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魔女風(fēng)華絕代,傲然立于空中,白色衣袂隨風(fēng)飄動,那身影氣勢非凡猶如皓月當(dāng)空,整片天空恍若被其點亮。
朝霞初升,萬丈金光燦燦而來,驅(qū)散著迷霧一般的黑暗。
林家魔女喃喃道:“你到底在哪里?”
隨著朝霞爬滿她的發(fā)絲,林家魔女輕嘆一聲,滿頭黑發(fā)隱隱發(fā)白,接著只一瞬間全部銀白,在朝霞的映照下變成了金色,在那道輕嘆聲中,猶如萬古歲月的憂愁縈繞在她心頭。
所有人都抬頭仰望著她,被林家魔女那聲輕嘆感染,每個人心中都泛起一絲黯然,甚至有人輕輕哭泣出聲,一股失去心愛東西的悲傷彌漫在每個人心中,久久不能擺脫。
封仙大陸隆隆震動,原本被秩序鎖鏈捆縛住的仙碑,隨著秩序鎖鏈被斬斷,再次有分崩離析的危險,令整個大陸處在崩潰的邊緣。
林家魔女雙指如刀,輕輕劃破手腕,絲絲鮮血自傷口流出,滴落在裂痕密布的仙碑上,頓時仙碑光芒大作,強烈的金光簡直要蓋過天上的太陽,待金光散去,整座仙碑頓時宛若新生,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未留下,封仙大陸也漸漸平靜下來。
封仙大陸百姓無不歡呼雀躍,眾多修士也紛紛長出了一口氣。
“神女??!”
不知是誰高喊一聲,對著林家魔女不住的跪拜,眾生心有同感,紛紛對著林家魔女跪拜下來,口中感謝著林家魔女所做的一切。
林家魔女輕揮衣袖,點點金光灑落封仙大陸,接著一聲清嘯,一分為五,五道身影分別沖向直插云峰下的五道石門,萬里遙途轉(zhuǎn)瞬即至,五道身影動作一致,輕扣石門,石門緩緩打開,五股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氣息自石門內(nèi)傳出,接著林家魔女回眸一笑,身影一閃就此消失不見。
無數(shù)人仍在不住的跪拜,再次起身時,只見林家魔女最后那驚世回眸間的一笑,印在無數(shù)人心間,驅(qū)散了眾生心間的悲傷。
天空恢復(fù)如初,那一只只巨眼隨著秩序鎖鏈被斬斷,也早已消失無痕。
封仙大陸也平靜下來,劇烈震動造成封仙大陸山河變樣,道道猶如天塹般的裂痕綿延大地,波濤洶涌的長河改道,自裂痕垂落而下猶如天瀑壯觀不已。
她走了,風(fēng)華絕代驚才艷艷的林家魔女留下驚世回眸一笑,消失在石門內(nèi),給世人留下一種感覺,那感覺是希望。
“林家魔女一代女中人杰,這世間怕是又要多一個功德者。”皇宮內(nèi)那蒼老無比之人悠悠道。
五座直插云峰的巨山聳入天際,根本望不到盡頭,仿佛與天連接,即便相隔數(shù)萬里,也能隱約見其形,可見這五座山峰究竟有多巍峨。
大戰(zhàn)過后的封仙大陸恢復(fù)往日寧靜,可寧靜的表面下,天下修士議論紛紛,有人驚嘆于林家魔女的驚世手段,有人敬嘆其心懷天下的胸懷,有人震驚于那把天刀的威勢,有人恐懼那攝人心魄的河底石棺。
但遠古巨城主人卻是更加震驚于那封印石棺洞口的一角殘圖,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若真的是那自神話時代便已流失的混沌社稷圖,恐怕成“神”也并非空談!”遠古巨城主人知道,那混沌社稷圖若是完整,恐怕就算一介凡人也能逆天伐仙,更不要說落入像林家魔女這等驚才絕艷之輩之人手中。
“混沌社稷圖?。‰y道真的被你尋到了嗎?”七彩男子長嘆道。
可他也僅僅是感慨一番,相比而言,他還是對林允兒發(fā)絲間的鈴鐺更為關(guān)注,他隱隱猜測到,那極有可能是曾與自己并肩而戰(zhàn)過的一件神兵有關(guān)!
畢竟混沌社稷圖只存在于神話時代的傳說中,誰也沒有見過完整的混沌社稷圖,而那件神兵則不然,它曾被七彩男子親眼目睹。
如果將天罪刀稱為萬古第一兇兵,那件神兵則完全可以與天罪刀并駕齊驅(qū),并不是它有天罪刀那般可以給天定罪的殺傷力,而是它完全無懼于天罪刀!
兩者互為極端,一個威力絕倫,世間無物不破,一個可抵擋一切殺伐,無物可破,就連天罪刀也無法奈何其分毫。如果非要強行將兩件神兵比個高低,那只有兩種情況,要么兩敗俱傷,要么相安無事。
“自那一戰(zhàn)之后,那件神兵破碎,其蹤不詳,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女娃發(fā)絲間的六角鈴鐺便是那件神兵的后身!”七彩男子陷入久遠的回憶中,接著喃喃道:“可是…就連號稱萬古第一兇兵的天罪刀都無法奈何的神兵,究竟是什么原因令其破碎的呢?”
