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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紀魂

第七十八章:敵方退去相依為命

刺客紀魂 單儂 3729 2022-10-26 09:01:38

  焦玉這把火銃的驚天威能不僅讓摩格心驚肉跳,深感危險,連之前嘶吼著要置焦玉于死地的山地大軍,也是個個驚嚇不已不敢有任何異動,只敢駐足于同伴的血河之后,與焦玉、馬羽隔河相望。

  焦玉緊握著手中的火銃,滾燙的火銃將他手掌心黏膩的汗水蒸發(fā),他卻渾然不覺,一邊再度手忙腳亂地火銃中填充著彈藥,一邊目光死死盯著山地大軍,防止他們在自己填充彈藥之時發(fā)動突襲。

  馬羽“呸”地吐掉一口血痰,同樣是緊握手中翼鏢,掩護在焦玉身邊,他手中的那把火銃,如今可是他們面對摩格和山地大軍的緊逼之時,唯一能夠保命的生機。

  山地大軍座下的蠻牛不斷發(fā)出不安的哞鳴聲,牛蹄陣陣碎踏隆隆作響,仿佛山石滾落。

  一眾騎兵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后有急先鋒摩格大人督陣,前有驚天火銃隨時等待收割眾人的性命,他們甚是猶豫也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最終,還是摩格的威嚴格更勝一籌,山地大軍們猶豫半晌,竟是在即便明知向前會死在焦玉手中的情況下,仍是催動著座下蠻牛,抱著視死如歸般的心境,一步步向著二人逼近而來。

  只是行進之間比之先前卻是少了那股子一往無前、所向披靡的氣勢,反倒是顯得有幾分畏手畏腳、被逼無奈的模樣。

  眼見著火銃竟是沒能將山地大軍嚇退,馬羽、焦玉二人的臉色一沉,精神緊繃成一股收緊的繩,隨時都有可能繃斷。

  火銃威力雖大,但卻只有一把,而且每次卻只能擊出一發(fā),之后便要經(jīng)歷一段漫長且繁瑣的裝填彈藥過程。

  而這個過程所消耗的時間,只怕都夠剩余的山地大軍將二人擊殺十遍有余。

  焦玉平舉火銃,瞄準山地大軍,等待著他們進入自己火銃的射程。

  雙方此時無論是精神、亦或是身上的肌肉,都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tài),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就仿佛燃著火星的油桶,不知什么時候就將被引爆。

  而就在如此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大軍后方牛車之上,沉寂久矣的摩格卻突然朝著山地大軍沉聲令道:

  “立刻停止前進,撤離此地!那兩個毛頭小子,便隨他們?nèi)グ?!?p>  焦玉手中火銃雖強,但硬抗住一波轟擊,趁著他填充彈藥之時,還是能夠借機將其二人斬殺的。

  山地大軍本已做好了將用同伴倒下的尸體作掩護的心理準備,正要視死如歸地發(fā)起沖鋒,取走馬羽、焦玉二人性命之時,卻聽到摩格此令,當即各自心中都滿是不解。

  摩格自然是有著自己的考量,他畏懼焦玉手中火銃的威能,只不過是其中一點,重點是他追擊文剛沖出高崗山之時,山上的義軍守衛(wèi),都已在山地大軍強攻之下,死的七七八八,眼前的這兩個小子,絕非是來自高崗山,而是從其他地方匆匆趕來援助高崗山的援軍!

  那既然有援軍,又豈會只有兩人?說不定此時,正有一支大軍疾馳而來,要將自己圍殺于此呢?

  摩格此行奉命南下攻克高崗山,本就只帶來兩百余名山地大軍,這兩百名之中,除了押送俘虜北上之人,更是七七八八都折損在高崗山上,唯留下眼前這數(shù)十余人。

  山地大軍每隔蠻牛騎兵的戰(zhàn)力雖都比普通兵卒強出一大截,但畢竟眼下兵力有限,雙拳難敵四手,只憑這力疲勞累的數(shù)十人,再加上摩格重傷在身,只怕是很難應(yīng)對一支生龍活虎的大軍。

  因而出于謹慎考慮,為避免被援軍圍殺于此地,當務(wù)之急可不是去解決那兩個無名之輩,而是要盡快撤離此地。

  摩格現(xiàn)在倒是有些后悔,一開始若是不拒絕拓跋戍、蕭琸一同攻克高崗山的意愿,而是讓他們派援軍在此地接應(yīng),分他們點好處,又何必在懼怕高崗山的援軍到來呢?

