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再次醒來已感覺身體稍有了些力氣,他慢慢起身,翻身下桌,站在了光滑的石板地面上。
“感覺身體好點了?”,斯坦因抱著個白色的兔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問道。
雷德心頭一驚,平時非常敏銳的他竟然沒發(fā)現(xiàn)斯坦因一直在附近坐著,這是自己變遲鈍了?不應(yīng)該啊,他躺著時完全沒有感覺到斯坦因方向有人類的氣息。
雷德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感到質(zhì)疑。
“既然能走了,那就跟我來吧,這樣也可以讓你恢復(fù)的更快些”,斯坦因從椅子上起身,從旋轉(zhuǎn)臺階處走上二樓。
雷德被這個斯坦因說得云里霧里的,摸不著頭腦,跟著他上了二樓。
雷德肚子里咕咕直叫,但看起來這個斯坦因沒有想給他提供食物的意思。
兩人走上二樓,是滿屋的整齊的書架,書架上的書籍都陳舊不堪,雷德抬眼望去,竟有從墻里長出的樹根在打掃房屋。
兩人穿過了幾排書架之后,又轉(zhuǎn)彎走上了一層,到達(dá)了閣樓里,一面巨大的,碎裂了的鏡子映入眼簾,鏡子的邊緣伸出了許多粗壯的樹根,延伸到這個建筑的各個角落,在鏡子的偏右中上的位置,插著一根長矛,裂紋從這個長矛處向邊緣四散開來,而這個鏡子,照不出來景色或者人物,表面有一種流光溢彩的光芒在不斷涌動。
“小心這些碎裂的裂紋和鏡片,它們比任何刀刃或匕首都要鋒利,跟我進(jìn)入到這鏡子里面,我?guī)闳ヒ娨粋€人。他可以解除你體內(nèi)的毒素,但是,可能需要你放棄你人類的身份”,斯坦因轉(zhuǎn)身將兔子遞給雷德,對雷德說道。
雷德已經(jīng)習(xí)慣了斯坦因滿頭霧水的談話方式,他接過了兔子,現(xiàn)在他只聽明白了兩點,一是這鏡子碎片非常鋒利,二是可以解毒。
斯坦因舉起雙手對著鏡子施放法術(shù),手里發(fā)出光亮直射到鏡子表面,回頭對雷德說道:“這需要一些時間,你稍等一下?!?p> 鏡子開始慢慢變得光亮起來,鏡中斑駁的光芒變得越發(fā)活躍起來。
“我的左臂在哪里?我怎么沒看到,我們進(jìn)去后,還可以回來嗎?”雷德問道。
“你的左臂已被我送到了火之鏡那里保存了,等一會你如果能夠成功轉(zhuǎn)化的話,回頭你可以去火之鏡那里去取。”
雷德一如既往的滿頭霧水,問道:“我的胳膊你拿走是做何用?已經(jīng)掉了,我再去取也沒有什么意義了。它是我身體的一部分,陪伴了我好多年,所以我想最后再看它一眼。另外你說的轉(zhuǎn)化,如果失敗了,又如何?”
