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棚架下，已擺放好條桌長椅，就等食客落座開席了。神獸與學(xué)員分賓主落座，霞光在脊獸的鱗羽上鑲了一抹金邊，看得貓小箭如醉如癡，“我要是有一天也能自帶光環(huán)，那該多好??！”白靈兒蹲在他身邊，一聲冷笑：“想什么呢？他們都是神獸，而你是靈獸?！?p> “反正都是獸，神與靈區(qū)別也不大啊？”貓小箭小聲嘀咕著，白靈兒沒吱聲，她正憂慮自己晚餐的問題，大家都有獨立的坐席而她只能蹲在桌邊，不會餓肚子吧？她四處張望，想搞清廚房的位置，大不了再次施展偷吃的絕技。
“當(dāng)然有區(qū)別，神與天地相和，靈與人獸相互和。喂，你是哪種靈獸叫什么名字？”旁邊的席位坐著的剛好是之前想嚇唬他的精瘦子。
“我以前是只貓？所以我叫貓小箭，你呢？”貓小箭打量著這個貼在墻上能當(dāng)掛歷的靈獸。
“我叫避役，是儲秀宮丹陛石下的一只壁虎，看你像是從宮外來的吧？”避役說到壁虎時，習(xí)慣性的吐了吐舌頭。
“嗯，這里的規(guī)矩好像挺多的，你住在宮里肯定都知道吧？”貓小箭討好地問避役。
“你遵守的那叫規(guī)矩，你視而不見的那就是個屁，嘻嘻！”避役一臉邪氣地笑著，轉(zhuǎn)眼又略帶正色地說：“我躲在丹陛石下修煉時，神獸們才懶得理我呢，更別提遵守狗屁規(guī)則了，但現(xiàn)在有點不同了，形象和身份都變了，我想做壁上觀也沒戲了?！?p> “哦，你的意思是說得遵守規(guī)矩了，是吧？”貓小箭有了點同感。
“反正就一年的時間，我在丹陛石下壓了十幾年呢，忍忍就過去了?！北芤勐柭柤纾坪踉谑嬲刮伨佣嗄甑慕罟?。
白靈兒從桌子地下鉆出來，跳到椅子上，梳理著被草枝掛到的皮毛，把一枚乾隆通寶銅錢擱在桌上，“果然銅錢都在三腳蟾的荷包里，但我只能銜到一枚，他老神經(jīng)質(zhì)的手摸荷包，我是趁他跟身邊的魚精獻(xiàn)殷勤時才得手的?！?p> “這樣不好，神獸們都在座呢，得遵守規(guī)矩。”貓小箭趕緊把銅錢握在手心里，生怕被金蟾看到，白靈兒鄙視地看著他，哼了一聲繼續(xù)梳理自己的毛發(fā)。
神獸們都正襟危坐著，想來他們平時在屋脊上也閑聊夠了。
“各位同學(xué)相互之間要多多交流，今后你們要相互扶持共同進(jìn)步，學(xué)得一技之長協(xié)助我等神獸懲惡揚善，維護(hù)生態(tài)平衡！”騎鶴仙人繼續(xù)打著官腔。
忽然一陣清脆悅耳的環(huán)佩叮當(dāng)從庭院外傳來，一隊身著青衣體態(tài)輕盈的宮女手提食盒走進(jìn)來，她們腳不沾地像燕子在草尖上飛翔。
“她們好美??！提著食盒還這么輕盈，不是魂魄吧？”貓小箭凝視著她們的身影，沒有半透明的感覺。
“她們是無腳燕，就是宮廷雨燕，她們從來不落地，即使化身人形也是飛翔的姿態(tài)。”避役羨慕地說。
“雨燕我知道！他們是遷徙的鳥要飛到非洲去過冬，非洲，要一萬公里呢！”白靈兒的羨慕嫉妒恨是真實的，她的空間只限于隆福大廈地板下，偶爾來到地面走動，最遠(yuǎn)的距離也不過公交車的幾站地而已。
“開飯啦！我真的好餓呀，感覺吃了那頓烤焦了的羊肉串，咱們就沒吃過飯?！必埿〖嘀亲诱f。
“就知道吃，看你萌獅的流毒還是沒肅清，這已經(jīng)是第四次了，你一緊張就會揉肚子?！?p> 白靈兒憂心忡忡地說。
“嗯，我還真沒意識到，不管啦，先看看都有啥好吃的。”貓小箭兩眼放光，看著一隊仙氣飄飄的雨燕們提著食匣走進(jìn)院落。
“不會是滿漢全席吧，這可都是御膳房特供的晚宴！當(dāng)年慈禧太后一頓飯要一百多道菜品呢，咱們這可是官學(xué)第一餐，多少錢都買不來的！”金蟾嘰里呱啦地跟身旁一個渾身亮晶晶的女生說著。
雨燕們像銜食歸巢似的，在神獸和靈獸間穿梭往來，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每個人的眼前桌子上。
揭開食盒的蓋子，里面有六個碟子，除了一碟干肉條，其他看上去都是青菜?！斑@些能吃飽嗎？”隔著桌子，一個矮個面孔黝黑的學(xué)生用他蒲扇一樣的大手抓著一個碟子說。
“你還想跟你祖輩一樣吃祭肉管夠嗎？坤寧宮的灶臺可一百多年沒攏火啦，這些年你一直在撿垃圾吃吧！”避役嘲笑著，像是跟他很熟悉，但關(guān)系并不融洽。
“哪像你啊，幾只蚊子就能喂飽你?！逼焉仁指艨丈绕鹨魂囷L(fēng)，好像要把蚊子扇過來喂避役，只是動作出奇地慢，貓小箭看著挺好玩，心想這么大的手要是爺爺?shù)?，他夏天就不用拿著蒲扇了。身邊的避役躲閃的樣子也很奇怪，他的四肢好像沒動地方，手還緊緊地黏貼在條桌上，身體卻隨著那陣風(fēng)左右晃動了一下。
“他是神廚養(yǎng)大的一只老鴰靈獸，他的蒲扇手是翅膀變的，前些年他一直想把我從丹陛石下趕出來?！北芤鄄碌截埿〖龝穯?，就將對老鴰靈獸的敵意解釋了一下，“我躲在丹陛石下修煉時味道一定不錯，這傻鳥就在外面等著，想拿我裹腹。他也不動動腦子，大家都是修煉成人的靈獸，誰怕誰?。 ?p> “神獸眼皮底下竟然也有那么多的靈獸，這紫禁城里的靈獸你都認(rèn)識嗎？”貓小箭瞪大眼睛問避役。
“就認(rèn)識跟我有關(guān)的，哎呀先吃飯，怎么我以前從沒有餓的感覺？”避役吃東西倒是簡單，他不用筷子，舌頭直接從嘴里彈出來，轉(zhuǎn)瞬間一碟紅豆子就吃光了。
貓小箭嘗試用筷子去夾菜，卻總是協(xié)調(diào)不好手指的力度，急得他直接上手抓，也不管蓮子還是桂圓一股腦塞進(jìn)嘴里。
“哈哈，看你還沒適應(yīng)當(dāng)人物吧，你得多練練?！北芤圻肿齑笮?。
“看你不是連嘴和牙都不用嗎？你的舌頭怎么那么長，平時都藏在哪里？”貓小箭盯著避役看。
“哈哈，我這是秘密武器，君子動口不動手，只動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