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環(huán)顧了一遍四周,確定這就是洼地所在的位置,但眼前不是洼地,而是一片河灘,不由得疑惑道:“怎么會這樣?”
聽到這話,穆塵方才知道,若雪還不知道這青丘的詭異,跟她解釋道:“這青丘非常詭異,里面在不斷發(fā)生變化,人與人之間一旦互相看不見,就可能被分開?!?p> 若雪“哦”了一聲,輕描淡寫道:“那接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見若雪像沒事人一樣,穆塵不可思議道:“你難道就不擔心你姨娘嗎?”
若雪平靜道:“我姨娘不會有事,反倒是我們,現(xiàn)在不再安全,要擔心還是擔心我們自己吧。”
“但我看你一點都不擔心???”穆塵疑惑道。
若雪淡淡道:“我為什么要擔心?擔心又解決不了問題。”
穆塵笑道:
“聽你這么說,我發(fā)現(xiàn)還真是這樣,我之前也會經(jīng)常擔心這擔心那的,導致我畏手畏腳,遲遲不敢行動。
但后面我遇到問題,我就開始想辦法去解決,想著想著,做著做著,就不擔心了,而且到最后,這些問題往往都被解決了?!?p> 若雪轉頭看向穆塵,見他笑得如此燦爛,也笑道:“你這人還挺有趣,都傷成這樣了,還笑得出來。若不是你滿臉血跡,別人還真會把你當成沒事人一樣?!?p> 穆塵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不知在什么時候變得煥然一新,經(jīng)過簡短的思考,便知這肯定是若雪在不經(jīng)意間給他的衣服做了修復,畢竟現(xiàn)在的他一點真氣都沒有。
想到這里,穆塵不由得心里一暖,跟若雪玩笑道:“滿臉血跡也不代表我有事啊,說不定別人會以為我殺了很多人,見著我就跑呢?!?p> 聽到這話,若雪把扶著他的手一松,穆塵便搖搖晃晃站不穩(wěn),見他快要傾倒,又伸手再次將他扶住,打趣道:“還嘴硬嗎?”
穆塵憨笑道:“我是在跟你開玩笑,你怎么還認真了。”
若雪笑道:“我也是在跟你開玩笑,你不必當真。”
穆塵下意識想用撓頭來緩解尷尬,但剛抬起手,身上傳來的劇痛,讓他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若雪看他右手微動,臉上掠過一絲痛苦的表情,結合這幾個時辰的相處,便知他要干嘛,玩笑道:“頭上哪里癢嗎?我?guī)湍銚稀!?p> 穆塵難以置信地看著若雪,血跡斑斑的臉上再添一絲緋紅,心道:“這還是人嗎?!她怎么知道我想要撓頭?!?p> 若雪嫣然一笑道:“不要驚訝,我就隨口一說,沒想到說中了?!?p> 穆塵嘴巴微張,他怎能不驚訝,現(xiàn)在若雪連他心中所想都一并說了出來,讓他不禁想到山洞中的常在師父,猜想若雪是不是也有那樣的神通,能夠知道別人的所思所想。
想到這里,不由得心里一怔,收斂起心神,不敢繼續(xù)往下想。
看到穆塵臉上飛來掠去的微表情,若雪微微一笑,換了個話題道:“我們先去找個安全的地方,等你的傷好了之后,我們再去找我姨娘。”
穆塵點了點頭,在若雪的攙扶下,向河灘走去。
來到河邊,穆塵本想把臉上的血跡洗掉,但轉念一想,等體內有真氣后,臉上的血跡便會自動消失,也就沒有再管。
兩人沿著河道走了一段,發(fā)現(xiàn)前方的山丘上有一堆亂石,都認為那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于是,兩人便朝著那堆亂石走去。
兩人來到亂石堆,發(fā)現(xiàn)這里比他們想象中的還好,不僅可以藏身,還可以悠閑自得地坐著,躺著,看天上云卷云舒,享山間清風徐來。
若雪隨手一揮,山石便如同被水洗過一般,變得一塵不染,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在山石上,依靠著后面的大石。
穆塵則只能用肩膀倚靠在山石上,他現(xiàn)在還不能坐,畢竟屁股上的傷還很扎人。
兩人就這樣待在亂石堆里面,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仰望天空,默默無言。
看著天上飛過的老鷹,若雪自言自語道:“我要是會燒烤,準把你打下來烤了吃?!?p> 聽到這話,穆塵問道:“你餓了?”
