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我怎么總是在麻煩你啊
聽到身后有動靜的時候,白悠腦海的弦,瞬間緊繃起來。
從來不知道什么是緊張的白悠,第一次害怕的不敢回頭,她祈禱,自己是出現(xiàn)幻覺了,身后壓根沒有任何聲音響起。
可是安藍嘴角上揚的弧度和司宥禮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她身后的視線,讓白悠的心,瞬間被冰封。
她最終還是緩慢的轉(zhuǎn)過了身,看著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余厭。
吊瓶沒有打完,是被她拔了下來的,沒有學過醫(yī)的人,拔針都用不對方法,有血液,已經(jīng)流過她的手背,順利來到指尖,跌落在地。
人很虛弱,臉上依舊沒有血色,一雙眼睛,麻木不仁,像極了被一根根線條控制的傀儡。
可是事實上,傀儡是不會說話的,是沒有心的,是沒有痛覺的。
但是余厭有,所以她慢慢的看向了白悠,看著她緊張的神色,淡淡的笑了笑,“小希,我怎么總是在麻煩你啊?!?p> 一句話,說的白悠眼淚差點沒控制住,險些跌落了下來。
最終有水光浸濕了她的眼眸,醫(yī)院昏黃的燈光,反射出點點亮光。
因為那點微不可見的亮光,余厭笑了,不是諷刺不是敷衍,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
如今她落敗成這個樣子,除卻她的父母,竟然還會有人為她落淚傷心。
她余厭,似乎也不是太失敗。
笑的那個人,是余厭,但是眉頭緊蹙和滿臉疑惑和提防的人,變成了司宥禮和安藍。
前者是司宥禮,后者是安藍,一個是不解與困惑,還有淡淡的煩躁,不解的是她為何會是這樣的表情與反應,以往聽到他說這樣的話,她總是隱忍而又難過,眼底深處,還有委屈和隱藏的愛意,她是一個不會掩飾人,于是那些情緒,悉數(shù)被他察覺。
看她這樣,總是有無數(shù)的快意席卷著他,只有那個時候,他才會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有意思的事情的。
困惑的是,她怎么又進了醫(yī)院,這一個月以來,她總是在進醫(yī)院,前腳進去,后腳出來,除了裝模作樣,他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可是這次,她的臉色,很不對勁,于是開始有了煩躁,一半是因為她不同于正常人的臉色,一半是因為什么,他無從而得知。
而安藍,疑惑的是與余厭竟然沒有生氣,普通原配聽到自己丈夫如此維護一個情人,對自己如此苛刻,會是什么反應?會生氣,會崩潰,會大吵大鬧。
唯獨不會漠然忽視,甚至丈夫和情人,還不如一個朋友來的重要。
提防是因為,她是余家大小姐,手段心機非常人可以比擬,誰能知道,這不是她精湛的演技呢。
白悠向來不懼怕別人的眼光,用簡憶宸的話來說,就是別人打不過她,罵不過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什么樣的氣沒受過。
就安藍那點上不了臺面的手段,她還真看不上眼。
可是余厭不一樣,她以前是余家大小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富可敵國,說的就是她。
可是如今這個國家破敗了,往日輝煌的宮殿,頃刻間,轟然倒塌。
在古代,亡國公主,注定沒有好下場,敵國玩弄,被人羞辱,拜高踩低。
她們前半生有多風光,后半生就有多凄慘。
安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余厭的機會,司宥禮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肆意折磨她的機會。
因為余家的事情。已經(jīng)讓她心力交瘁,她不能讓她再承受一些不必要的苦難。
尤其還是在她病重成這樣的時候。
白悠逼退涌上來的酸澀,拉起余厭的手,柔聲而又安撫的說道:“這兒確實不太好,我們?nèi)テ渌t(yī)院,明天早上你應該就好了,換個環(huán)境,會好很多?!?p> 這個醫(yī)院,白悠很不喜歡。
因為兩個小時之前,因為一個叫什么初沫的人,她出現(xiàn)在了這兒。
如今,余厭也在這兒,司宥禮和他的情人,也在這兒,還有一個不知道發(fā)什么瘋的孫妍。
太多人齊聚一起,弄的她本就煩躁的心情,更煩躁了。
白悠說完這句話,便拉著余厭要離開,只不過一道阻力,阻止了她。
白悠蹙了蹙眉,回過頭看了一眼余厭。
視線落在她們緊握的手上,這道阻力,來自余厭,胳膊伸直,那是拒絕的姿態(tài)。
白悠不認同的皺起了眉心,壓低聲音道:“厭厭!”
司宥禮看著余厭,心松了一口氣,好不容易見到她人,要是走了,他……
司宥禮眉心微微隆了隆,她要是走了,他能怎樣呢?
司宥禮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于是趕緊止住這個荒唐的想法,不想去深究這個念頭背后的原因,怕的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余厭微微嘆了口氣,似乎認命了一樣。無奈的看著白悠,“小希,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我如果不能及時解決了它,那它在日后,會無休止的糾纏上來,那個時候,或許我會被其他事情糾纏,所有事情堆積在一起,我害怕我會垮掉,也不是說我不能垮掉,只是現(xiàn)在,我還不能垮掉,事情沒有走向終點,我總歸不想認命,搏一搏,也是好的。”
“其實今天是個很不錯的時機,關鍵人物都到了場,該說的事情,一次性說清楚,我就不用那么痛苦了,不然下次想要聚在一起,可能就沒這么容易了。”
因為她的話,白悠緩緩松開了她的手。
她的聲音那么平靜,那么穩(wěn)重,不是在賭氣,也不是在強撐著,而是真的做好了這個打算和準備,身為好友,她能做的,除了支持,還能有什么。
白悠認真的看著她,緩慢而又鄭重的說道:“不要勉強,結(jié)果再壞,也有一個我,大不了,我養(yǎng)你的余生?!?p> 余厭嘴角有了細微的弧度,雖然不能真的讓她養(yǎng)她,但是這句話,還是讓她冰冷的心,有了余熱的溫度。
余厭緩慢的抬頭看著司宥禮,視線又從他的身上,轉(zhuǎn)移到躲在他身后,向她示威的安藍身上。
安藍沒有寧安一半的漂亮,她的五官,多了幾分凌厲與刻薄,面相上,看上去太冷,給人一種不好惹的感覺,隱隱有算計的意味。
而寧安,那個就算是沉默,也保持溫柔與恬靜的女子,是一種美好,只是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司宥禮喜歡寧安,很正常,可是安藍,當正不合適,可是因為她眉眼間的熟悉的長相,于是事情變得合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