七彩男子久久未語,立于虛空之眼的身影漸漸淡去,遠在另一片時空的遠古巨城主人,對著七彩男子消失的方向會心一笑,也隱入時空亂流中。
皇宮內(nèi),蒼老無比之人看了看天,衣袖拂過,一副畫面顯現(xiàn)出來,畫面中方漁兒眼中含淚,全身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輝,正欲強行令眉心處的蓮花印記綻放。
蒼老無比之人及時制止道:“不可,將他們帶入皇宮,我可救他們。”說完便緩緩閉上眼睛,再無一絲動靜,仿佛他撐到現(xiàn)在,早已瀕臨油盡燈枯。
方漁兒忽聽此言,眼中滿是希望,連忙想要將林虓兩兄妹攙扶起來,可兩人全身骨頭幾近粉碎,全身軟的如同一灘爛泥,根本無從下手。
況且兩人的情況非常糟糕,此時尚且一息尚存,貿(mào)然拖動,恐怕會立刻斃命,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嘿嘿!”一道金屬摩擦般難聽的聲音傳來,令方漁兒全身一顫,不可思議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全身是血的人站在不遠處,臉上的疤痕猶如一條條蜈蚣般趴伏,以一種怪異的姿勢站立。
“你…沒死?”方漁兒不可置信的說道。
“區(qū)區(qū)天雷就想令我死,你太小看我派的功法了!”對方一臉血腥的說道。
此人正是那硬抗天雷的面具人,想不到他挨了天雷一擊,竟然還活著,這令方漁兒此時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她急于將林虓兩兄妹帶去皇宮,可此時兩人全身不僅癱軟如泥,根本不敢妄動,且面具人定會出手阻攔,耽誤一分時間,都會令林虓兄妹兩人陷入十分危險,如此真是難上加難。
方漁兒突然心有所感,雙眼緊閉,心底默念“衍術(shù)天師”一脈的禁忌功法要訣,緊閉的雙眼快速滾動,種種可能在其眼中浮現(xiàn)。
“嗚!”一口鮮血險些自方漁兒口中溢出,但被她強行咽下,眉心處的蓮花印記也淌出鮮血,隨著鮮血的滑落,方漁兒眉頭越皺越緊。
“不要…不要!一定不是必死之局!”方漁兒自語道。
“噗!”
方漁兒再也承受不住,終于一口鮮血噴出,鮮血化成血霧落在林虓兩兄妹身上,也落在扶光臉上。
“不會!絕對不是必死之局!”方漁兒睜開雙眼,大口喘著粗氣。
就在剛剛,方漁兒強行運轉(zhuǎn)“衍術(shù)天師”一脈的禁忌功法,想要占卜林虓兩人此時的吉兇,可得到的無一不是必死的結(jié)果,就在占卜結(jié)果終于不是必死局面之時,突然遭到反噬,那股反噬的力量不僅僅來自于功法的禁忌,還有一種更為強烈的反噬,來自于林虓兄妹兩人本身。
“別白費力氣了!他們兩人死定了!”面具人咔嚓幾聲,將自己斷折的骨頭接續(xù),一步一步向前走來,濃烈的殺氣絲毫不加掩飾。
方漁兒突然笑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道:“我明白了!”
“你笑什么?”面具人不明所以,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自心底傳來。
“他們兩人死不了,既然我無法看到他們兩人的結(jié)局,那就說明他們兩人的未來不可推測,如此命格之人,豈會輕易死去?”方漁兒雖然之前看到了無數(shù)種必死的結(jié)局,但當(dāng)她在遭到來自林虓兄妹兩人的反噬之時,終于明白,之前無數(shù)次必死的局面是因為自己功力不夠,再向后推演,極有可能觸及到了兩人命格的禁區(qū),才遭到如此反噬,這也間接讓她明白,兩人是有未來的,既然有未來,那必定不會死!
“我倒要看看,他們兩人如何活的下來!”面具人突然暴起發(fā)難,對著林虓兩人就是一記亢龍掌,恐怖掌力化作條條虛空紋路,覆蓋向前方,其恐怖威力比之剛剛猶有過之。
饒是方漁兒篤定兩人不會死,在見到對方如此手段之時仍是心里猛地一緊。
連忙撐起一片彩霞,包裹住兩人,將亢龍掌力化作的虛空紋路隔絕在外,一時間,虛空紋路與彩霞激烈碰撞,不斷發(fā)出隆隆之聲,好似戰(zhàn)鼓擂動不已,震動的樹木一陣搖動,咔嚓一聲,方圓十幾米的樹木全部爆碎成木屑,四散紛飛。
“臭丫頭!我看你能堅持到幾時!”面具人暴呵一聲,一連拍出十幾記亢龍掌,虛空中紋路不斷疊加,威力更是節(jié)節(jié)攀升。
每一記亢龍掌拍下,彩霞都暗淡幾分,終于在最后一記亢龍掌拍下之后,彩霞“砰”的一聲碎裂,方漁兒再也無力抵抗,“咔嚓”一聲,雙臂斷折。
面具人乘勝追擊,又是一掌拍下,只是這次并不是亢龍掌,也并非拍向林虓兄妹兩人,而是向著方漁兒頭頂拍去,不含一絲真氣,只靠蠻力向方漁兒頭頂覆蓋而來。
他要報剛才被囚禁之仇,更要她方漁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是如何殺死林虓兄妹兩人。
“咔嚓!”
