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可真夠畜生的
墓碑上的兩人,眉眼間都帶著溫柔,五年前,那個時候,是他們生活最幸福的時候。
照出來的照片,都隱藏不住的幸福,貼在這上面,很和諧。
司宥禮摟著視線放空的余厭,鄭重而又嚴(yán)肅的說道:“爸,媽,我?guī)拝拋硭湍銈兞恕!?p>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喊他們爸媽,出口的瞬間,有幾分難堪。
婚后一年,他第一次改口叫爸媽,還是在他們?nèi)ナ乐?,在他們生前,他甚至連一個女婿基本不稱呼都不曾給他們。
可真是夠畜生的。
視線對上墓碑上照片中的眼睛,認(rèn)真而又堅定的保證,“您放心,厭厭我會照顧好的。以前是我盲目自大,心生怨念,所以對她有幾分殘忍,可是如今,我是真的打算和她好好走下去的,無論未來怎么樣,起碼我們試過,所以您說的離婚,我做不到?!?p> “我向您保證,厭厭前二十四年過得是什么樣的生活,后半生,就會過什么樣的生活,我會讓她幸福的?!?p> 參加葬禮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走完了,偌大的墓園,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余厭身體不好,他不能讓她多待,把人松開,輕聲開口,“厭厭,鞠躬?!?p> 身子不方便,磕頭就算了,等日后身體恢復(fù)好了,他再帶她來祭拜他們。
余厭這句好像聽懂了,抬頭看著司宥禮,不過眼睛里面,依舊沒什么內(nèi)容,空洞而又荒蕪,就像你深陷千萬畝的沙漠,迷失了方向。
可即使是這樣,司宥禮也激動的停不下來,這是從昨晚醒來之后,她給他唯一的回應(yīng)。
怎能不珍貴呢。
雙手扣住她的肩膀,彎腰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厭厭,看著我,能聽到我說話嗎?嗯?說一句話試試?”
眨了下眼睛,又轉(zhuǎn)移了視線,仿佛剛剛只是他的錯覺。
難免有幾分挫敗,可是也知道這事急不來。
罷了罷了,回去找心理醫(yī)生看看吧。
又把她的身子轉(zhuǎn)了過來,也不管她能不能聽到,就那么直白的說道:“厭厭,看著墓碑上的人,那是你的父母,你鞠個躬,就當(dāng)送送他們了,好不好?!?p> 不知道這句話里面的哪個詞,忽然刺激到了她。
原本還眼神空洞,毫無反應(yīng)的人,忽然抬起頭,慌張的尋找著什么。
司宥禮被她這個樣子嚇到了,也顧不上別的了,把人牢牢抱在懷里,急忙安撫:“沒事了沒事了,不愿意就算了,等你恢復(fù)了,再過來送送他們好了?!?p> 她身體不好,精神也不太對,確實不能逼她做這些。
沒想到原本還安安靜靜的人,忽然劇烈的掙扎起來。
司宥禮沒有防備,就那么被她掙脫開了。
也不知道她哪里來的力氣,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然后重重一推。
沒有設(shè)防的人,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推的后退幾步,等他站穩(wěn)腳步,就看到原本呆呆傻傻的人,就像是瘋了一樣。
跪倒在墓碑前,用力的扣著墓碑上的照片,那照片是打印上去的,怎么可能用手摳的下來。
可是她就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樣,瘋狂的用手指摳著,修理的圓潤指甲,很快就破裂了,有血慢慢滲了出來,涂抹在照片上。
司宥禮心驀的一疼,就像是用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痛,瞬間席卷了他,以至于讓他瞬間忘記了呼吸,就那么呆愣的看著眼神狠絕的用力扣著照片的女人。
甚至連基本的反應(yīng)都忘了。
等他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是余厭指甲斷裂,血液瞬間飆了出來,灑在墓碑的照片上。
灰白照片上,鮮紅的血液格外的刺眼,交織著難以言說的凄慘,就像是血淚一樣。
司宥禮大步上前,單膝跪倒在地,大手用力,牢牢的控制住陷入癲狂中的女人。
憤怒的聲音夾雜著心疼,就那么在凄冷的墓園里響了起來。
“夠了!”
女人還是沒有知覺,雙手被禁錮,身子被他攬入懷里,可是眼神,卻牢牢的定固在墓碑上的照片上。
眼里明明蓄滿了淚水,可是就那么含在眼眶里,一滴都不曾往下滴。
司宥禮是真的被嚇到了,印象中的她,永遠都是柔柔弱弱的樣子,端莊而溫婉,起碼婚后這一年,他見到的,是這樣一個余厭。
外界傳聞的余厭,高傲嬌縱,目中無人,仗著家世,為所欲為。
可無論是外界傳聞的,還是他真實見到的,都不是此時這個樣子的余厭。
就像是瘋了一樣,執(zhí)拗而又倔強,明明雙眼蓄滿了淚水,可就是倔強的不往下掉一滴,手中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
司宥禮把人牢牢的困在懷里,溫柔的安撫,“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我們不跪了,回去好不好,,我?guī)慊丶?。?p> 說著,就想把她打橫抱起來。
可是此時的余厭,滿腦子都是墓碑上的照片,怎么可能會讓他這么輕而易舉的帶走她呢。
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用力的推打著司宥禮,因為摳照片而弄斷的指甲處,還不停的滴著血。
血液沾染在白襯衫上,有幾分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