  這些話沒必要對手下山地大軍明說,而山地大軍雖個個心中不解,但既然急先鋒摩格大人有此令,意味著沒必要再多添死傷,山地大軍自然也是樂得聽命。

  他們當即止住座下蠻牛前沖的勢頭,目視著馬羽、焦玉二人,防止他們趁自己后撤之時突然襲擊,一步步謹慎地退回摩格身邊。

  接著將摩格從牛車之中扶出,攙扶著他翻上撼地狂牛,一行人當即沿著林道,逃也似的北上撤離此地。

  實際上,摩格眼下兩個選擇,一個是返回高崗城尋求拓跋戍、蕭琸的援護;一個是北上返回元邦王朝的勢力范圍。

  理智來看選擇重回高崗城尋求拓跋戍、蕭琸的援護,不僅速度更快也更加安全,這才是上上之選。

  但同樣因摩格動身趕赴高崗山之前與拓跋戍、蕭琸有過矛盾,若是尋他們援護少不得要被他們刁難,受些窩囊氣。

  而同在鎮(zhèn)南王寇達手下為將,是為同僚,摩格還不能未經(jīng)鎮(zhèn)南王寇達的同意,而將拓跋戍二人斬殺。

  因而摩格眼不見心不煩,壓根就不考慮重回高崗城,而是干脆直接北上去找鎮(zhèn)南王寇達復(fù)命去罷。

  想到師父文剛與自己天人永隔,而罪魁禍首摩格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山地大軍護衛(wèi)者漸行漸遠,馬羽仍是有些不甘心,想要追上去。

  怎料剛邁出一步,胸前劇烈的疼痛再度卷土重來,疼得馬羽握緊雙拳、牙關(guān)緊咬、嘴角滲血,整個人幾乎昏厥當即癱倒在地,哪還有余力繼續(xù)追擊呢?

  而山地大軍的撤離,也讓精神始終緊繃的焦玉,整個人這才像是被水打濕的泥菩薩一般,形若無骨地癱坐在地。

  他本想丟下手中火銃好好休息一下,卻發(fā)現(xiàn)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十個手指都變得僵硬,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將手指松開。

  他整個人雖沒受傷,但已是身心俱疲,身上衣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一般,胸膛起起伏伏得頻繁,粗氣聲幾乎振裂胸膛。

  焦玉可不是沒見過大場面之人,先前他被擒往上都,潛伏在黃金大人身邊,整日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與黃金大人斗智斗勇,稍有不慎就危在旦夕,其中兇險的程度,可一點都不比眼下這場戰(zhàn)斗要輕。

  可如今真正直面殘酷地戰(zhàn)爭時,他仍是忍不住身心顫抖,心中后怕不已,緊張得整個人幾乎要呼吸不過來。

  如果有得選擇,焦玉寧愿再去黃金大人身邊潛伏一陣,也不愿意面對真刀真槍的殘酷戰(zhàn)場,他轉(zhuǎn)頭看向身邊馬羽,正想訓(xùn)斥馬羽兩句,畢竟馬羽可是讓二人陷入危險境地罪魁禍首。

  可當他看著馬羽滿滿不甘心的眼神,回想起文剛?cè)鍪秩隋局H,馬羽那副傷悲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

  再設(shè)身處地地想想,若是今日遭逢大難、不幸死于摩格之手的,不是馬羽的師父文剛,而是自己的師父止止道人,焦玉暗自思量,只怕他會比馬羽還更加想義無反顧地斬殺摩格,為師父報仇。

  焦玉頓時感同身受,本已經(jīng)到嘴邊的責備話語,便又重新咽回了肚子中。

  他沒有多言,只是靜靜地回復(fù)力氣,同時給馬羽一點消化情緒的時間,接著將全身無力的馬羽從地上拉起,兩人相互攙扶著趕回文剛離世的山洞之中。

  馬羽、焦玉二人離去半日,再回來時卻發(fā)現(xiàn)佃云的姿勢并未有過多變動,仍是半坐在地,將文剛的遺體攬在懷中。

  只是文剛原本滿是血跡的面容、凌亂的頭發(fā)與頜下長須,都被她打理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若非是衣裳仍就沾滿血跡,只怕還以為文剛不過是安詳睡去,總會有蘇醒的時候。

