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梁王為何將木萬全送去大理寺,只因木萬全身居官位。上次梁王私自審問已受了言官許多責難,甚至鬧到了陛下面前,若再私自審問,那些大臣還不跳起來鬧。
至于那五個人,是窮兇極惡之徒,又是梁王抓獲的,私自審問一番再交給官差也不為過。
梁王審了許久,那五個人都咬緊了牙關,梁王便將那最小的一個帶到了那五人面前,又著人說:“你們的主人已經招供了,說是你們私自行動與他并無關系,難道你們?yōu)橹@種人要不顧兄弟情義嗎?”
說完便讓人拉了那最小的要用上刑具,那五人這才松口,說他們是戰(zhàn)亂中的遺孤,自小被主人撿了回來,教導武功。大了便聽命做些殺人越貨的事,今晚也是聽命行事,本是讓去刺殺,可不知為何最后只讓試探一番即可。
他們也并未見過主人真容,每次見他都戴著面具斗篷,他們是靠一玉板指分辨來人。那板指上的紋路是京城河流的流向。
梁王讓人寫好供狀讓他們一一簽字畫了押。一切妥當后梁王便讓人押著這六個人帶著狀紙去了大理寺。他心里想著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若大理寺明日還沒個交待,那大理寺卿怕是要換個人了。
大理寺卿嚴朗在嚴府聽到梁王將木萬全,木七抓了送去大理寺的消息忙從床上爬了起來。他邊聽著妻子的抱怨邊陪著笑臉,他由妻子穿戴好,急忙忙趕去了大理寺。
而沈靖因審了了塵,又因了塵的口供牽連到了其他案件頗為復雜,整理到深夜,便在大理寺歇下了。
所以梁王的人把木萬全,木七送來時不一會兒他便來了,見梁王的人呈上一個玉板指,正是了塵和尚口中的那個,不由心內一喜忙接了過來。又聽梁王的人說:“這玉板指是從木七手上取下來的,大人要小心些,這木七武功倒不錯。”口氣中隱隱有著贊賞之意,又聽他道:“殿下讓我等在這等著,等大人有了結果才可回去。”
沈靖聽了,拱了拱手道:“請便?!闭f完便提了人進內去審了。
沈靖將木萬全,木七分別關在暗室中。他先去了木萬全那,此時木萬全雖被綁在椅子上,嘴里塞的麻布已是取了出來。
沈靖剛進室來便聽那木萬全道:“好哇,沈靖你和梁王勾結,竟敢私自捉拿朝廷命官,等我告知太子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沈靖聽完冷笑一聲,嚴聲厲氣道:“木萬全,私自捉拿你的是梁王,不過就算他不捉你,你也是要來大理寺走一趟的。還有,你可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不過一跳梁小丑,博太子殿下一笑罷了。再者,太子殿下頭上還有君父,我的代價怕是要讓陛下定奪。”
那木萬全早已氣得面紅耳赤,沈靖卻是面不改色,讓人提了跟蹤林晚的那人來,抖出他的供認狀紙道:“他是你的小廝吧,他已招供是你指使他跟蹤林小姐。”
木萬全先見地上那人心中一跳,又見沈靖拿出了狀紙不免心虛,可也只能強裝鎮(zhèn)定,向椅子上靠了靠,笑道:“這能證明什么,我有什么罪,不過是偶見林家小姐垂涎她美藐,我又不好動彈,便讓小廝跟著。難道我這愛慕之心也是罪?再說,安王殿下已不愿娶她,她怎好白來一趟,少不得我娶了她,也是美事一樁。”說完,哈哈笑了兩聲。
沈靖看著木萬全那樣,冷著臉說:“白日做夢,林小姐怎可能看得上你這種貨色?!闭f完也不管木萬全帶著人出去了。
木萬全見沈靖出去了,知道他去審木七了,不免有些擔憂怕木七出賣他。
確也正如他所料,木七出賣了他。
沈靖只向木七說:“你主家木萬全已將所有罪責推到了你身上,說是你一人所為。”
木七聽了已恨得咬牙切齒,心一橫將所有事和盤托出,只聽他道:“大人,安王被毒一事便是木萬全所為,那毒藥烏頭是小人從了塵和尚那得的。寒山寺也是木萬全命人放火燒的?!?p> 沈靖聽后臉上卻無表情,只問道:“木萬全為何要毒害安王?”
