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漁兒大叫一聲想要攔住他,卻見兩人已然戰(zhàn)作一團,面具人身懷舊傷明顯不敵,但依然與對方斗的難分難解,一時間不分勝負。
眼前林虓兄妹兩人生死堪憂,又不忍心棄面具人不顧,心中正是難以抉擇之時,只聽扶光叫道:“哎呀!丑大叔打不過那個壞家伙!”
方漁兒如夢初醒,若是面具人被對方擊殺,自己帶著兩個重傷垂死之人,再加一個小孩子心性的扶光,必定會步面具人后塵,隨即快速沖出,身上浮起朦朧的彩霞,一掌拍向黑衣人后背。
黑衣人渾身散發(fā)著陰冷的氣息,所過之處草木全都結(jié)起一層厚厚的寒霜,就連彩霞外也冒出淡淡的寒氣。
兩人激戰(zhàn)正酣,突覺背后一陣殺氣襲來,黑衣人一腳踏向前去,將面具人逼退,回身一抖手,衣袖中飛劍寒光乍現(xiàn),映著太陽的金光一閃,直直的刺向方漁兒咽喉。
飛劍速度極快,反射著太陽光晃的她眼睛微閉,眼中頓時失去飛劍的蹤跡,急忙運轉(zhuǎn)功力催動彩霞,只聽“嗡”的一聲,彩霞光芒突然大盛。
“叮!”
飛劍連連顫動,刺入彩霞中寸許再也不能前進一絲,貼著方漁兒咽喉只一紙之隔,強烈的寒意令方漁兒玉頸現(xiàn)出一點烏青,那是飛劍的寒意所致。
方漁兒心中一驚,陣陣寒意透過皮膚傳遍全身,陰冷的氣息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嘿嘿!”黑衣人笑道:“想死我就成全你!”接著大手一揮,虛空浮現(xiàn)道道紋路,再次打出一掌,更加陰冷的氣息順著虛空紋路快速打向?qū)Ψ健?p> 那虛空紋路在陰雷掌的加持下,仿佛實質(zhì)化一般,化成一張冰網(wǎng)籠罩而來。
方漁兒心中一緊,暗道不妙,若是被這冰網(wǎng)制住,怕是再也動彈不得,可全身再無多余的真氣來催動彩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冰網(wǎng)向自己襲來。
就在這時,面具人大吼一聲,虛空再次浮現(xiàn)起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紋路,閃動著金色的光芒,穿插在寒氣逼人的冰網(wǎng)中,隱約間聽得一聲龍吟,隨即冰網(wǎng)寸寸斷裂。
黑衣人大怒,狠聲道:“暴雨梨花!”只見點點寒芒連成一片,殺氣騰騰的刺向方漁兒,勢必取她性命。
接著頭也不回的殺向面具人,眼中牢牢的鎖定住他,猛烈的攻勢令面具人分身乏術(shù)難以招架,再也抽不開身去顧及其他。
方漁兒正與飛劍僵持,但見眼中一片寒芒飛至,強行將頭微微一偏,彩霞再也抵擋不住,飛劍“嗖”的一聲劃過,雪白的脖頸頓時血流如注。
顧不得流血不止的傷口,方漁兒急忙側(cè)身躲避殺意逼人的寒光,但寒芒早已連成一片,根本避無可避。
“噗噗噗”
方漁兒只覺得全身多處被穿透,陣陣酥麻傳遍四肢,強烈的寒意令她忍不住直發(fā)抖,想要掙扎著爬起身,受傷的各處傳來鉆心般的疼痛,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豆大的汗珠透體而出,還未滾落,便被陰冷的寒意凍成冰。猶如掉入冰窖,寒冷異常,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jié)起一層冰霜,只眨眼間,方漁兒便被凍成一座雕像。
扶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連忙跑到近前,伏在方漁兒身上大哭道:“姐姐你不要再丟下我了!”