若雪喃喃道:“能不餓嗎?我已經(jīng)一天沒吃東西了?!?p> 看到若雪第一次露出無奈的表情,穆塵忍不住想笑,但想到剛才的經(jīng)歷,立馬收起笑容,一臉平靜道:“我這里還有些干糧,你先吃點?!?p> 說完,解下包袱,放在石頭上,再將它層層打開,令他尷尬的是,里面的干糧幾乎成了碎渣,值得慶幸的是,在碎渣里還躺著兩個相對完好的燒餅。
穆塵尷尬地將一個燒餅遞給了若雪,憨笑道:“應該是大戰(zhàn)時被沖擊波給沖碎了?!?p> 若雪接過燒餅,看著包袱里的干糧碎渣,惋惜道:“要是早知道你包袱里面裝的是干糧,它們也就不會變成碎渣了?!?p> 穆塵抓起一把干糧碎渣,笑道:“碎渣也挺好,混著吃,別有一番風味。”說完,將碎渣小心翼翼地倒進嘴里,吃出一副美滋滋的模樣。
這堪稱完美的演技在若雪眼里就是喜劇表演,她知道穆塵不想浪費干糧,故意把碎渣說得很好吃,還吃出一副很美味的樣子,為的都是讓她吃這燒餅能吃得心安理得。
若雪微微一笑,把燒餅放回包袱里,也抓起一把碎渣,學著穆塵的樣,準備往嘴里倒。
穆塵見狀,急忙阻止道:“若雪,你吃這燒餅,碎渣留給我?!?p> 若雪明知故問道:“為什么?”
穆塵支支吾吾想不出一個好理由,只能“蠻不講理”道:“不為什么,反正你吃餅,我吃碎渣。”
若雪笑道:“穆塵,你應該好好溫習一下我倆的約定。”說完,便把手里的碎渣慢慢倒進了嘴里。
穆塵嘆氣道:“這和那不一樣,我覺得你吃這碎渣不合適?!?p> 若雪吃完后,笑道:“有什么不合適的,這樣混著吃,還挺好吃,難道你想獨享這個風味嗎?”
穆塵搖了搖頭,配合演出道:“沒有,那你想吃就吃吧?!?p> 他知道若雪是故意這么說的,因為他剛吃過這碎渣,雖然談不上難吃,但和好吃也扯不上任何關系。
兩人就這樣,你演一出,我搭一出,把包袱里的碎渣全部吃完了,至此,這臺戲,劇終。
為此,若雪還為它畫了一個圓滿的句號,笑道:“要不我們把這兩個燒餅也弄碎吧?!?p> 穆塵嘴里還包著碎渣,不好說話,只能搖手示意若雪,千萬別這么做。
若雪重新坐回山石上,嫣然一笑道:“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越發(fā)有趣了?!?p> 穆塵咽下最后一口碎渣,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若雪笑道:“因為我發(fā)現(xiàn)你特能裝,特能演,短短幾個時辰,就演了幾出大戲,而且演得還挺好?!?p> 見自己的“計謀”被當面戳穿,穆塵滿臉緋紅,忍著身上的疼痛撓了撓頭,他必須以此來化解尷尬,不然他就要被當場“熔化”。
看到穆塵窘迫的樣子,若雪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道:“你不用尷尬,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
穆塵聽到這話,原本緋紅的臉上再起一片潮紅。
發(fā)現(xiàn)穆塵臉上的變化,若雪轉移話題道:“穆塵,你剛才受傷那么重,為什么一聲不吭?”
