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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前路

第十四話 拉閘重啟能解決99%的問題,的確

遠方前路 吉川佐唯 5286 2022-09-17 21:28:28

  這幾天一直待在醫(yī)院里,然后又出院回家過了失去白天黑夜理念的一天。

  不過主要是茉莉的恢復(fù)期長一點。而我和御前已經(jīng)可以出院了,阿修羅——這家伙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大概是受不了醫(yī)院的氣氛然后逃了——幸虧不是他付醫(yī)藥費。至于莉雅幾乎好了個大半,但仍要臥床休息。

  回想起這幾天的事,使我有些頭痛。幾次路過卡美洛那圣城天門般的入口,我又有些逡巡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看看。

  “你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覺醒吧?”

  “那還請你加油咯?!薄獡Q而言之,就是我還“不可以”,還不具有獨當(dāng)一面的能力,大概吧。

  雪乃小姐的聲音回蕩在我腦海中,像幾塊石頭“砰砰”入水引起浪花。我望著自己有些許傷痕的雙手,長嘆一口氣。又窺鏡自視,和我在書上看到的“白烏鴉”們相差甚遠。她或許比我自己還明白這能力的上限。

 ?。ㄟ€是不行,還不夠強.……)

  再次失魂落魄。再次一蹶不振。我在這種氣氛下,肚子都餓得打起了作戰(zhàn)的軍鼓。于是我拖著自己去廚房找吃的。

  然后這才想起我在無意間已經(jīng)把飯煮好了。

  打開冰箱,里面有幾顆雞蛋和一包荻莼,以及兩盒生魚片。

  “咦……哦?!蔽夷贸龊猩~片,想了一下,終于明白多的那一盒是從哪來的了。

  這其實是御前給我的,釣魚活動方補償了參賽者們,把進口的魚片,還有一些補償金發(fā)給了大家。御前似乎說不喜歡吃,于是在離開醫(yī)院前給我了。

  不過……為何總能想到那頭巨魚王——偏生還是在我痊愈后才想起,自己已經(jīng)記住了那魚的全貌:金色的紋路,好像是血管般突起——那大約就是魔術(shù)回路了,過多的魔力使它異變而產(chǎn)生的異物;藏藍的魚皮色,魚鱗也是亮閃閃的。然后——

  莫名其妙就有些沒胃口。大概是又想起它那不可一世的丑臉了。

  其余的食材用來炒一炒飯應(yīng)該也不錯。獲得一把荻莼菜也是好事——這種菜不僅鮮嫩可口,本身也可以用作調(diào)味料,有一種牛肉的氣味將會在它行將煮熟時產(chǎn)生。

  我對著面前的鍋,這口新的大鍋祈禱了一遍又一遍,只希望別再像上次那樣再把鍋燒穿了。如果有什么廚神啊鍋神啊那還是快來保護我吧,雖然再怎么祈禱亦是無濟于事,只能把希望寄之于手中緊握的鍋鏟。

  按莉雅說的那樣,按下旋鈕打開靈子燃氣灶,這一過程住往有些痛苦,因為要重復(fù)好幾次才能成功點燃。

  接著便是放熟并冷卻的米飯。這些冷卻的米飯早在一個小時前就準備好了。先加入油使其沸騰冒泡,再緩緩倒入米飯,對米飯翻炒一陣之后,加入兩個蛋——我事先在裝蛋的碗中倒入了醬油和花生油,并在加入蛋后攪拌,最后就會得到棕色的一碗液體,蛋黃還可以隱約看到。

  倒入鍋中與米飯同炒,雖然抽風(fēng)機開著,可是廚房里依然很熱。能夠感覺汗珠從額頭上沁出,以及汗水黏住衣物,貼在皮膚上。這些感覺令我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不過,也無所謂了。

  既使是現(xiàn)在鍋也還沒燒穿,這令我既有些驚訝,又使我感到一絲沾沾自喜。因為今天壞運氣沒降臨在我身上。

  等到飯米粒從潔白的顏色染上一層豐收的金黃之后,等到飯粒從柔軟變?yōu)閳杂仓?,終于兩人份的蛋炒飯做好了。用莼磨碎后得到的汁液倒入一點在行將完成,裝上菜盤的蛋火飯里——使它顯現(xiàn)那么一點春天的綠,其實這樣才說得上是“完成”(comple)。

