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狼虎兔鼠雞

　　豪哥大排檔。

　　啤酒、雞翅、年糕、魷魚……應(yīng)有盡有。

　　“真香，哥你也吃！”

　　李小靈大大咧咧的往嘴中塞著魷魚腿，還不忘給李達(dá)遞來一把烤韭菜。

　　“這么多天，就這一聲哥是真叫?！崩钸_(dá)冷哼道。

　　這丫頭，大胃王啊。

　　跟個牛犢子似的，半小時她已經(jīng)吃下去五人份的美食。

　　李玉李剛兩個堂哥人高馬大，再看李小靈。

　　一樣的能吃，她卻只有一米五。

　　“先生，買花生嗎？”

　　一個稚嫩的童聲從身后傳來。

　　李達(dá)轉(zhuǎn)過身。

　　這是個十歲左右的金發(fā)小男孩，他個子還沒李達(dá)坐著的時候高。

　　“水煮的，剛出鍋，熱乎！甜吶！”

　　男孩背著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木箱子。

　　木箱子是打開的，蓋子和箱底呈90度直角，兩邊用木棍撐住，一碟碟的花生米擺放的很整齊。

　　男孩希冀的眼神看著李達(dá)，他今晚還沒賣出去一份呢。

　　李達(dá)這會肚子并不餓，李小靈根本不吃花生米。

　　用李小靈的話說，只要是地里刨出來的食物，她都不愛吃。

　　“那給我來兩碟！”李達(dá)摸了摸口袋。

　　“謝謝先生，一共是5馬克。本來是3馬克一份，您買了兩份，給您優(yōu)惠！”

　　男孩晚上終于開張了，他笑的很開心，露出來一顆潔白的大虎牙。

　　李達(dá)一怔，笑了笑。

　　“你看到那邊的報亭沒，我走不開，你幫我買幾份今天的報紙。這是錢，你拿好！”

　　小男孩顯然不是第一次跑腿。

　　輕車熟路的他買完報紙回來，李達(dá)這邊剛剝開的水煮花生都還沒下肚。

　　“今天的報紙，一共4份，報紙錢是6馬克，加上花生2份5馬克，一起是11馬克?！?p>　　“先生，這是找您的9馬克！”

　　4枚硬幣，一張5馬克紙幣。

　　5馬克紙幣被捏成了小團(tuán)，應(yīng)該是小男孩路上怕掉了，所以小手將紙幣攥的很緊。

　　“謝謝你幫我跑腿，這是你應(yīng)得的小費?！?p>　　李達(dá)拿出兩枚硬幣，想要放回男孩手上。

　　“謝謝先生，奶奶常教皮克，舉手之勞、助人為樂是本分，不能拿別人的東西。”小男孩執(zhí)意不肯收。

　　小皮克微微鞠了一躬，邁著小碎步跑開了。

　　這邊李小靈還在大快朵頤。

　　李達(dá)翻著報紙，當(dāng)打發(fā)時間。

　　‘凌晨4點，晨輝路發(fā)生兩車相撞事故，一死兩傷?！?p>　　‘王奶奶家的貓兒子走丟了，懸賞500馬克。’

　　‘3月，秋和里共收到了七起關(guān)于下水道鼠患的投訴，城政司正積極應(yīng)對……’

　　交通事故、尋貓啟事、鼠患投訴等，李達(dá)直接忽略。

　　不，鼠患也未免多了一些。

　　很快，李達(dá)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巧合。

　　《秋和里晨報》、《陽光新報》、《學(xué)院導(dǎo)報》、《聯(lián)邦快報》一共是四份報紙。

　　除了《聯(lián)邦快報》，其他三份報紙的中縫處，都刊登了同一首詩。

　　這是一首有趣的現(xiàn)代詩。

　　《阿西巴》

　　“狼呀，

　　虎啊！

　　兔子呢？

　　老鼠吧?！?p>　　【作者署名：小雞咯咯咯】

　　正常人不會花三份錢，做同一件事。

　　就這樣的詩，人家還同時發(fā)表在多份報紙上。

　　【阿西巴】

　　【阿西巴】

　　……

　　李小靈在對面聽著他念叨了好幾遍，抬頭問道：“阿西巴廣場？”

　　“這是個地名？”李達(dá)似乎明白了。

　　“月底，阿西巴廣場會舉辦一場走集節(jié)，持續(xù)三天……”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嘿……”

　　“你不會正好那天要去阿西巴廣場打工？穿小裙子去？”李達(dá)一口吞下兩顆水煮花生米。

　　“不打工，哪來的錢！”李小靈惡狠狠的咬了一口脆皮年糕。

　　“都怪你，我三個月生活費沒了，1500馬克，你得賠我！”

　　“少買三條小裙子！”

　　“老哥！”

　　“叫的好假?！?p>　　“要你管？”李小靈從口袋抽出一張紙巾，仔細(xì)的擦了擦。

　　“吃好了吧，回家練觀想法！”

