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盲女
夜已經(jīng)很深了。
隨著時間推移，月球不知不覺間從天文望遠鏡的觀測下抽身離開，留下深邃又迷離的宇宙。
圍繞在肖真家附近的“廢品山”中傳來夜行動物的叫聲，他來到窗口，看見用來稱重的小型地磅上閃爍著一雙黃色的眼睛，應該是附近的野貓正在捕獵。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種子”是什么？
月亮上跟自己交流的是誰？
我的精神病到底還有沒有的救？
就在他將所有疑惑拋之腦后，準備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再躺上兩米五大床睡到明天下午時。
他聽到一陣凄慘的貓叫聲，聲嘶力竭，聽起來像被踩著了尾巴，接著是不斷撞擊在廢品上的響聲。
“這世界的的耗子都大到可以干掉貓了嗎？”
肖真嘀咕著，從抽屜中拿出一支老舊的手電筒，這個世界沒有電，但他有一塊接近報廢的太陽能發(fā)電板。
是從那顆人造衛(wèi)星上拆下來的，相當皮實耐用。
在陽光充足的季節(jié)，完全足夠供應這三棟小樓中使用的電能。雖然他所謂的電器也只有一盞臺燈，還有一臺能夠打開，但永遠收集不到信號，只會發(fā)出沙沙響聲的收音機。
手電筒的光并不是很亮，甚至于跟這個世界常用的煤油燈不相伯仲，但可能已經(jīng)是這個世界最先進的照明設備了。
隨著一束光線穿透夜幕，在駁雜的廢品中畫出一個明亮的橢圓。
肖真看到一塊“陰影”從廢品堆成的山里走了出來，看上去是個身形筆直，目視前方的人類。
詭異的是，就算被手電筒的光線照到，它也沒有任何反應。
不對勁。
人類在黑暗中被強光照到怎么會沒有反應？
至少會下意識的側開腦袋，或者用手遮擋住光線吧？
難道“種子”又找上了自己？
肖真的心中一咯噔，隨即飛速向樓下跑去。那位刑警周楓在離開時“借”給自己防身的手槍被放在了茶幾下的抽屜里。
幾乎在握到槍柄的瞬間，耳邊也響起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咚咚咚。
“你是.......”剛想要詢問門外的是誰，他的潛意識里就制止了他這么做。
回想起周楓對于今天遭遇到QM0025“種子”的描述，那是一種只要盯著看三秒就死亡的可怖“生物”，它們有著不同且未知的規(guī)則........
如果門外的這人也是顆“種子”，沒準會有什么搭話就被殺死的規(guī)則，就像西游記里的：孫行者，我喊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在未知的情況下，或許什么都不做才是最保險的。
咚咚咚。
短暫的停頓，門又被富有節(jié)奏感的敲響了三聲。
肖真蹲在正對門，鋸斷腿的沙發(fā)后面，雙手持槍隨時準備射擊。
“但如果真是種子？怎么會敲門？”他有些疑惑的自語，卻也不敢貿(mào)然開腔。
門外的生物還在孜孜不倦的敲著門，似乎在跟肖真比拼著耐心。
終于。
在第三次敲門聲停下半分鐘后。
門外傳來有些熟悉，又有些羞澀的女聲：“肖真.......你在家嗎？”
我沒聽錯吧。
他愣住兩秒，接著輕聲走到一樓的窗前，掀開一角窗簾。最先看見一幅熟悉的黑邊圓形墨鏡，還有那頭亂蓬蓬的頭發(fā)，臉上似乎打了一些粉，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
沒記錯的話，她叫做艾粒，就是把自己從車廂里帶出來的那位盲人警員.......
遲疑片刻，他回過頭看向墻上的機械座鐘。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
一個盲人，凌晨一點摸黑來找自己做什么.......
難道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擦咔。
肖真迅速打開了門。
“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香蕉蛋糕。”艾粒戴著墨鏡，酷酷站在屋內(nèi)煤油燈的光線下，反射一點微光，就像EVA里的碇源堂。
“香蕉蛋糕？”肖真不明所以。
這時艾粒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小聲的清了清嗓子，用軟糯又清晰的聲音說：
“因為聽說你一個人住在這么偏遠的的收廢站，是周隊長讓我來保護你的?！?p> “周隊長，是周楓？”肖真反應過來，退開腳步將艾粒迎進房間，指著斷腿沙發(fā)說：“坐吧，我給你倒杯水。”
說完他自顧自的拿起茶幾上的水壺，向著廚房走去，準備倒掉涼透的開水再燒一壺。
“周楓真是不靠譜，大晚上讓一個盲人女孩走這么遠的路.......”
嘀咕完的瞬間。
他回過頭，發(fā)現(xiàn)艾粒已經(jīng)坐到了沙發(fā)上。
不對勁......
瞬間。
肖真將手伸進口袋中，抽出槍對準女孩。
“你是誰？”
“我是艾粒，我們不是剛剛才見過?！?p> “但她是個盲人，她也沒有來過我家，怎么會知道沙發(fā)的位置。何況一個盲人是怎么在深夜出門，走了這么遠的路來到我家的？你究竟是誰？”
“我真的是艾粒?！迸⒂行┚执俚挠种貜土艘槐?。
“你真的是艾粒？”肖真自然不信，他的思緒飛快轉(zhuǎn)動著，保持著槍口對準女孩：“你還記得我在車廂里跟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嗎？”
“你說的是——你也是幻覺嗎？”
女孩不自覺的咧起嘴角，露出有些呆滯的傻笑，大概是覺得那時候的肖真一定傻透了。
“第二句呢？”肖真又問。
“你說我的眼睛很好看。”幾乎沒有思索，女孩就回答道：“不要害怕，我知道在懷疑什么。雖然我是一個盲人，但是其實我能夠看得見。”
“雖然我是一個盲人，但能看得見？”肖真手中的槍握的更緊了，這時什么邪門的操作？
難不成這個女孩其實是個偽裝極好，表面看上去是個單純的盲人美少女，其實背地里是個覆蓋重型裝甲，使用聲吶觀察敵情的艦娘？
這個世界，也已經(jīng)被二次元給入侵了嗎？
“我知道這有點難解釋?！迸⑼ｎD了片刻，久違的從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顯露出一絲為難：“我是盲人，但我用來觀察世界的不是眼睛?！?p> “那是什么？”
“是心靈?！迸⒖隙ǖ幕卮鸬溃骸拔矣脕碛^測世界的不是眼睛，是心靈。”
真的不是聲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