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心院方向。
天音寺主持觀寂、長眉老僧自煙塵中倒掠而出撞上大殿外的丈高香爐。
“哐”的一聲,香爐四分五裂。
大殿屋頂破碎,莫白臉人在虛空,斬下石破天驚的一刀。
弧形如彎月的刀罡落下,大殿前方禪院有丈寬溝壑綿延向觀寂和長眉老僧,刀罡炸裂,刀意四濺,彌漫的煙塵中觀寂、長眉老僧兩道人影踉踉蹌蹌數(shù)丈后木樁般栽倒在地面。
蘇破拿人,以符針封經(jīng)鎖脈,莫顏良姿態(tài)飄逸掠向養(yǎng)心殿。
遠遠就看到一尊法相被寧江楓一拳一拳的從大殿內(nèi)轟了出來。
法力散亂的法相跌出丈遠被砸入墻面,隨后順著裂開的墻壁滑在地面,法相破碎,化成一陣香火散去。
寧江楓打碎歡喜佛法相,莫白臉贊許的點頭。
千戶不修拳法,人卻是相當欣賞寧江楓的拳勢,堂堂正正,有點類似軍拳的路子。
人走了上去,說道:“拳不錯!”
寧江楓笑了笑:“謝大人夸獎,這是歡喜佛法相,千戶大人在密室?!?p> 莫顏良不擔(dān)心張門徒,觀澄是珈藍境,張門徒十拿九穩(wěn)可以拿下。
天音寺有和尚近百人,半數(shù)沒有修為,除了觀寂、觀澄和長眉老僧,武僧都是鍛體、凝神境,觀寂和長眉老僧被擒,武僧對上兇悍且有備而來合陣沖殺的錦衣衛(wèi),不到半個時辰便或殺或擒。
下令封鎖寺廟,莫顏良、寧江楓、蘇破等人進入密室。
密室中眾人看到了一臉怒容的張門徒。
首座觀澄被張門徒踢得肋骨盡斷癱軟在地面,里面還有十多名被控制的和尚。
密室內(nèi)有大小不一的多個石室,大的石室內(nèi)關(guān)押著數(shù)十名掠劫而來相貌出眾的女子,都是天音寺和尚的禁臠,用于采補修行。
其余房間都是丹房,功能不一,有的石室內(nèi)陳列有丹藥,有的石室煉丹,狐眼、虎骨、豹筋、麝香等的材料一看就是取自成精的山野精怪靈獸,還有胚胎,人體五臟六腑。
看著丹房內(nèi)的丹藥,聯(lián)想到禪心院中富商重金求丹的一幕,莫顏良腦海中已經(jīng)勾勒出了造畜案中的關(guān)鍵一環(huán)。
邪修、和尚和地方捕快相互勾結(jié),煉制各種功能的丹藥,這些丹藥則由一張還沒有浮出水面的網(wǎng)絡(luò)出售向朝廷各郡謀取暴利。
莫顏良走到修為被封的觀澄和尚身側(cè),蹲身,凝視半響,手掌在面相兇戾的和尚臉上拍了兩下。
莫顏良、寧江楓、蘇破都認識觀澄。
當日鎮(zhèn)撫司內(nèi)席縣丞以口銜筆寫訴狀,寧江楓問過劫持了縣丞的和尚相貌并繪有肖像。就是觀澄。
“我認識你!”白臉千戶陰仄仄的開口。
千戶起身,沖著寧江楓說道,“你來問審,盡快出結(jié)果。”
寧江楓蹲在觀澄身側(cè),“走吧!”
觀澄嘴硬:“老子要說是說一個字,我叫你大爺?!?p> 原本略顯壓抑沉悶的氣氛,觀澄說了一句狠話。蘇破和數(shù)名錦衣衛(wèi)總旗沒繃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被封了修為帶入密室的主持觀寂看著蘇破等人臉上的神情,隱約感覺到要出問題。
寧江楓一把拎起觀澄走向適合問審的石室。
蘇破要跟上去,白臉千戶冷聲說道:“”你沒人審了?”