穆塵思索了片刻,也沒有想出什么像樣的答案,好在這段思考的時間讓他恢復了平靜,才得以輕松道:“吭了又沒什么用,那我吭他干啥。”
若雪注視著穆塵,一臉認真道:“怎么會沒用,至少我可以知道你的情況啊,現(xiàn)在我倆被鎖在一起,你撐不住了不要硬抗,你要告訴我,我才好幫你。”
看著若雪真摯的眼神,聽著她真誠的話語,穆塵不由得心里一暖,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回復,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若雪又道:“以后咫尺還是歸你用,起碼還能幫你擋住一些敵人的攻擊?!?p> 穆塵道:“還是歸你用,你能發(fā)揮出它更大的威力,最大化我倆的實力?!?p> 若雪道:“話是這么說,但再遇到今天這種情況,你又只能用身體去硬抗,而且后面肯定會更加危險,這樣做,對你來說,太危險。”
穆塵本想說,以后打不過就跑,但轉念一想,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讓若雪跟著自己一起逃跑,這未免太委屈她了。
于是,隨便撿了句話回道:“沒事,我扛得住,今天不就扛過來了嗎,再說,你用咫尺,能給他們極大的威懾力?!?p> 若雪看著穆塵,靈光一閃道:“那行,明天我去給你搶一把劍,多少也能擋下一些攻擊?!?p> 穆塵被這話瞬間點醒,一拍大腿,“哎唷!”疼得直接叫了出來,見若雪笑得燦爛如花,自己也跟著笑道:“激動了,激動了,你的話提醒了我,我可以用竹竿或者是木棍作為我的兵器?!?p> “竹竿?木棍?”若雪不解道。
見若雪也有疑惑的時候,穆塵笑道:“我用不慣劍,在撿到咫尺之前,我練功用的都是竹竿,竹竿更適合我?!?p> 若雪道:“好吧,明天先去給你找一根稱手的竹竿。”
“沒有竹竿,木棍也行?!蹦聣m回道。
若雪沒有回復,此時她正在仔細打量手上的咫尺。
見她如此入神,穆塵不忍心打擾她,獨自靠在大石上,發(fā)現(xiàn)背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一些,便小心翼翼將后背依靠在大石上,短暫的疼痛后,便開始舒服地看天上云卷云舒。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若雪開口道:
“穆塵,咫尺是這世間最厲害的神器,它比傳說中的九件神器都厲害,而且會比它們厲害很多。
毫不夸張的說,那些神器在它面前會黯然失色,簡直不值一提?!?p> 聽到這話,穆塵嘴巴微張,難以置信地看著若雪,他沒想到若雪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對咫尺做出了精準判斷,而且言辭如此肯定。
這讓他突然想起神算子給他的忠告,不由得感到后背發(fā)涼,但看到若雪笑得那么純真,又覺得慚愧,不應該把她想成壞人。
他想知道若雪是怎樣判斷的,好奇道:“我覺得它就是一件普通的神器,剛入神器的門檻,你怎么說它是這世間最厲害的神器?”
看著穆塵表情的各種變化,若雪嫣然一笑,沒把他的心路歷程放在心上,微笑道:
“它可不是普通神器,傳說中的九件神器都是由星辰或者星系煉化而成,但它是由一種神秘的天體煉化而成。
如果我沒猜錯,這種天體會吞噬星辰和星系,上面的這些光點便代表星辰,絲線便代表星系。
剛才我大致數(shù)了一下,光是絲線就有上百條,光點更是不計其數(shù),那可想而知,它的威力遠非其他神器可比。
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它巨大的威力?”
聽完若雪這番話,穆塵驚訝不已,這和神算子說的幾乎如出一轍,見若雪對咫尺完全沒有覬覦的意思,也就說出了自己的苦惱:
“它的威力是挺大,但它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太短,而且只有近戰(zhàn)才能發(fā)揮它的威力,這讓它的缺點暴露無遺。
如果對方的修為比我低,近戰(zhàn)則很適合我,這樣能充分發(fā)揮它的威力。
如果對方的修為和我一樣,近戰(zhàn)就如同搏命,想要發(fā)揮它的威力就得冒險。
如果對方的修為比我高,近戰(zhàn)就等于送死,想要發(fā)揮它的威力就得冒九死一生的風險?!?p> 若雪笑道:
“確實,只有近戰(zhàn)才能發(fā)揮出它的威力,這就是它的特點。
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剛才我觀察到這上面的光點和絲線在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流轉,而且它們所散發(fā)出的光芒也有細微的變化。
我推測它遠戰(zhàn)之所以和普通兵器一樣,是因為我們的境界還太低,沒辦法發(fā)揮它遠戰(zhàn)的威力。
而且我還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它的威力遠遠不止我們感受到的這樣,雖然它展現(xiàn)出來的威力已經(jīng)足夠驚艷,也會隨著修為的提升,發(fā)揮出它更強的威力。
但我有種感覺,這只是它的冰山一角,它真正的威力,還沒被發(fā)揮出來,可能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限制住了。
這或許要等你的修為到了某個極高的境界后,才能解除這種神秘力量的限制,爆發(fā)出它真正的威力。
那時候它不僅可以遠戰(zhàn),而且還能爆發(fā)出毀天滅地的威力,到時候你就無敵了?!?p> 穆塵聽得心花怒放,雖然明知若雪說的短時間沒法驗證,但不知怎的,就是對她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相信。
兩人的話匣子打開后,幾乎就沒中斷過,一直暢聊到明月當空,才收住勢頭。
若雪笑道:“今晚我倆輪流守夜,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穆塵點了點頭,接受了這個安排。
若雪身體往后一靠,倚靠在大石上,笑道:“那我睡了,有情況叫我?!?p> 穆塵點了點頭,示意若雪放心睡。
若雪閉上雙眼,沒有任何雜念,大大方方地睡覺,即便這是她第一次在一個男子面前睡覺。
見若雪睡去,穆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留意身邊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他決心要讓若雪安心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