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居白巖海,如今已故的老詩人勃利斯(愿他安息!)曾經(jīng)說過,因為大街上到處都是貓咪的叫聲,自己差點瘋掉。我想這種情景很可能會再次發(fā)生。而要是按照這位詩人的做法,用辛刺蘭熬成的香水來驅(qū)散它們,恐怕又不太可行。
我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美游和艾因的聊天內(nèi)容。
“真的?”美游問。
“真的。據(jù)說那些熬夜的人,無一例外地長出了貓耳朵和貓尾巴......而且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會伴隨意義不明的喵喵叫。”艾因神神秘秘地說。雖然她倆說得很小聲,但因為我就坐在后面,所以什么都聽見了。
——這些貓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貓,所以辛刺蘭的氣味對他們來說是沒什么用的。
嗯,不過一想到那些熬夜的大叔也長出貓耳朵和貓尾巴還會喵喵叫就覺得好惡心哦......雖然他們真的是太辛苦了。深夜下班之后,他們的妻子兒女多數(shù)都睡著了吧,也沒有人微笑著對他們說“你回來啦”并端上一杯熱茶。我不該這么說他們的。萬分抱歉!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慚愧地低著頭,從放學(xué)后的教室出去了。今天還要和莉雅一起去打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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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怎么信這些事情啊,”老板娘毫不客氣地嘲諷道,“人家小姑娘沒準在編故事哪。我看是《老約翰沃斯故事集》里頭的東西吧!”
“那好像是你那個年代的故事書......你該有多老啦?!?p> “閉嘴!”
就在這時,阿其曼先生慢悠悠地走了進來,看上去像是剛從“小骨灰盒”里死而復(fù)生。
“喲??雌饋砦液孟皴e過了什么。說來聽聽?”
老板娘的表情似乎是在歡迎他,不過又有點別扭。“我記得今天沒有你的早班安排,雷尼(雷諾的昵稱)?!?p> 他露出了微笑?!笆堑?。我要幾個小時之后才會變成憂郁調(diào)酒師雷諾。但現(xiàn)在我是下班了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員雷諾·阿其曼。我現(xiàn)在來,”他把薄外套掛在衣帽架上,說,“來喝一杯咖啡。什么都別加?!?p> 過了好一會,莉雅端上冒出熱氣的咖啡。
“請慢用,雷諾先生。”
“謝謝你。我也確實該喝一杯熱咖啡了。所以,你們剛才是在聊什么?”
老板娘對我翻了個白眼,意思是讓我來說。
“是這樣的,我和老板娘探討熬夜與長出貓耳朵貓尾巴的關(guān)系。老板娘聽完我講的話,作出了類似‘這和我們的咖啡店與蛋炒飯的關(guān)系一樣’的論斷。”
雷諾先生喝了一口咖啡?!耙簿褪?.....?”
“毫不相關(guān)?!崩习迥锏恼Z氣超級不屑。話說這女人是怎么嫁出去的???由此可推測克里斯托弗先生也是位特別能忍的君子。
“您有何高見?”
“啊,”雷諾先生放下咖啡杯,緩緩地說,“您的結(jié)論太武斷了。”
“我認同澪音的說法。雖然消息的來源是有些奇怪,但我希望,”雷諾先生特地停頓了一下,“我,這位官方人員,能給出這個問題的合理答案。它們之間確實是有關(guān)系的。”
大家停下了手中的活,目光一齊望向雷諾先生所在的位置。
“這幾天里都出現(xiàn)了與這種現(xiàn)象相似的案例。最初的案例是一對程序員夫妻,”他拿出一本小筆記本,邊翻看邊說道,“再然后是一位作家。再然后就......嗯,截止到一個小時之前,已經(jīng)有300例左右的案件了。病人都具有共同的特征:長出各種顏色——多數(shù)是黑色或者白色——的貓耳朵,還有貓尾巴;不自覺地就會在說的話語后置‘喵’的語氣詞。如何,您相信了嗎?夫人。”
空氣瞬間凝固。
“慢著,還真有這種事嗎??”梅爾開口打破了沉默,“我以為只是單純的都市傳說而已?!?p> “成因呢?”老板娘好一會才緩過來,說,“你總不能說只是熬夜吧?”