百戶拉胯著臉,拖起地面死狗般的煉丹和尚。
是夜,天音寺中歇斯底里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響起。近百名和尚連同求丹的富商都被錦衣衛(wèi)逐個刑罰加身問審。
白臉莫顏良和黑臉張門徒?jīng)]等多久就有問審結(jié)果被送了過來,是關(guān)于富商。
到天音寺求丹的富商名叫李富貴。
經(jīng)營綢緞、茶葉,家底豐厚,時常到天音寺燒香求丹,數(shù)年來陸陸續(xù)續(xù)有萬金砸入寺廟,和本案無關(guān),但李富貴供詞中嵩陽城內(nèi)大小世家多半都會到天音寺以奉香火的名義換取丹藥。
粗略估計,天音寺以丹藥換取的香火錢有數(shù)百萬兩。
至于寺廟收入的錢銀去向,李富貴自然不知道,有待繼續(xù)審問。
密室洞窟中,觀澄挑釁寧江楓。
“封我修為又能乃我如何,肉身如皮囊,有什么手段盡管施出來?!?p> 寧江楓笑了笑:“我會抽出你的靈魂?!?p> “靈魂歸凈土,你不過是送我去極樂世界。”
“你想多了,我會讓你的靈魂死而不能,生而如煉獄?!?p>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地獄無門!”
寧江楓言落,自十方袋中拿出一根刑簽中的火刑令簽。
火簽扔到空中化虛,四名膀大腰圓的陰差顯化在石窟。
還是之前的四人。
兩名陰差拿著水火棍,兩名陰差扛著一張刑床。
“大人,好久不見!”為首的陰差賊熟的和寧江楓打招呼。
寧江楓點頭:“開始吧!”
陰差水火棍砸下,觀澄魂體離身直接被捆綁在刑床上。
為首的陰差問:“大人,火有兩種,幽冥之火和太陰真火,用那種?”
“那種厲害!”寧江楓問。
“太陰真火厲害,一般都是用來問審陰間鬼王,針對元神和靈魂。幽冥之火審厲鬼?!?p> “就用太陰真火!”
觀澄魂體面色大變,沖著陰差叫喊:“上差不能這樣呀,這是徇私枉法!”
“你懂個屁!”為首的陰差罵了一句,右手一抹刑床,橘紅的火苗自刑床冒出包裹住觀澄魂體。
火苗鉆身,又從魂體的每一處部位冒了出來,連帶觀澄口鼻眼睛耳朵都在冒火。
觀澄魂體驟然間抽搐了起來,被拘魂鏈捆綁的魂體極力開始蜷縮,稍微堅持之后口中發(fā)出凄厲的尖叫。
石室外問審天音寺其他和尚的錦衣衛(wèi)面面相覷。
這才多久,放了狠話的兇戾和尚便已經(jīng)殺豬般嚎叫了起來。
還沒被問審的煉丹和尚、武僧頭皮發(fā)麻,涼氣順著脊椎骨席卷全身,各個不安的心想:“這還是霸武的首座不?!?p> 石窟內(nèi)的慘叫聲一陣比一陣凄厲,錦衣衛(wèi)都感覺全身毛孔驟縮,涼氣直沖腦門。
“我說,我招了,停手呀!”
石窟中響起寧江楓的聲音,“問審之前你怎么說的?”
“大爺,停手呀,我叫你大爺!”
石窟內(nèi)觀澄被一把太陰真火燒的言無不盡。
密室外的禪院中亮著燈火,寧江楓快步而來,莫白臉瞇著桃花眼問:“不會是觀澄招供了?”
寧江楓點頭,將手中無常薄提給莫顏良。
無常薄上密密匝匝的記了十多頁,莫顏良逐頁翻看,隨后將無常薄遞交給張門徒。
張門徒視線落下去,有熟悉的字眼進入視線。
廣陵郡通判孟青書、郡守陳漸離。
通判掌管一郡糧運、水利和訴訟,對郡守還有檢查之職,結(jié)果兩人狼狽為奸。
劫了席縣丞的就是觀澄,受廣陵郡郡守指示。天音寺藏污納垢,自然也受郡守庇護。寺廟會定期接收煉丹藥材,密室煉丹,丹藥供應(yīng)向陳漸離,寺廟以收香火送丹藥的方式自身消化一部分。
所得香火錢也是供奉向陳漸離,
天音寺的主持觀寂和觀澄修行的都是采補術(shù),供奉歡喜佛,物色到根骨奇佳的大家閨秀,暗施手段,虜?shù)剿聫R禍害。
無常薄中寧江楓還記載了定期向寺廟提供煉丹材料的下家,潞陽縣客棧掌柜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月色皎皎,禪院中莫顏良、張門徒及其蘇破在內(nèi)千戶、百戶都有點壓抑。
案件竟然牽扯上了廣陵郡郡守、通判,整個廣陵郡一潭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