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順其自然
美國。
醫(yī)生拿著司宥禮新交給他的文件,那上面,是他替余厭準備的新記憶。
手指彈了彈紙張,饒有趣味的看著司宥禮,好笑道:“這么好的機會放在你面前,你就準備弄這個?”
司宥禮淡淡的喝了一口紅酒,知道他話里的意思是什么,無非就是嫌他給余厭準備的記憶太淺薄,反正要植入新的記憶,大可給她塑造一段全新的記憶。
比如新婚燕偶的夫妻,或者恩愛兩不疑的情侶,再或者擇偶加成的豪門聯(lián)姻,又或者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無論哪一段記憶,都好過余厭最開始的記憶。
衰敗的家族為了挽救他們的事業(yè),迫不得已把女兒推出去聯(lián)姻,嫁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只不過這段記憶,司宥禮做了手腳,把衰敗家族改成托孤,余厭的父母臨死之前,把唯一的寶貝女兒托付給多年好友,兩家聯(lián)姻,而余厭,對司宥禮,也只是認識,少了那份熱戀。
這樣,等她醒來之后,也可以很好的解釋,她父母的事情。
不過他的醫(yī)生朋友,顯然不這么覺得。
司宥禮散漫的看了他一眼,不瘟不火的說道:“她的人生,是從嫁給我開始,變得糟糕起來的,讓她回到初始狀態(tài),沒什么不好的?!?p> 醫(yī)生朋友沒忍住笑了一下,“你開什么玩笑,她的凄慘人生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父母沒了,家也沒了。這些都是她親自經(jīng)歷的,你哪怕給她植入一段全新的記憶,這些事情,也還是都發(fā)生了,你給她把沒出事之前的記憶植入進去,有什么用?能彌補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啊大哥,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做什么?????。 ?p> 說著說著,司宥禮無動于衷,倒是差點逼瘋了醫(yī)生朋友,不過也不怪他,誰讓司宥禮這貨,實在是淡定的過頭了,他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堆,這人就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擱那一坐,就像是丟了魂的尸體。
醫(yī)生朋友很無奈,坐在桌子上,冷靜了片刻,又勸說道:“你說你,公司都亂成一鍋粥了,人跑美國給她治病,那你治病你就好好治嘛,非得搞這套,你把這段記憶植入進去,她對你的那點感覺要是沒有了,萬一不跟你了怎么辦,反正要植入新的記憶,你就編造一個愛你的未婚妻,相愛的戀人怎么了,你們重新在一起,多好啊?!?p> 司宥禮忽然笑了一下,悵然而又低沉的說道:“我不想騙她了,把那段記憶還給她,至于我們,順其自然吧?!?p> 醫(yī)生朋友:“……”
得,當(dāng)他白說。
拍了一下手,直起身體,妥協(xié)般的說道:“行,你想怎么來就怎么來吧,反正追不到媳婦的人又不是我,我今天就可以治療了,你還有交代的嗎?”
司宥禮想了想,然后說道:“我給醫(yī)院附近買了一套房,請了傭人保姆,平日里會照顧她的生活起居,等她習(xí)慣這邊的生活,我就要回去了,處理完公司的事,我會過來陪著她,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就有勞你了?!?p> 醫(yī)生朋友點了點頭,“好說,醫(yī)生照顧患者,職責(zé)所在?!?p> 司宥禮點了點,“那就好,你準備吧,下午我把人帶過來?!?p> 醫(yī)生依舊點頭,司宥禮看了他一眼,知道這人正生著氣呢,也不計較什么,直接起身離開。
看著頭也不回的男人,醫(yī)生朋友咬了咬牙,沖著男人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什么人啊,一片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了,他好心好意給他出謀劃策,他就這態(tài)度,活該他守寡!
……
一周后。
司宥禮看著剛剛經(jīng)歷過催眠的余厭,看著他的醫(yī)生朋友,淡淡的說道:“情況怎么樣?”
醫(yī)生朋友看了他一眼,平淡的說道:“還行吧,這段記憶對她來說,也是一個痛苦的存在。催眠起來,不是很難,最后一個療程結(jié)束了,催眠就已經(jīng)完成了,剩下的,就是需要植入新的記憶?!?p> 司宥禮松了一口氣,這一周,他都陪在她身邊,唯恐她會出一個意外,不過目前來看,一切都好。
一切,都在步入正軌。
“我要回國了。”
醫(yī)生朋友頭都沒抬一下,淡淡的說道:“嗯,回去吧,這邊的生活。她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那幾個傭人,照顧她照顧的也很好,植入記憶的事情,你也不需要擔(dān)心,只需要按照流程來,差不多三個月,就可以重塑人格。你就算留在這里,區(qū)別也不大?!?p> 確實不大,催眠之后的余厭,特別的好說話,誰都不認識,對誰也都沒有依賴性,壓根不認人,讓干什么就干什么,偶爾還會說句話,有意思的很。
就像是一個有思想的木偶人。
不過這話,肯定是不能對司宥禮說了,這男人,現(xiàn)在是越來越寶貝她了,他要是說她一句不好,他還不知道怎么報復(fù)他呢,這男人的心眼,小的可憐。
司宥禮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臉,對醫(yī)生朋友淡淡的說道:“那你幫我照顧她一段時間,一周之后,我會過來?!?p> “你要不別過來了吧,反正作用不大?!?p> 說這話的后果就是,承受了男人的一個冷眼。
醫(yī)生朋友:“……”
什么人啊。怎么連真話都聽不進去,本來就是,按照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來不來,有什么區(qū)別?