“很遺憾,確實是。目前除了這一點,還有病人的體征,其余都不明。啊,不過值得一說的事情是,我們測定病人所在區(qū)域的魔力濃度奇高,大約比正常值高了百分之二十?!崩字Z先生收好本子,喝光最后一滴咖啡,輕輕地放下杯子,“所以我也不能犯武斷的錯誤。應(yīng)該把這點寫進去......”
“等下,沒必要把自己的錯誤也一起寫下去吧?......寫的應(yīng)該是魔力濃度的內(nèi)容吧?!蔽逸p輕嘆息道,順便把喝完的杯子收走。
就這樣,夜幕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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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房里我忙得忘乎所以了。大概寫了好幾個小時吧?總而言之比上次好了一點,能擠出的文字更多了些。
等我抬頭望向時鐘的指針,才發(fā)覺已經(jīng)是十二點了。好困。我的眼皮開始打架,漸漸地支撐不住了。難道說咖啡已經(jīng)不管用了嗎?這不可能......
“不想動了......就趴在這里睡吧。”我嘟囔著。只我一人的空間里,這句話只有我聽見了。
噢......
——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但是不等我繼續(xù)思索,我的意識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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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醒了。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出人意料的,趴在桌子上睡覺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受。我還以為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抓住打了一頓,但實際上只是手臂很麻而已。一切都似乎沒有什么改變,看來我真的不應(yīng)該相信奇奇怪怪的謠言。又或者我免疫了這種魔法?
好奇怪的感覺。我回頭一望,發(fā)現(xiàn)莉雅目瞪口呆地站在背后。
“莉雅,怎么了喵?”
“咦????”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說了什么。
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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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雷諾先生說的是真的......”莉雅摸著我長出來的粉色貓耳朵,仍然一臉不敢相信。又看向那條粉紅色的、搖動著的貓尾巴,欣喜萬分,“還有貓尾巴!摸起來很舒服呢~”
我乖乖的接受了身為貓貓應(yīng)當(dāng)接受的愛撫。
“看來成真了喵?!爆F(xiàn)在我好討厭這個蠢到爆的奇怪口頭禪......但沒辦法,它下意識地就從嘴里蹦出來了,我沒有任何辦法去克制它。蠢爆了,真的......
一想到我喜歡的毛茸茸的小動物發(fā)出的叫聲
可是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我要怎么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真?zhèn)X筋啊。而且突然就感覺自己變傻了,這是為什么呢?!也铧c要宕機了......
看來只能先去5 Ladys找雷諾先生商討一下這個問題如何解決了。
“出門的時候,把兜帽拉上會好一點哦。”莉雅在我身后把兜帽提了一下,我立刻就把兜帽帶上了,這樣至少不會那么顯眼。多出來的貓尾巴也用長長的長袍下擺遮掩住,基本上是沒事了。
希望能夠探討出解決問題的方法吧。我在心里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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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街上的行人沒注意到有一只粉色大貓走在大街上的事實,所以我們很順利地就來到了5 Ladys的門口前。透過玻璃門,我們看見梅爾正背對著我們,彎著腰,用拖把拖地。
推開門,梅爾也察覺到了聲響,抬頭望向我們。
“嘿,莉雅,澪音,早......”
她沒說完就張著嘴站在那里。這時周圍的氣氛凝結(jié)了,往地上丟一枚硬幣可以演奏出一曲《神圣軍團進行曲》。
“結(jié)果真的變成貓了嗎??”
“啊,”莉雅低頭小聲對我說,“她的反應(yīng)有點夸張誒?!?p> “換做誰都會這樣的喵?!蔽以噲D輕描淡寫。
“喂喂喂那個奇怪的口癖是什么鬼?。俊泵窢柮利惖膱A眼睛不停地跳動著,她試圖用聲音掩蓋自己的恐慌。我在考慮要不要拍下這難得的一幕?!罢娴牟皇莻髡f??!”