  我滿意地看著炒飯在鍋里閃亮的樣子、它在餐盤中閃亮的樣子。它是油光閃閃的,就好似一塊黃金劈開成為碎塊的形狀——當(dāng)然你很難想象得到這塊黃金是有機地結(jié)合食物得到的。

  但是它可能只是看上去很美,“實際上的味道要嘗一嘗才知道?!崩蜓旁?jīng)這么說過。

  舌頭永遠知道它自己想要什么。我拿起勺子,試著把炒飯放進嘴里。”總感覺鹽好像放少了點,”咀嚼著炒飯的我發(fā)表了上述的感想,“再多那么一小勺就合味道了。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估計她也會那么覺得?!庇谑蔷图恿它c鹽到炒飯里去。

  不過這次沒出差錯已是萬幸——鍋沒燒穿、飯沒炒到烤焦,這都是今天幸運的證明.

  我把屬于我的那份炒飯吃完后,用塑料袋打包好,想著路上去餐廳買青菜過去醫(yī)院,就且當(dāng)這些是她的午餐吧。不過總感覺虧欠了她什么。我不該有什么負罪感啊,真奇怪。

  ————————————

  路過的景象也都有了那么一絲秋日的氣息。不管是卡蘭加沙公園里那因空氣魔力濃度調(diào)節(jié)而鍍上金的辛松,還是九鹿湖周圍的那片楓林,都讓人感到這盛夏的腳后跟剛離開舞臺,初秋就帶著涼風(fēng)習(xí)習(xí)一躍上舞臺。松山鄉(xiāng)人在秋日里的活動,或許只和糧食有關(guān),多是莊稼,也有時會是蜂蜜的收集。總而言之家鄉(xiāng)的人們真是一刻也不曾休息過。這里的人們卻受到秋日祭的恩賜,不必在田間汗流浹背牧歌勞作。

  從家里出發(fā)徒步了一個多小時,終于觀到了小追醫(yī)院那白紅色的大門。

  踏進染上金色的醫(yī)院的里面,很快就可以見到立在前臺的,那和藹可親的護士小姐。我加快了腳步。

  我竟糊涂到有些忘記怎么去她的387號病房了,不如說我是完全不記得了……果然超級壓力會壓壞腦子是真的。

  于是我便詢問護士:“您好,我想問一下……就是387號病房怎么去?!?p>  “您要探訪哪一位病人呢?”她的笑容仍掛在臉上,一邊用靈子運算機打開了一個名單狀的面板。

  “莉雅·齋藤?!?p>  “好的。我建議您去到那邊以后在病房外面等一等。她所在的病房目前探病的人,大約有十二個人在那里,請等到里面只剩十二個人以下的數(shù)目,或者里面的監(jiān)察允許進入再進去吧。對為您帶來的不便,我僅代表醫(yī)院對您說聲對不起?!?p>  “沒事,不過那都是同一個病人的訪客嗎?”

  “似乎是的。都是4號床病人的探訪者?!?p>  “您辛苦了?!钡乐x后,我也得到了387號病房該怎么走的方向,于是便向著那里跋涉。

  小鎚這里我還真是不太熟,因為那幾天除了探望他們幾個我也沒再出病房一步,加上那幾次是雪乃小姐領(lǐng)著我去的,這里又有些復(fù)雜,所以我才有些不識路。

  “387……387號……”我一邊走過各個病房,一邊呢喃著尋找著387號病室。終于在一串又一串的數(shù)字海中,我找到了387室,我便找到門口的長椅,拍拍上面可能存在的灰塵坐了下來。不禁設(shè)想她在我不在的時候會干什么、和病房內(nèi)的人們相處得好不好……

  好懷念她健康時的模樣。但還是先讓我進查探望地吧,再空想無濟于事。

  我伸頭進去望,發(fā)現(xiàn)有一群如馬蜂般的人們都在四號床那個小角落里,他們之中不時有人交頭接耳,動靜多少有點大。時間一長,想必護士長不得不出動了。還有病人各自躺在病床上,萬分平靜習(xí)以為常卻又有些許無奈地看看四號的集市。

  莉雅在三號床上睡著了,一動不動。

  我把頭縮回來,不料,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人,我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你好?!蔽衣牭揭宦晿O為低沉的聲音。

  身邊這名男子,好像很年輕——粗略地看的確是這么回事。然而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額頭上早已刻下了時間的痕跡。不過——我認為那就是我誤以他年輕得像大概三十歲的樣子的原因——他的五官依然端正,沒有變形塌陷的跡象,依舊挺立,甚至還有些棱角分明。嚴肅的神情掛在臉上,仿佛他是來這里開會而不是來探病的。白色的長發(fā)在后腦勺綁成小辮。