　　“是，李達(dá)人，李大人！”

　　~~~

　　地底下。

　　離地面有二十米深的三岔口下水道里，一個灰衣人影鉆進(jìn)銹跡斑斑的鐵皮門，嘭的一聲門從里面鎖上了。

　　灰衣人在鐵皮門后附耳聽了片刻，確定沒人跟蹤，這才點亮起一根蠟燭。

　　黑洞洞的封閉管道，竟然被隔出一個小單間。

　　借著亮光，灰衣人將墻上的美女海報微微掀起。

　　海報后面幾乎被掏空，隱藏著一個夾層。

　　他摸索出一口密碼小箱子，熟練的按了幾下。

　　噠！

　　小箱子打開，里面靜悄悄的放著一副銀色面具。

　　純秘銀打造，鼠首！

　　灰衣人戴上鼠首面具，緊跟著一股看不見的黑霧，將他籠罩進(jìn)去。

　　漫長的等待，又仿佛是一瞬間過去。

　　等眼前的黑霧完全散去，鼠首灰衣人這才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已經(jīng)在了。

　　【狼虎兔鼠雞】

　　五首齊聚！

　　“鼠四到了，咱們開始吧！”

　　【兔三：這個月鼠災(zāi)爆發(fā)17次，比預(yù)料中要多一倍！】

　　【鼠四：藥物劑量是我親自放的，絕不會出錯?！?p>　　【虎二：咱們的貨，上面很滿意，這個月再加三成?！?p>　　【雞五：我懷疑咱們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已泄露，面首溝通只能在五公里之內(nèi)，老大，要不要更換？】

　　【狼一：不用換，因為是我泄露出去的?！?p>　　【雞五：老大你瘋了？老六老七怎么死的，你難道忘了！】

　　【狼一：等這次行動后，咱們就離開，雞五你準(zhǔn)備第二套預(yù)案吧。】

　　【狼一：鼠災(zāi)異常我是知道的，因為魔人那些家伙也來了。】

　　【狼一：虎二的貨還要再加一倍，兔三協(xié)助你】

　　【狼一：六道天啟！】

　　【五人齊聲：六道天啟！】

　　~~~

　　呲呲！

　　惡臭的污水，被濺起無數(shù)朵浪花。

　　一串串碩大的黑影，迅疾般從管道頂部、側(cè)面蜂擁而出。

　　里面?zhèn)€頭小的，也有羊羔般大。

　　鋒利的牙齒，尖銳的利爪，鋼鞭一般的鼠尾，哪一樣沾到人，都是非死即傷。

　　嘩！

　　一尊巨大的軀體從黑暗中爬了出來。

　　紫紅色的詭異雙眼，撐的快要破開。

　　這個有著成年水牛大的巨鼠，將附近的同族全部驅(qū)散，然后它來到一處干燥的平臺前，乖巧的趴在地上，把一對前肢幾乎要埋進(jìn)腦袋里。

　　“一天不見，你又長大了！”黑暗里走出一個男人。

　　啪啪！

　　男人扔出兩塊紅色的晶石，直接給巨鼠當(dāng)零食。

　　就在巨鼠俯首啃食晶石的時候，男人將手掌割破，在巨鼠的額頭眉心處，滴下幾滴鮮血。

　　【傲慢，奴仆加深！】

　　【魔鼠血卡，快快長大，再過幾天你就自由了……】

　　巨鼠眉心，血液全部滲了進(jìn)去。

　　一對巨眼之間，紫紅色的血芒似乎內(nèi)斂了許多。

　　它的氣息，節(jié)節(jié)攀升；

　　它體內(nèi)蘊含的恐怖能量，又暴漲了！

　　~~~

　　晨光街13號。

　　板房貧民區(qū)。

　　“奶奶，小皮克回來了！”男孩將空木箱輕輕放下，跳著跑著進(jìn)了里屋。

　　不到十平方大小的木板房，前后隔成兩個單間，后屋是皮克和奶奶睡覺的地方，前屋是廚房和吃飯的場所。

　　簡陋的家，炙熱的心。

　　“小皮克，花生都賣完了嗎？”奶奶坐在木板床上，慈祥的笑著。

　　“是啊，奶奶你看……這是27馬克，今晚好心的客人多，花生很快就全賣出去了?！?p>　　奶奶摸著皮克的腦袋，雙目無神道：“那怎么回來這么遲？”

　　皮克知道奶奶看不見，他把兩張10馬克的紙幣和七枚硬幣小心的放到奶奶那雙布滿老繭的手里。

　　“沒有，我去教堂了，奶奶?！?p>　　奶奶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黑色的鐵皮罐子，然后一塊一塊的，將27馬克都存了進(jìn)去。

　　“以后都不準(zhǔn)再去教堂了，皮克要聽奶奶的話，知道嗎？”

　　皮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那媽媽要是回教堂，會不會找不到皮克?！?p>　　奶奶的手突然變的僵硬。

　　“等存夠了錢，皮克就可以帶奶奶一起去找媽媽了?！?p>　　奶奶回想起白天，老鐵匠王師傅無意中提到。

　　街對面馬嬸嬸家的兒子，13歲的小虎子今天丟了！

　　虎子是去教堂玩，沒的。

　　這是半年內(nèi)，附近丟失的第9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