——換句話說她已經(jīng)有點沒法控制臉部表情了。
“梅爾,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老板娘從柜臺的下面抬起頭,“客人難道比我們還早,?。俊笨墒撬齽偺痤^說完話之后,就看到了我們兩個。
空氣再一次凝結(jié)。我們只需要兩枚硬幣就可以舉辦一場交響樂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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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現(xiàn)在得出的一個結(jié)論就是:有些鬼話是真的可以相信的。”老板娘坐在柜臺的椅子里,面向我們?nèi)齻€說話。
這不是最重要的結(jié)論......
“所以老板娘你什么時候把雷諾先生請來喵,”我嘆了口氣——我想我的眼睛沒什么精神,“你要知道我明天還得上學(xué)的喵,到時候大概會有一堆人來玩弄貓尾巴和貓耳朵喵。”
“人家忙得很。我也請不動,到了傍晚他自然就會來?!崩习迥飪墒忠粩?。
“好煩喵......誒等下你倆要干嘛喵喵喵???。 ?p> 剛說到一半,我的貓耳朵和貓尾巴就同時被梅爾和莉雅抓住。
“你看,是真的吧?摸起來很舒服吧?”莉雅微笑著對梅爾說。
“誒誒!真的很舒服?!泵窢柲笞《鋼崦?,“毛茸茸的,讓我想起了冬天用的熱水袋!”
“咪——!”(超級慘叫)
然后就被當(dāng)成面粉團一樣,被她倆扯來扯去......
“喂,停手,停手?!崩习迥锟磿r候差不多了,于是趕快制止了兩人,“待會客人就要來了。先別想這么多,快干活吧?!?p> 聽著怪怪的,但至少逃脫魔爪了。于是我松了一口氣。就在我準備去更衣間里更換制服的時候,老板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突然叫了我一聲。
“誒,澪音,等一下。今天你不用端盤子了,我給你個更簡單的工作?!?p> “是什么喵?”
——超級不好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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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說的工作喵???”
我忍不住對老板娘破口大罵——這個詞語很不淑女但還是就這么用了吧!沒錯,正如你們猜到的那樣,我的新工作就是在門口招攬客人......
(好恐怖,所有人的視線都黏在我身上了啦?。?p> 這下是真的想找個地洞鉆進去了。的確,周圍行人投來的視線意味不明,這都讓我十分羞愧。我不時看看地上,又不時隔著玻璃窗看看里面的時鐘,再不然就看看天空,期盼著傍晚的到來。此時秋意正濃,已經(jīng)完全沒有之前那種夏天的炎熱。一片片紅色的欣楓葉就從我面前飄過,紅色的楓樹跟在它們的后面慢悠悠地走著,——完全跟不上嘛。為了分車流而特地架設(shè)的虹之橋今天也在努力地支撐著城市的車流。秋天的新京山也一樣很美。不過我還是沒有專心去欣賞城市的美麗——
在鑒賞周圍環(huán)境的過程中我也逐漸發(fā)現(xiàn)行人的視線漸漸地從我身上偏移了。大概,大概是習(xí)慣了吧?我是說我早就習(xí)慣了他們的視線了......
耳邊突然傳來風(fēng)聲。
慢著,我旁邊那個黑色物體是什么?欸你不要過來啊啊啊……!
“喵~”
超級俊美貓少年——更正,是阿修羅,向我撞來。千鈞一發(fā)之際,我想到了無數(shù)種師父曾教授過我的拳技,但我又不能傷到他。不過好在還是想到了那一招。
“以手拒之!喵!”
就在阿修羅和我即將撞上的那一刻,我快速出手,單用一手的手掌按住了他的頭。高速運動的他轉(zhuǎn)了幾圈之后立刻就停了下來,弄得我的手有些熱乎乎的。
“你還真是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喵。”我這次倒不是很生氣,只是見到他我就沒什么好說的,只能對他責(zé)怪——況且他本人也樂衷于此吧!