這男人毛病怎么這么多!!
司宥禮的時間確實不多,準確來說,是很緊,公司那邊,已經(jīng)徹底的亂了套。
在司南山下手的緊要關(guān)頭,他拋下一切,去了美國,對他有意見的那些人,也坐不住了,渾水摸魚的事情,也沒少干。
林羽多次打電話催促他,都被他拒絕了,如今,確實不能等下去了。
低頭在女人的眉心處親了親,然后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頭都不回。唯恐自己會返悔。
醫(yī)生朋友看到了,大大的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裝什么深情,早干嘛去了。
……
一個月后,美國。
一個女人穿著棉衣,雙手插在兜里,小步小步的走在斑駁的小路上,也不好好走路,就那么低頭看著腳底,也不在乎前面有沒有人。
身后的男人無奈的看著她,她這毛病。直到現(xiàn)在也沒改。
大步走上前去,把女人的手牽進自己的手里,責(zé)怪的捏了捏,放重語氣,“都說了多少次了,走路不能三心二意,摔著了怎么辦?!…”
女人抬頭看著他,眼底是淡淡的疑惑,良久,才輕輕啟唇,試探般的問道:“阿……禮?”
被稱作阿禮的男人,聽到女子低低柔柔的嗓音,眼底有熱意涌現(xiàn),喉嚨苦澀,心潮起伏,激動的不知道如何表達。
植入記憶一個月,她終于有了別樣的反應(yīng)。
阿禮兩個字。從她的口中叫出來,原來這般好聽。
男人安耐住激動不已的心,克制的在女人額頭親了一下。溫聲道:“乖,阿禮在?!?p> 女子低下頭,阿禮兩個字,在唇間不斷的輾轉(zhuǎn),給她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阿禮,這人,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
一個月后,A市。
今日有一件大事,司氏集團的總經(jīng)理,司南山因為貪污做假賬,被警察關(guān)押,今日是開庭時間。
庭審的人,不多。就來了司宥禮的父母,還有幾個外界不認識的人,也沒有允許媒體報道。
而把自己的親大伯送進監(jiān)獄的司宥禮,卻連一個面都不曾露過。
外界所有人都在罵司宥禮忘恩負義,不顧親情,把自己的親伯父就那么毀了。
有這樣的話題爆出來的時候,很快就有司南山買兇殺人,制造車禍,以及陷害司宥禮的證據(jù)放了出來,畫風(fēng)陡然一轉(zhuǎn),攻擊司宥禮的人,又開始換了一個方向,紛紛說。司南山是自食惡果。
庭審結(jié)果出的很快,司南山故意殺人。做假賬,貪污,數(shù)罪并罰,十年起步。
兩個月后,美國。
等在醫(yī)院門口的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手里拿著淺色熱水袋,畫面很不匹配,但是看起來,卻很融洽,或許是男人過于好看的臉,給這幅畫面,增添了和諧。
不多一會,醫(yī)院診所里面,走出來一個女人,這次穿著米白色棉襖,絨毛毛的帽子,襯托的女孩臉格外的小,白皙而又帶著靦腆的笑意。
走到男人面前,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尷尬的理了理耳邊的散發(fā)。
男人把暖水袋放到她的手中,體貼的說道:“天有點冷,暖暖?!?p> 女孩看著眼前的男人,想著,她爸媽臨去世前,給她安排的這個未婚夫,體貼又紳士,他們以后沒有愛,可能也會順利的走下去。
男人克制住自己想去把女孩擁入懷里的心,現(xiàn)在的她,很生疏很客氣,他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名義上的未婚夫,認識不過幾天而已,行為舉止,不能逾越。
他懂,他忍。
男人笑了笑,對女孩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幽默而不失風(fēng)趣的說道:“不知司某是否有榮幸,請余小姐共進午餐?”
女孩笑了笑,順著男人指著的方向,邁步離去。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微微笑了笑,以同樣不緊不慢的步伐,跟在她的身后。
兩個月后,A市。
司氏經(jīng)歷此次大動蕩之后,徹底逆風(fēng)翻盤,大有披風(fēng)斬棘,橫掃一切的架勢。
所有人此時此刻才意識到,這當(dāng)家人司宥禮,是一匹蟄伏起來的狼,此次事件,徹底的激發(fā)出了他體內(nèi)的血性,攻城略地,這才開始。
外界媒體開始對司宥禮感興趣了,采訪邀請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進去,可無一例外,全部回拒。
此時外界才意識到,這司氏總裁,似乎消失在大眾視野中,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于是各種各樣的言論,又起來了。
可這次,無人理會,任由風(fēng)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