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逢
楊子濯掌中的鬼嬰赫然是一具結(jié)丹期的鬼王!
那磅礴的魔氣讓幾人靜若寒蟬,蒼白的臉上甚至帶上些許死意。
路青蓉啪的跌坐在地上,不可思議的看著那鬼嬰。他周身涌動著血色的魔氣,比之施宛薇的鬼氣森森還要可怕。一個(gè)入了魔的鬼王,該叫什么?
路青蓉不知道,她從未遇見過。
張妙之抬手再次布下密密麻麻的遁甲符陣,他有金光咒在身,那聲嬰啼對他的沖擊沒有其他幾人那么嚴(yán)重。不得不說,金光咒不愧是天師府的招牌之一。
將近百年的熟練度砸下去,自己這身金光咒的防御能力也太強(qiáng)悍了些。
饒是自己不過練氣巔峰的修為,也能抗下這鬼嬰的沖擊。只是好似被打了一記重拳,渾身從里到外透著股難受之感。
不遠(yuǎn)處攪動的陰氣在楊子濯頭頂形成個(gè)黑色的漩渦,他和掌中鬼嬰身上的魔氣則猶如篝火般獵獵作響。斜睨著眼睛,楊子濯頗為不屑的看了幾人一眼,隨即如同望著珍寶般看著那鬼嬰。
他輕聲道,“兒啊,你母親就是被這幾人給害死的,大敵當(dāng)前,還不速速出手......”他猙獰一笑,轉(zhuǎn)而看向幾人,低沉的說道。
“為你母親報(bào)仇!”
幾人一凜。
就看那鬼嬰豁然撇過頭來,一雙赤紅空洞的眸子死死盯著他們,嘴里發(fā)出滲人的怪叫。
唰——
風(fēng)馳電急間,張妙之驀地睜大了眼睛!
那鬼嬰竟是倏然間穿過了自己布下的遁甲符陣,直直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他懸浮在半空之中,披掛著赤色的魔炎。僅管那雙眸子赤紅一片,張妙之也能看出他眼里的憤怒。
“師兄小心!”
路青蓉只來得一聲大喊。
乍然間,張妙之身周的金光猛綻,一道無形的攻擊撞擊在他的身上,發(fā)出砰的聲巨響。
張妙之悶哼了聲,退了步,嘴角流出絲鮮血。
他抗住了!
他竟然抗住了?
幾人無不詫異,就連楊子濯也露出絲疑惑,此刻才正眼打量起張妙之來。雖說自己這鬼嬰不會什么術(shù)法,但就憑結(jié)丹的實(shí)力,想要掃平幾個(gè)筑基修士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可眼下,這道士竟然擋住了!
難道他也是結(jié)丹?不對,楊子濯立馬否掉,張妙之嘴角的鮮血就是證明,他撐的很勉強(qiáng),絕不可能是結(jié)丹修士,那么是那金光術(shù)法!
咧嘴笑了笑,楊子濯忽的對張妙之來了興趣。
“那道士,你也是仙門之人?”
聞言,張妙之的目光只是在楊子濯身上停留不到一秒,就自然略過落在面前的鬼嬰之上。這輕蔑的一撇,比之楊子濯先前的無視有過之而無不及,氣的楊子濯立馬狠起了臉。
路青蓉咽了口口水,別人可能沒注意,但她相當(dāng)清楚,張妙之這是在報(bào)復(fù)。
師兄有點(diǎn)小氣啊,路青蓉心想,不過這不并不影響張妙之在她心底的高大。
“我還有....最后一劍!”
一旁傳來華鴻信倔強(qiáng)的聲音,他強(qiáng)硬的用劍拄著地想要站起來,卻在楊子濯的怒吼下,被擊打在張妙之金光上的震蕩給沖倒在地。
張妙之這回退了一大步,雙腳在地上犁出兩條溝壑,他只覺得體內(nèi)翻江倒海般傳來陣陣疼痛。偌大的金光也兀的暗淡了許多。
鬼嬰那張布滿血色紋路的猙獰小臉,此刻見張妙之還站著,也不由怒了。
他緩緩抬起小手,魔焰開始在他手中匯聚。只見這個(gè)小巧的家伙,此刻宛如舉著一輪顏色詭異的大日般,居高臨下的望著幾人。楊子濯的催促讓他本就沒多少理智的心開始沉淪在恨與怨的血海中。
那涌動的魔焰剝奪了幾人最后一分希望。
連華鴻信也面露不甘。
就在那輪大日即將降下之時(shí),張妙之忽的喊道:“施宛薇!”
這聲一出,那鬼嬰果然僵住,高舉的小手遲遲沒有下落。他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名字,但這個(gè)名字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力量,讓他一時(shí)間頓住。
張妙之松了口氣,他猜測的沒錯(cuò),楊子濯并不能掌握這鬼嬰。他之所以躲起來,就是怕施宛薇將之奪走。眼下這鬼嬰會聽從他的命令,多半是那絲血脈的緣故。
但就算如此,尚未出世的孩子,豈會和自己的父親有多親近。
“殺了他們!快啊,快殺了他們!”楊子濯急躁的喊道,施宛薇的名字一出,他就覺得有些慌亂。
鬼嬰沒有在繼續(xù)動作,他緩緩轉(zhuǎn)頭看了眼楊子濯,那冰冷的眼神,讓他呼吸一滯,余下的話瞬間哽在喉間。
隨即,鬼嬰看向張妙之。
“咿呀....咿呀.....是玩輝......”