顆顆晶瑩的淚珠落在方漁兒身上,頓時冒起絲絲白煙,猶如冰雕一般的方漁兒只覺得心中一股暖意傳來,慢慢的蔓延向四肢百骸全身各處。
面具人聽得哭聲,心中一時失神,慌亂間亂了招式,本就不敵的他此時更是節(jié)節(jié)敗退,被對方抓住時機,一腳踏在腹部,痛苦的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黑衣人乘勝追擊,欺身上前,高高揚起右掌,掌指間寒意逼人,接著猛力拍下,眼中閃爍著狠辣的光芒。
隨著一聲怒吼傳來,面具人左臂猛地向上架起,只聽“咔嚓”一聲,左臂斷裂,與此同時,右掌出手如電,反手死死地的箍住對方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扯,將對方帶個趔趄,接著雙腿用力一蹬,向前撲去。
黑衣人重心不穩(wěn),被對方撲倒在地,強大的沖擊力令他擦著地面滑行出去十幾米,背部被尖銳的石頭劃破,地面留下一道道血痕。
“??!”黑衣人怒吼道:“我要你粉身碎骨!”
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洶涌的真氣,如奔騰咆哮的海浪一般,將面具人震的高高騰起,即便如此,面具人仍然死死的箍住他的手腕,黑衣人反手扣住對方,用力向下扯去,同時右腳狠狠的踏在對方的心口。
“噗!”
面具人整張臉的皮肉炸開,鮮血噴了對方一臉,猩紅的雙眼混合著血液像極了吃人的惡鬼。
接著用力一扭身,將面具人摔打在地,“噗”的一聲,半邊身子摔成一灘肉泥,一根長長的斷木將他整個胸腹穿透。
黑衣人只覺得對方的手一松,雙眼漸漸渙散,知道對方已然身死,剛想站起身來,卻聽對方發(fā)出一聲令他毛骨悚然的笑聲,手腕再次被牢牢扣住,接著手臂傳來陰冷到極致的寒意,整只手臂瞬間被凍成冰雕,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瞬間傳遍黑衣人全身。
只見面具人用僅存的一只腳踏在對方臂膀處,只聽“噗”的一聲,手臂齊根而斷,鮮血噴灑了一地,被凍成冰雕的整只手臂也怦然炸碎。
“啊!”黑衣人痛苦的大叫,被對方一腳踏飛。
此時,方漁兒全身冰霜褪去,如離弦之箭般沖上前去,一掌拍在黑衣人斷臂處,黑衣人再次痛吼一聲,摔落出去十幾米。
方漁兒強忍著全身劇痛掙扎起來,踉蹌著來到面具人身前道:“前輩你…”
只見面具人此時進氣多出氣少,半邊身子都摔成了肉泥,胸腹被穿透,已然是活不成了,口中含糊不清的發(fā)出“嗬嗬”聲。
她急忙俯下身,只聽對方道:“照顧好…”話未說完,面具人眼神渙散,徹底絕滅了生機。
方漁兒眼中淚水不住的滾落道:“前輩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的?!?p> 說完鄭重的對著他拜了拜,剛剛站起身,就聽到扶光帶著哭腔道:“姐姐,琀琀為什么好傷心,怪大叔他…怎么了?”
方漁兒連忙將她的頭埋進懷里,不忍心讓她看到如此血腥和殘忍的一幕,輕聲道:“怪大叔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去…他去…”
方漁兒再也說不出話來,無聲的淚水滑落下來,落在她不斷拍打著扶光后背的手背上,濺起晶瑩的淚花。
扶光何等聰明,早就知道她口中的“怪大叔”定是死了,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失聲痛哭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只感覺心中很痛很痛,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滴答!”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微微吹動的冷風夾雜在雨水中,一遍又一遍沖刷著地面的血跡,漸漸的,穿透面具人身體的斷木竟然煥發(fā)出絲絲生機,一道燦爛的金光自萬里之遙,穿透烏云落在面具人殘破不堪的尸體上,那斷木煥發(fā)的點點綠意也蘊含著希望。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豆大的雨滴不斷落在地面,發(fā)出“噼啪”亂響,整個世界都淹沒在雨聲中。
突然,一道寒芒乍現(xiàn),一柄飛劍劃破雨幕極速飛來,方漁兒靈覺驚醒,急忙轉(zhuǎn)身將扶光擋在身后,只聽“噗”的一聲,飛劍頓時將兩人腹部穿透,傷口不住的流出鮮血,兩股鮮血彼此交融,陰冷的寒氣瞬間將兩人凍在一起,巨大的力道將她們帶飛出去,直直的撞擊在古樹上。
兩人剛剛一口血箭噴出,就被雨水拍落地面,濺起一片血花。
黑衣人捂著臂膀一步一步走來,眼中噴火道:“今天你們所有人必須死!”
