)的走上去,拎起四捆柴火往船上運。
“陳兄弟,這些活我來做就行了。”石頭笑著說道。
陳瑞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將四捆柴火搬完,走到老柴頭的茶攤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石頭哼哧哼哧的運著兩捆柴火,忽然有些羨慕,在這樣的小山村里,雖沒有什么榮華富貴,但也是衣食無憂,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喂馬劈柴,釣魚狩獵,好不自在。
想到這里陳瑞又嘆了口氣,直到方才鳳兒進屋之前,陳瑞對這個陌生的世界一直有種疏離感,就像每次和隊友離開基地去做任務,不管任務途中經(jīng)歷了什么,做完總是要回基地的,但是這次不一樣,想到自己可能要永遠留在這個世界,心里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但就像老柴頭說的那樣,自己不會在這里久留,本身來薪火村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探消息,為進入華陽城做鋪墊。
陳瑞坐在茶攤前望著晚霞出神,老柴頭坐了過來,給陳瑞倒了一杯茶。
“有心事?”老柴頭問道。
“我要走了?!标惾鹂粗硐甲齑捷p動。
“什么時候?”老柴頭語氣未變,對這件事一點兒也不意外。
“就明日一早吧,我跟著你去,把柴火賣完,我就離開?!标惾鹫f道。
“好?!崩喜耦^說著從茶攤上翻出來一個錢袋,丟給了陳瑞說道:“這里面有五兩銀子,是這幾日的賣柴換來的,你拿著吧?!?p> “按我的工錢算,應該不到一兩?!标惾鹫f著從錢袋子里取出一兩銀子,將錢袋子放回到了桌上。
“要你拿著就拿著,廢什么話,五兩銀子罷了。”老柴頭擺擺手,將錢袋子推還給了陳瑞。
“多謝,對了明日我走后,幫我和他們告?zhèn)€別?!标惾鹨膊辉偻妻o。
“要我去?這種事老頭子我可不做,你自己去道別?!崩喜耦^連連擺手。
這天晚上陳瑞沒有回偏房,一直在茶攤坐到了天明。
清晨時分,三人一同乘著運船去華陽城碼頭。
陳瑞終究是沒有去告別,只是臨行時一直望著村口的方向,雖然33號早已將這一切記錄下來,但他還是想再多看兩眼。
城外的碼頭一如往常,老柴頭帶著陳瑞二人賣完了柴,坐在茶攤上閑聊,茶攤今日冷清了不少,這小半月,茶攤小二靠著老柴頭的故事賺了不少錢,但這小二也不是專業(yè)說書的,沒那么些個故事,就老柴頭的那點事兒翻來覆去的講了小半個月,來往的人早聽膩了。
“老柴頭!聽聞前幾日你打死了一只巨虎,怎么打死的?跟我說說唄?!币姷嚼喜耦^,小二立馬湊了上來,端茶倒水不說,還免費上了些干果。
巨虎死后的第三日,官府來了兵丁將巨虎的尸體運送巨虎,那可是小山一般大小的巨虎,茶攤小二在碼頭看的最是真切。
那日清晨,碼頭邊來了許多官兵,還帶著七八兩拉貨的馬車,官兵們就這么站在那里望著江對岸一動不動,江上起了薄薄的霧,小二好奇的朝那邊望著,隱約間有看著有些怪異的大船從薪火村駛來。
過了會兒,一個巨大的虎頭從濃霧中出現(xiàn)。
“?。∮欣匣?!”小二嚇的連連后退,撞到了兩張桌椅,一旁的首領斜著看了小二一眼,沒有說話。
又過了些許時候,船載著巨虎緩緩出現(xiàn)在華陽城碼頭,華陽城主穿著甲胄,威風凜凜的站在船頭,看著碼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城主嘴角微微上揚。
縱身一躍落在虎頭之上,高舉右手的大刀,對著圍觀的眾人大聲說道:“近日有兇獸!作亂于薪火,致死傷無數(shù)!今被吾友斬之!”說到這里城主頓了一下,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下面一個帶著師爺帽的人,那人師爺當即會意,拿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稿紙。
城主快速掃了一眼,繼續(xù)高聲說道:“吾今日便砍其頭顱,游街示眾!”
城主說完高高躍起,只一刀便斬下了巨虎頭顱,圍觀眾人無不拍手叫好!十來個官兵上前將虎頭放在馬車上,城主躍下船去翻身上了馬,車夫架馬車拉著虎頭在后面跟著,車隊在華陽城巡了三圈,圍觀的百姓看著威風凜凜的城主無不拍手稱贊,直到將近晌午,城主這才吩咐手下將虎頭送去衙門,心滿意足的回府去了。
第二日城里出了告示,大家這才明白原來是老柴頭擊殺的巨虎。一時間各個茶館擠滿了人,這巨虎足有城門這么大,眾人都想知道這普普通通的老柴頭是如何殺得了的。
但老柴頭為了安全起見,將村子周圍十公里的林子又尋了一遍,這半個月都是石頭一個人來賣柴火,可給這小二急壞了,石頭是個悶葫蘆,問他什么都不說,眼看著城里茶館說書的都開始現(xiàn)編故事了,還取了個名字叫柴頭斗虎,自己這邊卻一問三不知。直急的小二抓耳撓腮。
“這個嘛~”老柴頭攆著胡子,陳瑞打死巨虎的前后細節(jié)早就告知了老柴頭,他是知道的,但巨虎不是他打死的啊。
小二見老柴頭沒有反應,咬了咬牙,從柜臺后面拿出來一包茶葉,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昨日里得了一包新茶,我這粗人也不認識,老柴頭你給看看這是什么茶?”
“哦?你個跑堂的還有不認識的茶?”老柴頭聞言來了興趣,打開茶包,一股清新的茶香撲面而來:“這你都不認識?這是陽州毛尖??!這茶可不便宜?!?p> “啥毛尖???我掰下來泡過一些,也不怎樣,和我這攤子上的茶水沒甚差別嘛?!毙《f道。
“那是你這小子不識貨,這毛尖啊要這樣……”老柴頭深吸了一口茶香娓娓道來。
“我一個跑堂的,泡茶不過熱水一沖,哪里懂得這些,這茶餅就送你吧,對了,方才到哪了?那巨虎怎么死的來著?”小二笑著說道。
老柴頭看出來小二的意思,這事兒讓老柴頭說自然是愿意的,但是正主兒在旁邊他說不出口啊,這實在是有些尷尬。
“咳咳。”老柴頭假意咳嗽了一聲不動聲色的把茶餅揣進懷里說道:“既然如此,就多謝你割愛了,這樣吧,這事兒說來話長,我等會兒還要進城去買些物件,回來之后再和你細說。”
小二見老柴頭收了茶餅十分高興,說道:“哎,好嘞!您這哪的話,哪里有什么割不割愛的,這好茶還得您會喝才能是好茶啊?!?p> 要不說是跑堂的,就是會說話。
貓耳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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