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的氣氛低沉了不少,羅恩觀察著賈維斯子爵的神情,很明顯他不是在開玩笑,可惜羅恩志不在此,他把手伸到衣服里面摸索一陣子后,將委托文件再次拿了出來放在桌面上。
“我在賞金獵人協(xié)會接到了這個委托,棕櫚林鎮(zhèn)的墓地被盜,需要有人來找出真相,這是真的嗎?”
“這當(dāng)然是真的,棕櫚林鎮(zhèn)最值得尊敬的人,賈維斯子爵大人親自讓人發(fā)送的電報,這里是賈維斯子爵大人的地盤。”
羅恩對著管家點點頭感謝他的講解,納德吉姆憤怒地哼了一聲,賈維斯子爵把手從懷里的貓貓身上拿開對管家擺擺手。
“這么大聲會嚇跑貓咪,我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了不可能追著貓咪滿屋子跑,你的名字叫什么年輕的賞金獵人?”
“羅恩?!?p> “你可以叫直接叫我教授,我年輕時候做過幾年教授,我聽羅恩你的口音似乎你不是密樞比人?”
“是的教授,我是從西洛來的?!?p> “真有趣,你從一個極端來到了另一個極端,”賈維斯子爵拿起委托書問,“關(guān)于這件事,你了解多少?其實為了家族的顏面,我并沒有向賞金獵人協(xié)會提供全部消息,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活計,如果羅恩你確定還要做的話,我可以給你雙倍的報酬,不是委托書上可憐的二百五十金索,我會按照我付給協(xié)會的錢三百金索算,你不僅可以從我這里拿到六百金索,還可以回去拿二百五十金索。”
“這不符合協(xié)會的規(guī)定,”羅恩繃直了雙腿艱難的回答,他必須承認這個價格讓他口干舌燥,但是理智又在提醒羅恩,這種需要避開協(xié)會的高價委托,里面的風(fēng)險會高的嚇人。
“所以我加錢了?!?p> “我只有一個人和一把劍?!?p> “委托還是找到被盜走的尸體,”賈維斯皺著眉頭,“同時幫我一個小忙,我的女婿之前在湖邊的莊園出現(xiàn)了靈界生物,雖然我已經(jīng)撤離了全部人,但是那個地方不是特別偏僻,我擔(dān)心里面的東西會出來。”
“我只有一把劍,”羅恩再次強調(diào),“如果對手太強或者太多,我都不可能處理對方,而且你手下有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如果他們都處理不了的怪物,我不認為我可以做到?!?p> “不,你做得到,”賈維斯子爵撓著懷里貓貓的下巴,目光盯著熊熊燃燒的火爐,“你可能是目前最好的人選,我喜歡我的女婿。
雖然他只是一個沒落貴族的后裔,不會給我?guī)硎裁春锰?,但是我女兒喜歡他這就夠了,但是我女兒死了,意外溺水死了,從那時候開始,布雷迪他就開始酗酒,以及研究一些靈界的東西?!?p> 羅恩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下定論似乎還太早了,而且羅恩覺得這個枯瘦的老人可能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了抉擇。
“所以我懷疑這一切可能是他做的,但是現(xiàn)在沒有任何證據(jù),所以我需要你去那個出現(xiàn)怪物的莊園,找到證據(jù)證明一切,無論是他做的還是不是他做的,我是這里的領(lǐng)主,我不能讓事情完全脫離我的控制?!?p> “那么教授,您希望調(diào)查結(jié)果是什么?”羅恩警惕地試探起來。
老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沉默一會后對羅恩說:“我要一個真實的結(jié)果,無論他是什么?!?p> “那么..教授我是說如果..”