“如果失敗了,你就只有死。我讓你對我的報答,就是要你去火之鏡取回你的胳膊。取了胳膊后,你就能恢復(fù)如初了。我如果不提前把胳膊送過去,你轉(zhuǎn)化之后萬一不去火之鏡,我豈不是白忙活了?!?p> 雷德依然沒有聽明白,但是他感覺到斯坦因的口氣明顯地不友好。雷德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是福是禍。
鏡子已被法術(shù)照得大亮,各種顏色在鏡子上游走流動,像一條條蛇形狀的彩虹,在鏡面扭身擺動。
“跟著我進(jìn)來,千萬躲開這些裂紋和碎屑”,說著斯坦因取回了兔子,小心翼翼地從左下角較大塊完整的鏡片處鉆進(jìn)了鏡子。他的身影融化在了鏡子的光影里。
雷德看得目瞪口呆,他在鏡子前猶豫不決,出于身為刺客的好奇心,世間能有如此銳利的東西對他來說實屬難得,他偷偷摘了塊小片的鏡子碎片放在兜里,然后一點一點地探著腳,俯著身形往鏡子里挪著步。
鏡子里是一片流云幻光,附近的景物被折射成彩虹的顏色,光線凌亂不堪,雷德向前邁腳,卻看著腳伸向了左方,他慌忙調(diào)整身形,卻越弄越亂,一下失去了平衡,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倒在了地上。
斯坦因撫摸著兔子,笑著看著雷德,卻沒有上前來扶,在遠(yuǎn)處慢慢說道:“由于鏡子被這該死的長矛擊穿,鏡子里的世界產(chǎn)生了扭曲,通道附近的光線也跟著改變了,你別去在意眼前的光景,閉上眼,站起來,再往里面走點,就好了?!?p> 雷德閉著眼睛,緩緩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幾步,睜開眼,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片神奇的景象,世界好像被鋒利的刀切成了一塊一塊的,在空中懸浮,有的地方的石塊和建筑,則像是被無法想象的力量所擠壓,即使再堅硬,也被扭曲變形。
雷德回頭看向來時的鏡子處,一個碩大的矛尖從超巨大的鏡子中穿出,看起來這個長矛,在外面的世界里,它是正常大小,在這個世界里確是如此巨大,槍頭需要幾個人才能合抱住,而這邊的鏡面,大到像一個馬場大小。
這鏡子里的世界好像就是這個鈴蘭書院,只是已經(jīng)被不可名狀的力量撕扯拉碎得不成樣子。懸浮在空中的區(qū)域被巨大的樹根纏繞連接著,流水垂直地從上面不知何處流到下面的深淵里。
雷德好奇地摘了片樹葉扔到流水里,樹葉跟隨流水落入深淵,一會又從上端出現(xiàn),又隨著流水落入下面的深淵,周而復(fù)始。
“這里上就是下,左既是右,不受時間與空間的約束,又會被時間和空間所傷害”,斯坦因慢慢往前走著說道。
雷德本想問為什么,后來想想又算了,即使他說了,自己也是聽不懂。這個斯坦因說的每個詞他都明白,放在一塊,他就不明白了。
他倆走過臺階,通過粗壯的樹根他們從一個區(qū)域到達(dá)另一個區(qū)域。有些地方光線明亮到感覺刺眼,有的地方則幽暗到看不見東西,需要摸索前行。
越往前走,血腥之氣越濃,直到腥臭到難以呼吸。雷德用袖子捂住口鼻,但看斯坦因似乎根本不受任何影響。
直到走到一塊被茂密樹林包裹的浮空土地上,斯坦因放慢了腳步。
在這個樹林的中間,是一個深紅色的池塘,池塘里不斷散發(fā)出來腥臭的氣息,這里應(yīng)該是個血池。兩旁有幾根粗壯的樹根,扎入到這血池中。
斯坦因右手一揮,幾根樹根像聽了命令一樣,從池塘里緩慢地退了出來,他又一把抓緊了兔子,右手在它脖頸處一劃,鮮血從兔子頸部涌出。
斯坦因拎著兔子的耳朵伸到了池塘的上方,兔子玩命地掙扎蹬腿,血液染紅了它的毛發(fā),流到了血池里面。
雷德雖然殺過動物,也殺過人,但是此時卻覺得這兔子特別可憐,不忍直視。
兔子動作越來越慢,蹬得越來越無力,直到最后靜止不動。
斯坦因?qū)⑼米油砗笠蝗?,置之不理,看著血池?p> 血池中咕嚕嚕地冒起了泡,沒多久,血池中升起了半個人身。雷德看不出這人的模樣,因為此人渾身被深紅色的血液覆蓋。
“這次,你又想搞什么明堂?”血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