關(guān)鍵時刻,方漁兒強行撐起最后一片朦朧的彩霞置于頭頂,隨著彩霞一道破碎聲傳出,雙腿被對方強行拍入地面,堅硬的花崗巖頓時碎裂,陷入地面齊膝而深。
饒是方漁兒躲過一劫,仍被對方強橫的蠻力拍的頭腦發(fā)蒙,心中險些罵了粗,心道:若不是身受重傷,早就將你再次囚禁!
可是此時多說無益,努力睜了睜眼睛,眼中景物模糊不清,只見一道朦朧的身影擋在面前,預(yù)想中的危機感并未傳來,卻聽得一個女聲響起道:“不準傷害姐姐!”
“姐姐?”方漁兒心中迷惑不已,自己什么時候多了個妹妹,還有,說話之人是誰,聽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
不只是方漁兒疑惑,就連面具人都懵了,置于半空的手掌不知如何是好,不可置信道:“徒兒!你…你說什么?”
“誰是你的徒兒?”
說話之人正是蘇醒過后的人魂——扶光!
方漁兒更懵了,心中疑惑到了極點:“她叫我姐姐?這…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面具人的徒弟嗎?此時為何叫我姐姐?”
扶光一臉懼怕的看著眼前之人,對方臉上的傷口令她聲音有些顫抖,絕美的容顏上掛著兩行淚痕,即便被對方嚇得流出了淚水,但依然堅定的說道:“不準傷害我姐姐!”
“你…你瘋了吧?”面具人實在下不去手,隨即有些慍怒的說道:“別鬧了!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不認識你,更不是你的徒弟?!狈龉庖荒槇远ǖ恼f道,聲音中透出十分的肯定與稚氣。
“你肯定被那林家妖女蠱惑了,等我殺了他們…”面具人一指昏迷不醒的林虓兩人,繼續(xù)道:“再將她折磨致死!”說著亢龍掌便要拍下。
“不許你傷害姐姐的朋友!”扶光連忙上前,張開雙手擋在兩人身前,滿是稚氣的臉急得險些哭出來。
面具人聞言一怔,亢龍掌始終不曾拍下,認真的看著扶光的臉良久,終于確定對方并不是開玩笑,猶豫良久,突然狠心將扶光推開,就要對林虓兩人下死手。
“誒呦!”扶光被推倒在地,發(fā)出一聲痛呼。
面具人心里猛地一緊,顧不得林虓兄妹兩人,急忙轉(zhuǎn)頭看向扶光,心疼的問道:“摔疼沒有?師父不是故意的。”
“不疼!”扶光倔強的昂起腦袋,但臉上的淚痕明顯出賣了她的話語,委屈的揉著疼痛的胳膊,依然反駁道:“我才不是你的徒弟!”
短短幾個字,傳入面具人耳中,猶如根根鋼針直戳他的內(nèi)心,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含辛茹苦,視如己出的徒兒為何突然變了個人,不僅不認自己,而且還幫著仇人說話。
面具人臉色陰晴不定,嘴角抽動不已,配合著臉上的傷疤更是讓人不敢多看。
“你…你的臉好丑!可…可是我不怕你!”扶光稚氣十足的聲音再次傳出。
“你…你說什么?”面具人不敢相信的問道,如此之下,滿是疤痕的臉上表情更是顯得有些恐怖。
“我…我說你好丑,可是我不怕你!”扶光再次說道。
“哈哈…”面具人苦笑道:“好好好!”聲音中滿是落寞與疲憊。
突然面具人一口鮮血噴出,不顧嘴角的鮮血,自顧自的苦笑道:“我好丑…我好丑…”
扶光皺了皺鼻子,顯然她認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只是不知道對方為何會是這等反應(yīng),怯懦著說道:“大叔,你…你不丑,只是…只是…”
扶光“只是”了半天也沒說出接下來的話,但面具人突然激動了起來:“你說什么?”
扶光明顯懼怕的向后退了一步,說道:“我說…你…你不丑,你別難過了,我不是有意的…”
面具人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嚇著了對方,連忙換了一個較為溫和的語氣:“不是,我是說你上一句…”
面具人盡量做出一個溫和的表情,只是扶光看著他努力做出的表情,心中更是懼怕不已,小聲嘀咕道:“大…大叔!”
…………
魂飛兒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