“不,”老人重新睜開的眼睛中閃爍著決斷,“無論是什么,盜墓賊都得付出代價,我的先祖中有二十多個被人變成了怪物,甚至我的可憐的女兒尸體也失蹤了,很可能就在那個莊園里面,無論是誰他已經(jīng)侮辱了我的家族,他必須付出代價?!?p> 已經(jīng)明白了老子爵決心的羅恩點點頭,如果子爵下定了決心,這個委托的難點無非就是一些復(fù)活的死人,這種對手如果可以克服內(nèi)心的恐懼,一個強壯的農(nóng)戶都可以打贏幾個。
“明白了大人,”羅恩試著不熟練地鞠躬行禮,“如果沒有其他需求,我會盡可能明天解決您的委托。”
子爵好像累了一樣,沒有再撫摸貓貓,他對羅恩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半路又好像突然想起來什么一樣交代:“我記得你是不是在我的鎮(zhèn)子里面打架了?我希望你明白鎮(zhèn)子里的秩序?qū)ξ曳浅V匾?,不過這次就算了,管家會安排你在城堡里面住一晚,明天再去對付那些墳?zāi)估锩媾莱鰜淼臇|西吧,夜晚是屬于死人的地盤?!?p> 羅恩的黃銅煤油燈又一次照亮了小小的房間,坐在結(jié)實的實木椅子上,羅恩將全部體重壓在靠椅上,試著吃一口老管家送來的晚餐。
老管家納德吉姆還對羅恩強調(diào),這些食物是他做的一定要好好嘗嘗,老人的眉目中的自信和驕傲,讓羅恩對托盤里面的小面包更加感興趣了。
如果羅恩沒有記錯的話,這種小面包的名字叫普切塔,做法非常多變,眼前這種普切塔就是羅恩沒見過的類型。
與全部普切塔一樣,底座是用黃油煎到焦黃的面包,抹上了大概是奶酪的厚實白色粘稠膠體,幾個外皮焦黃的小番茄被對半切開放在中間,最對羅恩胃口的改動可能就是最上層,三片剛剛煎熟的薄切火腿,包裹住了整個面包切片。
即便羅恩只是聞上一口,便驅(qū)散了不少內(nèi)心的陰霾,子爵是個老狐貍,羅恩根本不相信他會不清楚自己女婿做了什么,比較他自己也說過,他是這里的領(lǐng)主,他不允許任何事情在他的地盤脫離掌控。
說是為找不到房子的羅恩提供住處,但是羅恩毫不懷疑這也是一種監(jiān)視,這個委托對于羅恩來說,何嘗不像口中的普切塔,吃之前以為是奶酪,只有真正咬下去才發(fā)現(xiàn),里面填著的是酸奶。
咸香的火腿中蘊含著油脂炸裂的香味,但是被微酸的小番茄與酸奶完全中和了,似乎里面還加上了蒜末增香,最后帶著小麥香氣與黃油奶香的面包,包容了這些層次分明的味道,這個普切塔的味道確確實實如同老管家說的一樣,讓他感到驕傲,即便不搭配任何菜品也足以單獨細細品嘗。
羅恩的手中再次熟練地摸出了手機,生活是如此充滿意外,為了不至于被意外擊倒,羅恩決定繼續(xù)擁抱自己的外掛,百分之九十八的電量兩次機會,羅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握住它。
遙遠的密樞比城中,“曼妙滋味”難得在店門口掛上了暫停營業(yè)的牌子,如果羅恩現(xiàn)在還在這里一定會大開眼界,即便他這樣的??投疾恢肋@家店,其實穿過廚房后還有一個吧臺,雖然空間小了很多,但是無論裝修風(fēng)格還是家具,都更上了一個檔次。
一頭柔軟的紫發(fā)從背后包裹住了她主人曼妙的曲線,本該寬松的修女袍被穿戴者豐滿地撐滿,似乎是為了活動方便修女袍的裙擺從膝蓋上方位置便被裁開,露出了里面藏著的黑色絲襪,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女人的臉,只露出了光潔的下巴和誘人嘴唇。
涂抹了介于磚紅色與楓葉紅色調(diào)的嘴唇,好像飽滿的果實總會讓人有一種想要吮吸的沖動,放下印著唇印的玻璃酒杯,修女翻開手中薄薄的本子,相比封面里面只有一頁貼著羅恩照片的紙張,修女細細地品讀著報告,涂抹了粉色指甲油的芊芊手指上交錯著大量褐色的傷口,指尖的主人一點點地將報告的角落揉皺。
“雅森,這就是你推薦的人嗎?”與修女身上散發(fā)著的嫵媚氣味不同,她的聲音非常冷冽甚至帶著一絲決然。
“當(dāng)然審判官大人,想在賞金獵人中招募一個能用的人手,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他可能會滿足你的條件?!绷_恩熟悉的店長,露出了羅恩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坐在吧臺中,對著被他稱為審判官的修女認真地點了一次頭。
“那么他在哪?”
“棕櫚林鎮(zhèn),我讓人給他推薦了一個教會的委托?!?p> “我現(xiàn)在對他更感興趣了,”修女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你居然這么自信他一定可以滿足我的要求,提前給他委派了任務(wù),雅森你不擔(dān)心自己看走眼嗎?”
“他的人品很不錯,在我見過的絕大多數(shù)人中算好了,”店長臉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而且我意外發(fā)現(xiàn)他和哪位警長有關(guān)系,就算不能滿足您全部要求,我懷疑你也會捏著鼻子接受他,實力可以培養(yǎng)但是獨天地厚的關(guān)系和不錯的人品,已經(jīng)讓我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
吧臺沉默了一陣子,在紙張角落徹底被揉爛之前,審判官合上了手中的書,從座位上站起來胸前象征四時教會的四色圓盤,被龐大的力量彈起還沒跳動幾下,便被它的主人一手塞進了深淵中。
“那么我就親自走一趟吧。”
審判官走得很快,只在吧臺上留下了一股牡丹和玫瑰混合的香味縈繞,如果細細品嘗似乎還有白麝香輕柔的點綴,宛若柔嫩花瓣簇擁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