他笨拙的發(fā)出咿呀之聲,念出了自己母親的名字。
幾人見狀,皆是帶著股劫后余生的欣喜,路青蓉拽著張妙之的衣角,眼里全是興奮的小星星。張妙之不著痕跡的給她打了個(gè)眼神,隨即繼續(xù)道。
“你的母親叫施宛薇。”
“她本是集慶施家人,書香門第,溫婉動人......”
張妙之緩緩講述起在那方黑暗中施宛薇告訴他的故事,鬼嬰聽的很認(rèn)真。隨著張妙之的話語,他那張可怖的小臉上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隨著故事的轉(zhuǎn)變。
鬼嬰的表情驟然變得兇狠。
直到張妙之的話說完。
幾人齊齊發(fā)出聲哀嘆......旋即皆是望向楊子濯。
“人渣!”路青蓉的眼眸蘊(yùn)起霧水,咬牙切齒對著楊子濯罵道。
那鬼嬰也緊緊注視著楊子濯,魔焰構(gòu)筑的大日已然消散,此刻他小巧玲瓏的身子看起來好似有些悲涼,緩緩朝著楊子濯飄動而去。
楊子濯大驚,焦急道:“兒啊,他在騙你!難道,你寧愿相信一個(gè)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嗎?”
這聲可謂是聲淚俱下。
鬼嬰忽的踟躕了,他愣在半空中,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一時(shí)間竟是做不出抉擇。
呵.....張妙之冷哼了聲,道:“楊子濯,究竟是誰在撒謊,你且自己看看吧?!?p> 話落的剎那,張妙之抬手甩出道金光,一道人影從中飄出,施施然立于半空之中。這人影一經(jīng)出現(xiàn),楊子濯霎時(shí)間臉色大變,踉蹌而退。
他指著半空中那道倩麗的人影,顫抖著雙唇。
“宛.....宛薇?!”
施宛薇盈盈而立,她冷眼注視著楊子濯,隨后看向那鬼嬰。霎時(shí)間,潸然淚下,“我的孩兒,你怎么成了這副模樣.....嗚嗚嗚?!?p> 聲若凄涼,那鬼嬰也流下兩道血淚,向著施宛薇飄蕩而來。
臨近身前,鬼嬰忽的止住,他抹了下眼角的血淚,不敢去看施宛薇。
這一幕讓幾人動容,這個(gè)小家伙是怕嚇到自己的母親嗎?
施宛薇卻是不管不顧,一把將之摟了過來。鬼嬰身周的魔焰頓時(shí)消失,他此刻埋在施宛薇的胸襟,如同一個(gè)正常嬰兒般啼哭不止。
一母一子相擁而泣,其聲中苦楚讓人感同身受。
路青蓉此刻也是淚流不止,都掏出黃符給自己擦眼淚了。華鴻信幾人看著這一幕,也是百感交集,人間之愛無非情這一字。修士也同樣如此,紅塵滾滾,誰又能抽身而出。
華鴻信看向張妙之,他本以為自己幾人死定了,沒想道還能迎來這樣的反轉(zhuǎn)。
看著那虛幻身影的施宛薇,明顯不是先前除掉的那只半步結(jié)丹的厲鬼,華鴻信疑惑道。
“張兄,難道你早有預(yù)料?”
路青蓉三人也好奇的看向了他。
張妙之愣了下,隨即將在魂體中發(fā)生的事講了出來,隨后補(bǔ)充道,“我也是覺得她可憐,想要保她剩余魂魄,助她輪回。此間能救我們一命,也是恰逢其會而已?!?p> 張妙之沒有居功,而是直言其中曲折。
可也是這坦然的態(tài)度讓華鴻信有些佩服,他擺擺手道。
“種善因得善果,張兄高義?!?p> “嗯?”張妙之意外的看了眼華鴻信,“華兄這話倒是和我道家‘天道無親常與善人’相仿?!彼蜃煲恍?,“看來華兄也有一顆向道之心啊。”
“哼,這淺顯的道理又豈是你道門專有的。”華鴻信哼聲回道,嘴角勾起抹淺笑。
陳景山碰了下趙青的胳膊,悄聲道,“師兄不會被這道士拐跑吧?”
聞言,趙青驀地瞪大眼睛,神色怪異的看著陳景山,好半晌才很是嚴(yán)肅的沉聲回道。
“景山,那些奇怪的小人書不可多看??!”
“???什么小人書?”
陳景山納悶,可剎那他就脹紅起臉來,“趙青,你!!!”
“誒,別看我,這可是你說的?!?p> “我的意思是,師兄別被這道士拐去道門了。”
“哦,這樣啊.......”趙青皺眉。
......
兩人的竊竊私語,沒有落入張妙之幾人的耳中,不然估計(jì)不用等回山,華鴻信立馬就會讓他兩見識一下什么是仙門之威。
上方的慟哭聲漸漸弱了下去。
施宛薇抱著懷中的孩子,看著他猙獰的樣貌,那雙赤紅眼睛一眨一眨,不由心如絞痛。她朝著張妙之緩緩施了一禮。
“道長,你說的沒錯(cuò),世間沒有公道,那就自己找.....”
張妙之微微頜首。
就見施宛薇轉(zhuǎn)頭看向楊子濯,那雙柔弱的眼眸此刻堅(jiān)毅無比,透著無盡的殺意。
長腿的肥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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