木七說:“小人只知他也是受人指使,那人許了他高官厚祿,是何人卻不知?!?p> 沈靖又問:“毒藥是何時得的?”
木七說:“去年十一月初?!?p> 沈靖聽了暗想倒和了塵所言對得上,又問道:“你們?yōu)楹畏呕馃剿???p> 木七回道:“是因了塵得知安王中了烏頭之毒,便半猜半疑覺得與小人有關,因此以下毒之事要挾想謀取錢財。木萬全得知后便讓小人指使他豢養(yǎng)的殺手去殺人滅口。”
沈靖聽了又問道:“毒藥一事是錢家在中間搭的線嗎?”沈靖有此一問是因了塵和尚已經供出。卻原來林晚問時,了塵怕牽扯更多便未說實情,還是用了刑,他生受不住才供出了錢家。
木七聽了沈靖這話知道是了塵供出了錢家,不由苦笑一聲道:“是的,他本來先要挾的錢家,錢家怕生事便將事情跟木萬全說了?!?p> 沈靖說:“那這樣看來錢家也是知道下毒一事的,那為何不殺他們滅口呢?”
木七回道:“木萬全說錢家和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p> 沈靖聽了不由想,錢家,一條繩上的,那宮中的那位錢公公怕也是脫不了干系。略想了想,沈靖心中有一疑惑,便問木七:“你取毒藥時為何要戴那個板指?”
木七聽了神色變了變,不一會兒開口說:“當時是想陷害木萬全的,只是后來怕自己也難逃脫,才……”說著停了停,喃喃道:“若是當時狠下心,那些小和尚也不會死。”
沈靖聽了也不再說什么,回頭示意,便有人遞了狀紙來,給木七看過后便讓他在上面簽字畫押了。
沈靖命人將木七押去了大牢,拿著狀紙剛出來便見嚴朗急沖沖趕來了,忙迎了上去見了禮,簡略交代了案情。
嚴朗聽了,略想了想,皺眉道:“若是明日再審不出來,恐怕老夫的官位就不保了?!?p> 沈靖聽了忙道:“大人放心,明日定能有結果?!?p> 嚴朗聽了略放下心,說:“正則,你去再審木萬全,務必讓他認罪畫押。”沈靖答應著去了,嚴朗卻只在門外背手聽著。
木萬全見沈靖拿著一份狀紙又進了來,已是害怕至極可又覺得自己咬死不認他們也奈何不了自己,便強自道:“沈靖你屈打成招,想讓木七那賤奴污蔑我,我要告你,我要見陛下?!?p> 沈靖聽了平靜地收了狀紙,遞給身后的人,笑道:“你倒是會叫屈,我可什么都沒說。”他上前幾步又道:“木七倒是個忠仆他什么都沒說,不過我倒是見了另一個人,他倒跟我說了許多關于你的事。”
木萬全聽了心中不定,身子向椅背上靠了靠,仰著頭問道:“是誰?”
沈靖又上前幾步到了木萬全跟前,小聲道:“宮中的貴人,錢公公?!?p> 木萬全聽了本想罵句“他算哪門子貴人”卻忍住了,睜眼盯著沈靖說:“他跟我沒有關系。”
沈靖聽了退了一步,笑著說:“這倒巧了,錢公公也是這樣說,他跟你沒有關系,只不過……”說著沈靖故意賣了個關子,瞧了瞧木萬全,只見他額頭冒了不少汗,雙手緊抓著椅子。他見了忙收了笑,冷臉大聲道:“他舉報說你蠱惑太子意圖謀反,勾結錢家毒害安王。”
木萬全聽了已是目眥欲裂,怒罵道:“狗閹奴,竟敢污陷老子!好啊,竟然這樣誰都別活。沈靖實話告訴你,就是那閹人攛掇老子給安王下的毒。他如今想摘出去萬不可能?!?p> 木萬全罵得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口氣又道:“那閹人還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說陛下沒幾日了,讓我拖住梁王,等太子繼位記我首功。呸,還說什么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我是被他坑慘了?!闭f完臉上除了憤恨便是絕望了。
沈靖冷著臉聽完了,笑著道:“這么說來下毒一事與太子有關?”
