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泣這個時候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其他人的時間不夠,可能是思考的時間不夠,來不及自己一個人寫。
但是岳理的時間不夠是什么呢?是他要寫的東西太長,根本沒有時間將所有的東西都寫出來。
此時此刻,裴泣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他看向岳理,低聲道。
“這一首作品,不能像之前的《鱒魚》那樣,將所有的內容拆開來,單獨演奏一個樂章,或者兩個樂章嗎?”
“可以是可以……”
裴泣表情剛剛有一絲放松,岳理接下來的話,便徹底擊碎他的想法。
“但是單樂章聽上去的感覺,與這一整首作品全部聽下來的感覺差距非常大?!?p> “之前的鱒魚第四樂章,可以說的上是將一整首作品完全融合貫通,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這一整首作品的縮影?!?p> “不,不僅僅是第四樂章,每一個樂章甚至都可以單獨出現,而這一整首作品完整的融合在一起后,這一首作品便達到了最為震撼的強度?!?p> “但是復活不是……”
“復活的五個樂章,象征著五個不同的時期,每一個樂章都有其各自的作用?!?p> “這也就意味著,沒有任何一個樂章,可以徹底代替這一整首作品?!?p> 岳理嘆了一口氣,從邊上再次抄起一張紙,繼續(xù)緩緩書寫。
一邊寫一邊繼續(xù)道。
“自我,本我,超我,我究竟是什么,我所想要表達的音樂思想又是什么,我對于音樂的理解,對于音樂的思考究竟,又應該如何?”
“這一切遠遠不是一個樂章可以直接全部詮釋出來的?!?p> “這也便是我說,來不及的原因?!?p> 岳理的表情非常難受,臉上一直溫和的笑容消散許多。
相反,他現在愁容變得更多。
什么叫做騎虎難下?岳理現在這個狀態(tài),就有那么一點點的騎虎難下。
他之前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這一首作品的規(guī)模大,可以換的時間多,便直接選擇了這一首作品。
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首作品的規(guī)模大到這種程度。
既然如此,其他作品的規(guī)模,也應該不會小到什么程度上去。
基本上所有的作品,全部都是規(guī)模非??植?,恐怖到極致的作品。
如果沒有這樣的規(guī)模,應該不會被系統(tǒng)放到20年壽命的層次。
“音樂啊……”
岳理輕輕搖頭,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注意力繼續(xù)放在音樂之上。
不管怎么說,他現在手中寫的作品,是絕對不可能就這樣直接停住的。
他必須要繼續(xù)將這一首作品給寫出來。
否則這個20年的時間,就真的徹底浪費了。
邊上的裴泣,表情變得無比難看,他怎么沒有想到問題出在這個地方。
難不成,他之前一直希望岳理休息一下,不要這么拼命的愿望,居然在這種情況下完成了?
開什么玩笑!
裴泣的拳頭猛地一捏,他將岳理的作品拿起,對著岳理開口道。
“岳理,你第一樂章,沒有問題了是吧?”
“第一樂章嗎?”岳理看了一眼,輕輕搖頭:“第一樂章沒有問題了,其中所有東西我都已經備注好,應該沒有特別大的問題,如果有小問題,我會在排練的時候,進行更改?!?p> “好!那你繼續(xù)寫,至于比賽時間的事情,我去搞定!”
裴泣點頭,將復活第一樂章直接塞到了自己的包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轉身離開。
門被風吹上,岳理看著又變得空無一人的房間愣了一下,隨后輕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比賽時間,哪里是這么容易搞定的事情?
就算是錢塵,都不一定能夠搞定。
更別提不知道什么身份,但是看上去跟錢塵很熟的裴泣了。
……
此時此刻的裴泣已經坐上了一輛出租車,直接開向江洲作曲家協(xié)會協(xié)會那邊。
他手中的手機已經給錢塵發(fā)了消息,讓錢塵提前到門口等他。
很快,車子便??吭谝蛔鶡o比大氣的屋子前,而錢塵則已經站在屋子巨大的玻璃門前。
錢塵看見裴泣從車子上下來,立刻快步走上,走到裴泣的身邊開口問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先去協(xié)會里面再說,給我找一個小一點的屋子,不要有監(jiān)控,最好保密性能好一點的,或者安靜一點的也行!”
錢塵完全沒有想到裴泣居然這么說,還直言要一件非常安靜的屋子,或者說,保密性能非常好的屋子。
他是想……做什么?
錢塵心中思考一番,雖然不太清楚裴泣的想法,但還是邁步走到他的前方,帶著他向著一間小的會議室走去。
由于正處于工作日期間,江洲作曲家協(xié)會里面又很多很多的工作人員在工作,看上去很忙的樣子。
兩人快步走到一間小的屋子,錢塵推開門,等裴泣坐下來后,直接走到裴泣的面前,雙手撐在桌上,看著裴泣的眼睛,無比認真地開口道。
“怎么回事?你之間在電話里跟我說岳理那邊出了一點問題,現在表情又怎么緊張,居然還要一件特別安靜的屋子,不要被別人打擾的那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氪金收買我嗎?”
“氪金?呵呵……”
裴泣看著錢塵呵呵一聲,輕輕搖頭,將手中的文件直接甩到了桌上,伸手指著面前的文件,頭輕輕一點,隨意道。
“諾,岳理寫的,看看吧?!?p> “岳理寫的?”
錢塵皺眉,不太清楚裴泣的想法,他伸手將文件打開,發(fā)現里面居然是一份總譜。
在總譜的最上面居然標記著這一首作品的名字。
錢塵看著面前的樂譜,喃喃開口道:
“第一交響曲……復活?這個是……岳理寫的?”
說罷,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裴泣都說了,這個是岳理寫的,就他那個脾氣,肯定不會撒謊,因此這一首作品,必然是岳理最新的作品。
但是……比賽才過了三天,岳理新作品就出來了?
錢塵立刻抬手,看著面前的樂譜開口道。
“等下,讓我先看看這一首作品,等我看完再說?!?p> 說罷,他拉過一把椅子,仰躺在上面,一點一點地看著岳理的作品。
很快,他原本翹著的腿,逐漸收攏,隨后落在地上。
再然后,錢塵的身體坐直,手臂放在桌上。
到最后,錢塵的雙手完全撐在桌上,目光通紅,鼻孔中不停地喘著粗氣。
錢塵猛地看向裴泣,難以置信地開口道。
“裴泣,你確定,這一首作品,真的是岳理寫的?”
見到錢塵激動起來了,裴泣咧了咧嘴,冷笑道:“當然是岳理寫的!只是……你見不到完整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