這家伙比上次迎新會的時候更加放飛自我了。黑色的貓耳朵搭配那一頭夾雜著些白色頭發(fā)的黑發(fā)看起來很……很可愛,啊不對總之是很別扭就對了;身上的黑色衣服只蓋住了軀干,露出他的手臂,所以自然也能看見他那只包著繃帶的手臂。雖然,我承認他的確是美少年,可是這么看來仍然怪怪的。
“啊嘿?!?p> 他不好意思地笑著。都這樣了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過看起來,這家伙似乎興致很高。而且最近似乎有些貓咪角色扮演上癮的意思。
“因為看你一個人站這里挺孤獨的嘛,所以小爺我就來啦。不過話說回來結(jié)果那種病癥真的出現(xiàn)了嗎?”說的時候表情有些奇怪,好像很嚴肅,可不管怎樣都好像有些嚴肅不起來。
于是我回答,“是的喵。不知阿修羅少爺有何看法喵?”
雖然說是這么問,不過其實我也清楚他的想法。
“嗯……”他沉吟了片刻,“其實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你能感覺到嗎?在你們?nèi)萆碇庍^幾百邁爾,那里的魔力出現(xiàn)了異常?!?p> 我點頭表示切實感覺到了。
“發(fā)生異常的區(qū)域,周邊的魔力濃度都發(fā)生了變化。然而有一處的數(shù)值特別大,幾乎是這好幾處之和。你也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當(dāng)然了。不過我現(xiàn)在姑且還不想找“那個”的麻煩。內(nèi)在的原因我也說不好是什么,只覺得這種東西的麻煩程度可能不亞于上次的魚王。如果真要去找這玩意的碴,那么我需要至少幾個得力幫手。不過我沒指望身為支援者的莉雅能幫上手,我還是不希望將她卷入麻煩事之中。
其實就是這一話寫不完……
阿修羅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們兩個人去還不能解決嗎?”
“以防萬一喵?!蔽已鐾炜栈卮鸬馈S谑俏覀兂聊撕靡粫?。這期間也有客人上門,我向他們點頭致意,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
“找個幫手吧。老實話,我們?nèi)绻灰揽抗俨罹徒鉀Q了那個家伙,我們會得到一大筆賞金哦。我知道你不貪財,可是上次的事情你和我,多少都有些心有不甘吧?”
“無助地看著自己被壓在地上,被別人救了起來。這倒不是說不能被別人施以援手,只是不管怎么說,我們這群向往自由之鳥都不甘蜷縮在他人的羽翼之下的吧?!?p> 他這么說。
的確。然而那一戰(zhàn)其實已經(jīng)不是實力上的差距,而是兩個不同層次的區(qū)別,我思索著。倘若那只魚王沒有近乎神的力量,我想我完全可以將其宰割。
我想起來一句話——長存武者之姿——師父在《陽和兵書》中開篇就寫下了這句話,意即武者的身份不可拋棄。“武者之氣,武者之姿,皆為無價無斷無形之刀劍也?!彼晕矣钟兴鶆訐u了。
然而嘴上還是說:“先把幫手找來再說喵?!?p> “好。我會找來的?!彼麌烂C的神情在說完這句話之后瞬間瓦解,“澪澪最棒了!耶!”伸手就要給我個擁抱。
“呃啊……”我嫌棄地推開了他。但沒想到這家伙這次頑固異常,最后我沒辦法,只好給他抱了一下——只有他的手臂接觸到我脖頸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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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生意還挺紅火的。直到晚上九點左右,我們才逃離這夜的陷阱。
“雷諾先生怎么說喵?”
“他說,目前沒有任何治療方法,而且現(xiàn)在的患者也沒有出現(xiàn)好轉(zhuǎn)的現(xiàn)象?!?p> “這樣啊……”這是莉雅的聲音。
回憶起剛才的對話,那看來有些事情已經(jīng)確定了。
在這天的晚上,看著窗外的夜空,心里的某個想法更加堅定了。于是便昏沉沉地睡去。睡去之前,我感覺到有一雙光滑的手撫摸過我的額頭,——我知道那是誰的手。一聲奇妙的撞擊聲從花園那兒傳來……這是唯一的異樣,可我并沒有想那么多。
下周換封面捏 這章也是擱了好久,有些小細節(jié)反復(fù)斟酌了一下,沒之前那篇那么才思泉涌 萬分抱歉我拖了這么久,畢竟學(xué)業(yè)問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