木萬全說:“這得問那閹人,他拿著太子令牌來說是太子這樣吩咐的,那令牌被梁王搜去了。”
沈靖說:“所以你就相信了。”
木萬全聽了道:“我當時也是暈了頭,現在想來不過是因梁王處處和那閹人作對他才尋機報復的?!?p> 沈靖冷笑一聲,道:“皆是因你蠢,才成了他手里的刀?!?p> 木萬全抬頭,眼中似要迸出火星,罵道:“呸,你他娘的才蠢。”
沈靖也不理他由著他罵,只吩咐人將狀紙呈上,略看了看向木萬全道:“既已認罪,便畫押吧?!?p> 木萬全看著沈靖手中的白紙黑字,瞇了瞇眼。這時,恰正好響起了打更聲。木萬全轉念一想,這深更半夜宮中的人若無陛下諭旨如何出得宮門。他不由怒吼:“沈靖你敢騙我!”
沈靖輕笑一聲道:“所以才說你蠢。”說完示意身后官差上前,一人堵了木萬全的嘴,一人拉著木萬全的手按了手印。
沈靖接了狀紙只吩咐人好生看管,便出去了。沈靖先吩咐了人跟堂上梁王的人說了,卻只是句“已審出來了,明日便有結果”其余的便沒多說,梁王的人聽了也未多問,出了大理寺打馬去了。
嚴朗和沈靖一路來到廳上,嚴朗看著木萬全的狀紙道:“梁王殿下既找到了太子的令牌為何不交給我們?”
沈靖道:“梁王殿下必是有他的用處,我們只需如實上報。”
嚴朗轉頭看著沈靖笑說:“這倒奇了,你不冷著臉去要令牌卻幫著殿下說起好話來,這是什么緣故?”
沈靖聽了,拱了拱手道:“大人恕罪,先前是屬下失職,公私不分。”
嚴朗笑道:“我看你并不是真的知罪,幾次三番頂撞梁王殿下,以前我還不知殿下脾氣這樣好,竟未責難你?!?p> 沈靖道:“梁王殿下對這些虛禮并不在意?!?p> 嚴朗聽了疑惑道:“你如何得知,也沒見你和殿下有來往啊。”
沈靖聽了心中想著,若是你一直關注一個人,這些小事想知道也不難。他嘴上卻說:“大人我們還是先整理案情吧?!?p> 嚴朗聽了只道:“對,對”,便和沈靖整理案情去了。
不多時,梁王的人將那六個人送來了,嚴朗道了謝,送走了梁王的人。
回了廳上將狀紙給沈靖看了,沈靖笑道:“這漏網之魚也算送來了?!?p> 嚴朗笑道:“我們這不就叫做坐收漁翁之利嗎?”復坐下又道:“說來也奇怪這燕國的那位林家小姐一來,安王殿下也好了,我們苦尋不得的線索也接二連三地出來了。說不得這位小姐是個福星呢。”轉頭又笑問沈靖道:“正則你不是見過嗎,那位小姐如何?”
沈靖聽了也不抬頭,仍揮筆寫著,只說:“大人,若是讓尊夫人知道您在背后妄議閨閣小姐不知會怎么想?”
嚴朗噎住,笑說:“正則,世叔這不是見長夜茫茫怕你無趣嗎?你可不要跟你伯母提起,她要知道了怕是要雞飛狗跳。”
沈靖聽了抬頭笑道:“世叔放心,小侄絕不會向伯母提起?!?p> 嚴朗見狀放下心來,摸了摸胡子繼續(xù)措詞,寫起了面呈陛下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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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冷著個臉說:“沈正則,聽說你一直在關注本王!” 沈靖疑惑,問道:“殿下聽誰說的?” 正在偷聽的古月急忙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