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聲中,千金冶的漢人將士們發(fā)起了沖擊。
周家鎮(zhèn)雖然也有鎮(zhèn)墻,但此地和平已久,早已斑駁失修多年。
周政早已派人提前偵查,對此胸有成竹。
“遼軍先在千金冶失敗,挨了當(dāng)頭一棒?!?p> “隨后又在各村被我們挫敗,士氣更是喪到谷底?!?p> “原本此地遼軍就不是精銳,連遭失敗之下,他們拿什么和我們斗?”
周政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一股獨特的自信,感染著在場其他人,讓眾人精神頓時振奮。
四叔豪邁揮舞著手中長槍,笑道:
“政哥兒說得對,殺他娘的!”
說完,四叔猶如一陣疾風(fēng),策馬沖了出去。
遼人原先是游牧民族出身,騎馬之風(fēng)可說遍布遼國各處。
千金冶雖是漢人村落,但在遼國之下也不可避免受到影響。
在四叔身后,一名頭上扎著繃帶,只露出一只眼睛的漢人騎士,此刻眼眶之中一片赤紅。
他便是馬奴村之中唯一幸存的男子,馬飛!
千金冶的漢人先鋒,已經(jīng)沖到鎮(zhèn)墻上。
最前方的是十幾架梯子。
攻城的云梯,一般高達(dá)十米甚至幾十米,制作起來也需要一些時間。
但周家鎮(zhèn)的鎮(zhèn)墻不過才兩米多高,制作出相應(yīng)的梯子簡直不要太簡單!
“沖上去!”
漢人先鋒軍奮勇攀登梯子,一邊揮舞著刀劍,和院墻之上的遼軍作戰(zhàn)。
遼軍拼死反擊。
“別讓他們上來!”
粘勃怒吼,拔出腰間長刀,加入戰(zhàn)團(tuán)。
這位大少爺也不傻,事到如今,必須拼死一搏。
粘勃的武力值不低。
所到之處,不少千金冶漢人將士被他長刀所敗。
但戰(zhàn)局并未因此而改觀。
激戰(zhàn)良久,粘勃赫然發(fā)現(xiàn)。
面前的漢人士兵,倒下一個又立刻出現(xiàn)一個。
好像無窮無盡,永遠(yuǎn)沒有盡頭!
粘勃氣喘吁吁,身體靠在墻壁上,心中又驚又怒。
“這些漢人都是春天的野草嗎,怎么割不完的?”
一只手猛然抓住粘勃的胳膊,粘勃嚇了一跳,正打算揮刀砍去,才發(fā)現(xiàn)是自家的一名親衛(wèi)。
親衛(wèi)急聲道:
“少爺,守不住了,快逃吧!”
粘勃大怒,手指前方:
“我殺了這么多,怎么就……”
粘勃的聲音突然頓住。
就在他手指的方向,眾多的漢人將士正有條不紊,將遼軍士兵給分割包圍,然后各個擊破。
無論在兵力數(shù)量還是在兵源素質(zhì)上,千金冶方面都已經(jīng)形成了碾壓。
粘勃表情頹喪無比:
“父親交給我的任務(wù),我全搞砸了?!?p> 親衛(wèi)急切道:
“若是留在這里,少爺會死的!”
“快逃命吧少爺!”
死這個字直接驚醒粘勃。
“快走!”
粘勃再也顧不得其他,帶著幾名親衛(wèi),奪路而逃。
原本遼軍敗像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粘勃這一逃,瞬間注定了整個戰(zhàn)局的勝負(fù)。
“逃?。 ?p> 剩余的遼軍士兵也紛紛丟下武器,沒命的逃竄。
有些遼軍士兵眼見逃不過,干脆武器一丟,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
“我投降,別殺我!”
“我沒殺過一個漢人,我投降,饒我一命!”
此時此刻,正印證了一句話。
兵敗如山倒!
一聲轟隆巨響。
鎮(zhèn)子的大門在周政的面前緩緩打開。
周政笑了。
“諸位,這周家鎮(zhèn),現(xiàn)在是我們的了!”
幾名跟隨著周政身邊的叔伯,表情都變得無比振奮,甚至有人淚流滿面。
“周氏故土,終于重歸我手!”
對這個故土不故土的,周政其實沒什么感覺。
但拿下周家鎮(zhèn),也是一個標(biāo)志性的事件。
他,變得更強(qiáng)了!
鎮(zhèn)子之中,戰(zhàn)斗尚未完全結(jié)束。
粘勃帶著幾名親衛(wèi),朝著鎮(zhèn)子的北門策馬狂奔。
只要逃離北門,就有希望回到馬城。
“等我回到馬城之后,一定要搬來父親大軍,將這該死的周家鎮(zhèn)盡數(shù)屠殺!”
粘勃恨得咬牙切齒,勁風(fēng)吹拂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臉龐格外猙獰,扭曲。
突然,幾聲慘叫從粘勃左右傳來。
他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身邊的幾名親衛(wèi)紛紛落馬。
不遠(yuǎn)處,一支漢人騎兵正緊緊追來。
粘勃亡魂大冒,直接拔出長刀,狠狠扎了一下胯下駿馬。
“快跑啊?。。 ?p> 駿馬被劇烈的疼痛刺激,狂嘶一聲后猛烈加速。
敞開的鎮(zhèn)子北門就在前方。
粘勃雙目中綻放出生的希望。
漢奴,你們等著。
突然,粘勃若有所感,抬頭。
鎮(zhèn)門的橫梁之上,站著一個人。
就在粘勃看到這個人的瞬間,此人凌空一躍,朝著粘勃落下。
“不!”
粘勃大驚,下意識想要拔刀,但為時已晚。
說時遲那時快,粘勃只感覺一股大力擊中身軀,不由自主的凌空飛起。
砰的一聲,粘勃重重的跌落在地,身體翻滾了不知道多少圈,才終于停了下來。
無盡的疼痛充斥粘勃的身體,讓他情不自禁痛苦呻吟。
也不知過了多久,粘勃奮力睜開眼睛。
他看到了一個人。
渾身上下纏著白布繃帶,只露出一只眼睛的人。
那眼中似乎滴著鮮血,流露出無盡怨恨。
粘勃悚然一驚,道:
“你、你是……”
馬飛注視著粘勃,緩緩說道:
“馬奴村上下,總計147口人?!?p> “其中145口人因你之命,被盡數(shù)屠戮于村外?!?p> “我父親、叔父、大父和眾多親朋,盡數(shù)死亡?!?p> “我和我妻子僥幸逃離,但我妻腿部中箭,至今無法起身行走。”
馬飛猛然抓住了粘勃的衣領(lǐng),用力搖晃。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啊,粘勃!”
粘勃看著馬飛那幾欲滴血的單眼,心中恐懼已極,顫聲道:
“我,饒我……”
馬飛哈哈大笑,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劍。
“饒你?”
“你們這些遼狗,高高在上,奴役了我們漢人數(shù)百年。”
“你們又何曾饒恕過我們,饒過我的親朋好友,父母家??!”
“死吧,遼狗!”
長劍狠狠斬落。
粘勃的頭顱咕嚕咕嚕滾了好幾圈,終于在地上停了下來。
即便死了,粘勃的臉上還帶著驚懼的表情。
馬飛看著粘勃的人頭,突然如釋重負(f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這位七尺男兒,就這么放聲痛哭了起來。
“爹,娘,大父,大母,弟弟……”
“看到了嗎?我給你們報仇了!”
“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