  從他這一身舊式紳士的著裝,黑色的禮帽和同樣是黑色的外套可以判斷他四十,或者接近五十歲,總之是在這個區(qū)間,卻也不會超出這個范圍,男人的四五十歲是令人舒服的老,這是我在觀察眾多人類之后得出的感言。

  不過,那赤紅的雙眼,總覺得與某人類似……

  我思忖著的時候,什么也沒回應(yīng)他,這位嚴肅的老紳士,不,是中年紳士,再次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年輕人。這里面還有幾個人在探訪啊?!?p>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他。雖然他有點以“自己看誰都是年輕人”的老年人自居的意思,不過我并不在意這么多。

  “是嗎,還要再等一會兒。那你也真是辛苦了?!?p>  他緊盯著左手緊握的懷表,眼神似乎有些焦急,像是要去參加什么重要會議。不過,這眼神也不過是只在一瞬間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很快便平靜了下來,變成了涓涓流水。握表的手也不再抖動。

  “那個。您果然是來探訪那里面某個,應(yīng)該是什么領(lǐng)導(dǎo)上司之類的人物吧?!蔽以儐柕馈?p>  “不。我是來探望我女兒的。可能是在2號床來著,這丫頭沒跟我詳細說一聲她在哪號床。我也沒什么心情看里頭的集市。”

  我還以為大人的世界都挺復(fù)雜,污濁不堪來著……他可真是位好父親啊。我都快感動到流下淚來了。

  “但是我還有些趕時間……去參加某個宴會……”

  果然還是急著去做這種事嗎?!呃嗚啊,大人真是……

  他收回了懷表,又把目光對準了我。

  “那么,你來探望誰呢?”

  “我啊……”我呆了一下,隨后又說,“某個友人。嗯?!闭f完我還像是確認什么似的,下意識地點了下頭。

  他又拿出懷表看了看,似乎是在說“了解了”的眼神也落在懷表的分針秒針上?!斑@里面挺吵的?!彼鋈坏卦俅未蚱屏藷o言的局面。

  “可能是您不習(xí)慣吧?!蔽叶⑸狭颂旎ò?,欲以雙眼與之決一死戰(zhàn)——可惜,等到我眼睛疲勞想眨眼的時候,才過了不一分鐘,在看到時間時,我說道。隨后,我們又在漫長等待中沉默。

  ————————————

  “這就是你說的友人?”

  “這就是您說的女兒?”

  --------------------------

  ——在我和天花板斗了十幾個來回、旁邊的先生看了十幾次懷表后,終于那十二個人一齊離開了病房。

  病房重歸寧靜。此刻正是進去的良時。我從椅子上跳了來,大步邁入病房,奔向三號病床。莉雅依然在沉睡狀態(tài)中。

  漆黑卻又絲滑的長發(fā)此刻有些散亂,不過倒是可以看出她在早上起來的時候是梳理過了,只是午睡的時候隨隨便便翻翻身頭發(fā)就自然會亂的了。紅潤的嘴唇現(xiàn)在有些蒼白,它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后不動了。

  我靠在她床邊,把家里帶來的保溫盒放在她的柜子上。剛想用撥弄頭發(fā)的方式叫醒她,結(jié)果我卻發(fā)現(xiàn)她其實醒了。

  “小傻瓜。”她仍然閉著雙眼,小聲地說。

  雖然有些尷尬,但她用只會讓我聽到的聲音說著,我感覺心里都流淌著甜蜂蜜而不是血。

  “欸……”我有些傻眼,側(cè)著頭看著她,隨即張開手環(huán)抱住了她。

  呼吸離我是那么的近。

  她嘴角彎彎如天上弦月:“真是幸福呢?!?p>  我,當(dāng)然我也很辛福啦!?

  “嗯……”我以眼神示意,表達了自己的愿望。

  “還不行哦。知道你很想要啦,忍一忍吧。我也在忍。忍住?!?p>  然而這種景象實在是好景不長……正如我剛才猜測的……

  “莉雅?”