“?。 焙谝氯艘宦暣蠛?,提起全身真氣,猛力一掌拍向地面,頓時無數(shù)雨滴倒飛而回,接著迅速凝結(jié)成冰,猛的一揮手,無數(shù)雨滴化成根根冰錐刺向兩人。
“不好!”方漁兒沉聲叫道,拼盡力氣掙脫開兩人凍結(jié)在一起的身體,單腿迅速貼著地面一掃而過,一大片雨水升騰,一道水幕拔地而起,雙手不斷在水幕中點綴,一道道真氣被注入到水幕中,一副含苞待放的蓮花圖案在水幕上瞬間演化成型。
根根冰錐轉(zhuǎn)瞬即至,猶如刺在金石之上,叮當之聲不絕于耳。
冰錐陰冷刺骨堅硬異常,撞擊在水幕之上竟然紛紛碎裂成粉。可冰錐數(shù)量驚人且連綿不絕,陰冷異常的冰錐竟?jié)u漸將水幕凍成一道冰墻。
“亢龍掌!”一道惡狠狠的聲音傳來,冰墻轟然一聲炸開,方漁兒再也抵擋不住如此霸道的一擊,空中濺起一道血花,倒飛出去。
扶光轉(zhuǎn)身剛想呼喊,只覺背后傳來一陣劇痛。
“噗”
血花飛濺,身體一連滾出去十幾米,“嘭”的一聲落在方漁兒不遠處,兩眼一翻失去了知覺。
“唔…”方漁兒急火攻心,大口大口的鮮血不斷涌出,想要抓住對方,卻牽動了全身的傷勢,又是幾口鮮血溢出。
“啪嗒啪嗒”
對方一步一步向前走來,在方漁兒看來猶如死神慢慢逼近,斷臂處還在不斷向外淌著鮮血,順著身體沾染在衣物上,猶如浴血的修羅。
“哈哈…哈哈哈!”黑衣人仰天狂笑不止,突然神色一凜,雙指猛然探向空中,一滴雨水被其夾在雙指中,轉(zhuǎn)瞬間被其陰冷的真氣凍成一根冰針,甩手便射向扶光眉心。
“不!”方漁兒大叫。
冰針刺入扶光眉心,一絲鮮血自其眉心處流出。
方漁兒埋頭痛哭不止,饒是心地善良的她,在此刻也無比希望殺掉眼前之人,雙眼死死的盯著對方,猩紅的雙眼簡直要噴出火來。
黑衣人咧開嘴猙獰的笑道:“接下來就是你了!”
緩緩抬起手,一道道虛空紋路在暴雨中浮現(xiàn),竟將無數(shù)雨水隔絕在外,猛地在半空中一按,數(shù)不盡的冰錐穿插在虛空紋路中,直直的刺向方漁兒。
方漁兒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一道白光閃過,無數(shù)冰錐轟然一聲炸碎,落在方漁兒臉上冰冰涼涼。
方漁兒急忙睜開雙眼,只見一道身影手握天罪刀,一步一步向前走來。
竟然是扶光!
隨著她每一步踏出,天空中便伴隨著一聲驚雷炸響,不斷的劈在其周身各處,卻根本無法奈何她分毫。
“你!”黑衣人震驚不已,感受到對方強大的壓迫感,令他心中惶恐不安,巨大的壓力令他忍不住后退。
突然他注意到,在其眉心處竟然也出現(xiàn)一個蓮花印記,失聲道:“你也是“衍術(shù)天師”一脈的人?!”
“不…不可能!”黑衣人連忙后退道:“我派與“衍術(shù)天師”一脈是死敵,你根本不可能習(xí)得我派功法!你到底是誰?!”
