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曼看著手中的作品,糾結了許久。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么去選擇。
究竟是按照錢塵的話,他作為一位評委來幫助岳理完成這一首作品。
還是直接隨便找一位選手,讓那位選手去演奏這一首作品。
之前并不是沒有這樣特別困難的作品。
像這類特別困難的作品,按照規(guī)定,應該是讓那些普通選手去演奏。
這些普通選手他們沒有辦法完成這一首作品被淘汰。
而作曲家也因為沒有人能夠完成他的作品,同樣被淘汰。
這個是一個雙輸的局面。
因此,對于那些作曲大賽選手而言,他們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確認這一首作品的難度應該如何。
不能夠設置的太簡單,這樣無法體現任何作曲家的實力。
這一首作品也同樣不能設置的太過于困難,這樣沒有辦法讓那些演奏者演奏。
中間的一個度非常的重要。
齊曼本來是想要按照之前的規(guī)則,讓岳理的這一首作品被那些倒霉蛋挑中,因為無法演奏兩個人全部都被淘汰。
畢竟這樣十分符合比賽的規(guī)則。
但是!
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這樣的作品,在第一次演奏的時候,被那樣糟糕的人所演奏。
就如同是一枚珍珠。
它的第一次出現,卻是在一個流浪漢的垃圾堆里面。
如果讓這一首作品的第一次出現變成這樣糟糕的局面……
不管錢塵有沒有辦法接受,他是沒有辦法接受。
那么,應該怎么辦呢?
難不成自己就真的破戒,作為一位老師去幫助岳理,幫助他詮釋這一首作品?
這也對于其他的作曲選手而言,也太不公平了吧?
齊曼這個時候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笑瞇瞇的錢塵,眼睛微微瞇起。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正確不正確。
他感覺到錢塵是在激自己,逼著自己破例去給岳理演奏。
畢竟他確實見不得這樣的作品被一個普通人演奏出來,還演奏的不好。
不過……
齊曼想了想,拿起手中的作品起身,便向著休息室外走去。
錢塵似乎早就猜到了齊曼的想法,背著雙手,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休息室的外面。
在休息室的外面,是一個非常大的音樂廳。
這個地方,便是江洲鋼琴大賽的比賽會場,所有的比賽都將會在這個地方進行。
而此時此刻,會場內有大約十來位選手站在那邊相互閑聊,偶爾演奏一下自己手中的音樂。
他們在看到齊曼過來的時候,原本嘈雜的聲音立刻變小,全部起身,老老實實地看向面前的齊曼,等待著他的發(fā)言。
所有人都知道,齊曼過來肯定是過來發(fā)考卷的。
不然他們也不會在今天被叫到這個地方來。
齊曼帶著手中的作品走到舞臺中央,看向舞臺下的眾人,略微清了一下自己的喉嚨,開口道。
“所有人,按照第一輪排名的順序,依次過來選擇你們的作品!
一號,林青葉,你過來一下?!?p> 話音落下,一位大約一米六左右,染著一頭銀發(fā)的女生從人群中擠出,怯生生地看向面前的齊曼,小聲道:“齊,齊老師?!?p> “不用緊張……額?”
齊曼剛準備安慰一下面前的林青葉,卻不由得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他指著林青葉的頭發(fā),遲疑道:“你的頭發(fā)……怎么變白了?”
“?。俊?p> 林青葉聽到齊曼的問題,立刻被嚇了一條,臉瞬間變紅,捏著自己的頭發(fā),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有點心血來潮,突然想起好像有一個人喜歡白發(fā),所以我就染了,但是我忘記了是誰……”
林青葉越說臉越紅。
她總感覺這樣說出來,好像就是那種暗戀的感覺。
就算她自己說自己對那個人沒什么感覺,她都不信!
可是問題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心血來潮染了個白發(fā)。
自己染完后出門,都不清楚自己當時究竟怎么想的。
林青葉小聲對著齊曼問道:“那個,齊老師,還有什么問題嗎?”
“不,沒了……”
齊曼欲言又止。
在鋼琴比賽上染發(fā)非常少見,特別是這種銀白色的頭發(fā),簡直非主流到極致!
不管是用江洲這邊的價值觀看,還是用西州那邊的價值觀看。
這都不是一個特別符合常理的行為。
不過既然都染了,也不好讓人重新染回黑的。
因此,齊曼只是嘆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的視線從林青葉頭上移開后,將手中的作品遞給他。
“這一首作品你看一下,看看你能不能演奏,因為你是上一輪第一名,所以我們希望你,可以演奏這一首作品?!?p> 說罷,他不管其他人詫異的表情,對著其他人開口道:“為了公平起見,這一首你們也同樣可以選擇,我不會阻止你們任何一個人選擇這一首作品!但是!”
齊曼表情在此時此刻變得無比嚴肅,他眼神緊緊盯著所有人,無比緩慢地開口道:“但是,你們要想清楚,自己究竟是否可以駕馭這一首作品。
如果為了強行提高難度,而選擇一首你們根本沒有辦法駕馭的作品,就千萬不要責怪我們組委會,給你們一個低分。”
說罷,他將所有的作品復印件放在桌上,往后退了兩步,將位置讓給第二位選手。
第二位選手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走向林青葉所選擇的作品上,看了一眼,猛地轉身,選擇了邊上的作品。
第三位選手也是同樣。
他走過來看了一眼后,同樣沒有任何猶豫地轉身,選擇其他的作品。
接著是第四位,第五位。
但是,當他們看到了面前的作品后,沒有任何一個人都一絲絲的遲疑,全都選擇了其他的作品。
這個還用遲疑?這個還用停留?
這個想都不要想好吧!
誰特么能選擇這個作品?
一天的時間,演奏出這樣的一個作品,簡直就是找死好吧?
找死都沒有這樣找死的。
感覺就像是奔著去投胎似的。
這種作品基本上就是誰選誰死,還是帶著作曲者一起死的那種。
屬于暴雷中的暴雷。
最終,只剩下林青葉沒有選擇,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在林青葉身上。
林青葉沒有任何的感覺,她只是在看著手中的作品,手指在空中快速舞動,似乎在虛空中彈奏。
最終,她緩緩搖頭。
“老師,抱歉,我不能演奏,我沒有把握這么短的時間內將作品給完美詮釋?!?p> “這一首作品……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