  見到馬羽二人聯(lián)袂而來的身影,佃云從文剛身前抬起頭來仍舊是啜泣不已,心中的悲傷連綿不絕,只怕這種感覺還會持續(xù)很久,想想都讓人心底發(fā)堵,也不知何時才會再度變得云淡風(fēng)輕。

  她眼睛已經(jīng)哭得有些發(fā)腫,眼圈也泛著通紅像兩顆桃子一般。

  臉上的淚水粘著凌亂的發(fā)絲,梨花帶雨的,卻并未讓她看起來狼狽,反倒是多幾分楚楚可憐的嬌弱感,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她。

  佃云不理解,父親文剛才剛剛離開人世,作為徒弟的馬羽轉(zhuǎn)離去之時,佃云并不知馬羽所為何事?為何不配在文剛遺體身邊送他最后一程?

  直到看到焦玉追出去的身影,聽到他焦急的勸解聲,這才明白馬羽的打算,心中在悲痛之余,也不免為馬羽增添幾分擔憂。

  她本想隨馬羽前往,看看能否與之相互配合斬殺摩格,為父親報仇。如若不能,也可以像焦玉那般勸解馬羽幾句,讓他日后有把握之時,再行復(fù)仇之舉。

  卻又放心不下讓父親的遺體,孤苦伶仃地留在這荒山野嶺,被野獸所啃食,因此猶豫再三之后,還是決定留下來守護父親的遺體,一邊為父親整理遺容,一邊等候馬羽二人歸來。

  這一等,便是足足三個時辰,直到日上三竿,天光一片亮堂之時,方見山洞外馬羽和焦玉互相攙扶的身影,緩步走來。

  看他二人的樣子,焦玉似乎并未勸住馬羽,二人仍是與摩格及山地大軍交戰(zhàn)一場。

  但萬幸二人皆是成功脫身安全歸來,并無性命之憂,佃云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是放了下來??僧斔谎蹝叩今R羽胸前那慘烈得深可見骨的幾道傷口,和他那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的臉龐,她剛放下的心,一瞬間又提到嗓子眼。

  她輕手輕腳地將文剛的遺體平放在地,拖著早已麻木刺痛的雙腿,緩行至跌坐在地的馬羽身前緩緩半跪,伸出如玉般的指節(jié),在馬羽胸前的傷口上輕拂而過。

  馬羽的傷勢可不輕,不僅肌肉割傷,就連肋骨上都有利器留下的劃痕,好在肋骨并未折斷,臟器也沒有大礙,修養(yǎng)幾天便能活動如常。

  說來也怪,本來還疼得馬羽冷汗連連、直吸涼氣的傷口,竟在佃云的輕撫之下疼痛都消散不少。

  馬羽臉色好看不少,看著面前佃云梨花帶雨的絕美容顏,再看看文剛的遺體,馬羽心中悲痛,低聲道歉:

  “佃云,我沒能擊殺摩格,為師父報仇雪恨,我對不起你。”

  聽聞此言,佃云檢查傷勢的指尖一頓,她抬起眼眸與馬羽對視一眼,又挪開目光輕搖著頭,說道:

  “摩格之強遠超常人,更有黑火之力加持,你非是他的對手!只是,你日后切不可再沖動行事以身犯險,不然,豈不是辜負我父親對你的囑托?”

  見佃云并未怪罪,馬羽也松了口氣,聽到她說起師父的囑托,此時的他也冷靜下來,再度沉聲道:

  “你教訓(xùn)的是,師父對我報以厚望,臨終前還將你托付于我,我理應(yīng)惜命以不辜負師父囑托。只是此仇不得不報,我在此此發(fā)誓,日后定會親自取摩格狗賊的首級,以悼念師父在天之英魂!”

  佃云指尖輕顫,臻首輕點,二人再不復(fù)多言。

  自師父臨終前將佃云托付給馬羽之后,他二人間似乎多了些莫名的東西,可究竟是什么?卻也道不清、說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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