扶光卻根本不答話,手握天罪刀,直直的指向?qū)Ψ?,輕輕抬起手臂,手起刀落,一刀劈下對方另一條手臂。
黑衣人楞楞的站在原地,直到手臂掉落發(fā)出“嘭”的一聲輕響才將其驚醒,驚恐的大叫一聲,連連后退,仰天一頭栽倒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口中喃喃自語的黑衣人戰(zhàn)意全無,只自顧自的念叨著。
天罪刀“當啷”一聲掉落,扶光雙眼一翻,癱軟在地面上。
暴雨傾盆而下,淹沒了扶光的身體。
方漁兒掙扎著爬到她面前,將其翻過身來,見其眉心處蓮花印記消失,輕輕拍打著她絕美的臉龐,輕聲呼喚著對方的名字,但無論如何也不見其醒轉(zhuǎn)過來,看到其起伏的胸口才漸漸放下心來。
方漁兒將其扶到一棵巨樹下,讓其背靠著樹根休息。
忽然一陣馬蹄聲響起,一隊人馬自雨幕中快速而來,方漁兒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謹慎的注意著這隊人馬的動靜。
離得近了,方才看清為首的正是大夏皇宮中的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頓時松了一口氣,身體一軟,跌坐在地。
來人急忙來到方漁兒面前,單膝跪地道:“屬下救駕來遲,請公主恕罪?!?p> 隨著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請罪,身后禁衛(wèi)軍跪倒一片。
“秦統(tǒng)領(lǐng)不必如此,快將她安頓好,立刻命人將林家兄妹送往皇宮!”方漁兒艱難的說道。
秦統(tǒng)領(lǐng)一揮手,身后幾個禁衛(wèi)兵急忙將扶光送進一輛馬車內(nèi),又命一隊人馬將林虓兄妹兩人立刻送往皇宮,隨即攙扶著方漁兒站起身。
“秦統(tǒng)領(lǐng)怎么知道我在這里?”方漁兒虛弱的說道。
“多虧了陛下與國師,陛下聽聞國師說公主有性命之憂,忙命末將來救駕?!鼻亟y(tǒng)領(lǐng)恭敬的答道。
方漁兒點了點頭。
禁衛(wèi)兵將失去雙臂的黑衣人押到她面前,一腳踹在他腿彎處,“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禁衛(wèi)兵單膝跪地道:“公主殿下,這個人怎么處置?”
“我還有話問他?!闭f著揮了揮手問道:“我且問你,為何“衍術(shù)天師”一脈與你門派是死敵?”
“殺了我吧,我一個字都不會告訴你的!”黑衣人失血過多,臉色慘白。
方漁兒眉頭一皺,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審問犯人。
秦統(tǒng)領(lǐng)適時說道:“公主殿下,您想問什么告訴末將,末將定讓他把實情全部說出來!”
方漁兒只好點頭,隨即將心中疑問與在此之前發(fā)生的細節(jié)告知對方。
秦統(tǒng)領(lǐng)將黑衣人帶進一片樹林,林中不時傳來黑衣人慘叫聲。
不多時,秦統(tǒng)領(lǐng)回來道:“啟稟殿下,那賊人…”
秦統(tǒng)領(lǐng)將所有她想知道的答案一一稟告。
原來,自上古時期,“衍術(shù)天師一脈”便與黑衣人的門派便是死敵,只因“衍術(shù)天師”一脈曾多次救世人于大災(zāi)難,受天下人尊敬,而對方則多次橫加阻攔,據(jù)傳兩派祖師原本是一奶同胞,但因某種理念不同產(chǎn)生分歧,一直延續(xù)到兩派祖師坐化也未曾化解,直至此世。
至于黑衣人為何執(zhí)意要殺同一師門的面具人與扶光,則是因為門規(guī)。
黑衣人門派為一暗殺組織,接收天下各路人的懸賞,但每一個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背后都有一個“監(jiān)督者”,一旦任務(wù)失敗,監(jiān)督者必定殺死任務(wù)失敗之人,如此苛刻的門規(guī),致使此門派極少失手。
“如果面具人前輩是扶光背后的監(jiān)督者,那么黑衣人又是扮演什么角色呢?還是說黑衣人便是扶光背后的監(jiān)督者呢?”方漁兒自言自語道。
“有沒有問出是誰發(fā)布的懸賞來暗殺林家兄妹?”方漁兒問道。
“回殿下,那賊人不肯回答,便身死了?!鼻亟y(tǒng)領(lǐng)頓了頓又說道:“殿下,您方才說那面具人前輩是她的師父,而她在見到自己師父的時候顯得很是驚訝,這足以說明…”
方漁兒眼前一亮,點了點頭道:“秦統(tǒng)領(lǐng)果然心智過人?!?p> “謝殿下夸獎!”
方漁兒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打擾她,過了好一會,這才說道:“秦統(tǒng)領(lǐng)我們走吧!”
秦統(tǒng)領(lǐng)點頭稱是,一揮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去。
殊不知,前方又是一場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