  我轉(zhuǎn)頭看向門后那聲音的來源,正是那位中年紳士。那么也沒什么好驚訝的了。

  莉雅猛地睜開雙眼,有些驚訝地叫出了那個,我不想聽到,我不想認知到卻又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的詞語:

  “爸……爸?!?p>  ——————————

  于是就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我和老齋藤先生分別坐在床邊的兩張椅子上。各自都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地板。直到莉雅用手在我倆面前擺了擺,我倆才反應(yīng)過來。

  莉雅的父親和我對視了好一會,然后又一次擔(dān)任了尷尬氣氛打破官的角色:

  “那么......”他用手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自己的手背——這是個在我看來沒意義的動作——一邊說著:“我已經(jīng)知道了。原來你就是她的室友啊?!?p>  我謙卑地點了點頭,說了聲是。

  “但是......”紳士好像有些困惑,不過又似乎是想通了,又說道,“其實倒是沒什么事。請當(dāng)剛才的不愉快不存在吧。這段時間,莉雅承蒙您的照顧了。”

 ???怎么變成“您”了?我和莉雅面面相覷。

  “還請您千萬不要這么說。反而我受到她的照顧比較多,是我拖累她了?!本退闳绱宋乙策€是平靜地說道。當(dāng)年被可以當(dāng)我祖父的人稱為將軍的時候我也是可以忍住尷尬感覺的,僅僅是一個“您”還不成問題。

  說完我還朝著他的方向小小地鞠了一躬。

  他很顯然接受了?!澳敲?,還請問你貴姓?”

  “我是織田澪音。今年18歲。我是在受傷的時候,被您的女兒發(fā)現(xiàn)的。萬分感謝您女兒對我的悉心照料,我如今才能來到您的面前。我無以為報。而且......”

  我再次看向了她。

  “當(dāng)初,垂釣大賽是我建議和她一起去的。所以她在這里,是我的錯。而且也不是我送她來醫(yī)院的?!?p>  她眼瞳縮了一下,隨即握住了我的手。借由那雙手,我感受到了她的溫暖和心跳。

  她接著說這不是我的責(zé)任,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沒了解那邊已經(jīng)有了巨大的魚的傳聞,然后興沖沖地就拉上了茉莉一起去釣魚了。

  “爸爸......”她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她的父親,這可以說是求情了。

  不過,維吉爾先生倒好像沒有生氣。他表情倒是很微妙,既想微微地笑一笑,然而卻維持著自己的嚴肅,所以最后就看到他只是嘴角微微彎了彎。

  “孩子。我可沒有怪罪織田小姐的意思。恰恰相反,是我要感謝她。我也很高興你能有一個可以保護你的朋友,你也可以照顧她,找到一個好室友是好事吧?這樣爸爸就再也不用擔(dān)心我的女兒自己一個人在這邊的生活了。”

  問完了家常,隨后他就邊說著“按時吃飯,在醫(yī)院的時候自己照顧自己哦”這類的話,走出了病室。

  走前他已經(jīng)說過他去看望過茉莉了,茉莉的家人按時送飯給她,那我就放心了。

  ——天下父母心啊,天下父母。誰不會在意自己的孩子過得怎樣呢?維吉爾先生的關(guān)心其實很有必要就是了——不管怎么樣來說都是啊。

  “澪澪是不是覺得,我的爸爸有點奇怪......給你帶來困擾了吧?”她仍然握著我的手,我靜靜地看著她。最后我回答說沒有。

  然后又抱住了她。

  “倒是沒給我造成困惑啦?!?p>  “但是老實說,我還挺羨慕莉雅有一個爸爸的。從小我的爸爸媽媽就過世了,只有姐姐一個人照顧我。所以......”

  我從未體會過,一家四口在一起的快樂;

  我不知道父親的脊背,靠在上面是什么感覺;我也不知道母親的懷抱,到底有多么溫暖——不過姐姐倒是彌補了這一點。

  “吶。我說,不如澪澪當(dāng)我的妹妹吧?!?p>  啊。

  一瞬間我陷入了意識的空白。

  這樣轉(zhuǎn)接是不是太快了?

  “這樣好嗎?”我有些不安,“總覺得這是一份我受不起的榮譽?!?p>  然而她卻用無比溫柔的視線,打消了我的顧慮。

  對啊。她總會用這溫柔,安撫我心靈的創(chuàng)傷。

  “我不覺得澪澪不適合哦?!?p>  其實,再也不用說什么了。我用擁抱回應(yīng)了她。

  “就算這么說......好吧,咱接受哦?!?p>  ——直到那天的晚上,我才踏著金黃的碎片,獨自一人回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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