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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崢

第17章 冰上激戰(zhàn)(下)

古崢 千山寒雪 4002 2023-07-31 23:55:31

  包圍圈中左右翼銜接處,左翼一伍長聽到長嘯后,止步、轉身,去阻擊來勢洶洶的姜名,并發(fā)出號令:“兩兩出列!”他手下的四人在包圍圈逐步縮小的時候既可以快速出列,又不會造成大的缺口,還可以與伍長組成一個“矛頭”的隊形共同迎敵。斷尾狼和白狼開始突圍,雖然注定抓不住姜名給它們創(chuàng)造的第一個機會,但得先跑起來,畢竟身后有它們懼怕的東西。

  北人的后部的二十三人,包括族長和巫,已經(jīng)插入到中部的二十二個“刀斧首”之間。在族長一聲令下,她們這些婦幼把短矛交給身旁的青壯,還?;鸢言谑郑皇O碌陌巳耸亲彘L和巫的親衛(wèi),都是女子,被派出去追趕沒左耳的狼。

  沒左耳的狼在包圍圈外側迂回,右翼的一什長已經(jīng)戰(zhàn)死,二什長既不想讓它與那該死的女人會合,又不能抽調更多人手造成缺口,便只叫上他手下的一個伍長出列,一起堵截它。

  左翼的兩個什長不能被右翼的對手比下去,不怕死的又不止是他們,便率先進入包圍圈,干擾兩頭狼突圍。他倆都沒有帶手下,困獸猶斗,包圍圈內的人貴精不貴多。

  就這樣,包圍圈由左翼十五人、右翼十五人、中部二十二人和后部二十三人組成,共七十五人。后半圈有些緊湊,而狼又不會從這里突圍,他們自然需要變換隊形。在變形之前,族長下令讓“刀斧首”先將短矛放在冰上滑到對面,對面的族人有了短矛在手就好辦了。之所以不是下令將短矛投擲向兩頭狼,是因為族長清楚他們不是特別擅長用矛,有可能誤傷族人,更有可能損毀矛頭,最不能接受的可能性就是給她的仇人送去武器。族長再將中后部四十五人,一分為三:十五個“刀斧首”接過火把進入包圍圈中見機行事;剩下的七個“刀斧首”因腿腳受傷嚴重而行動不便,需要接受巫的治療,留在原地;她自己帶剩下的人繼續(xù)縮小包圍圈,雖然她們人數(shù)最多,但多數(shù)還是孩子,且只剩七個火把。不過不要緊,她篤定那幾頭狼不會反殺回來。

  至此,北人剩下的九十二人當中,有五十二人圍成包圍圈,有十七人在圈內挺進兩頭狼,有十五人在圈外對付姜名和沒左耳的狼,有八人在圈后進行治療。

  圈內兩頭狼速度不快,白狼需要遷就一下斷尾狼。它們見一人從左前方、一人從左側趕來,便奔向右翼。當后面滑來短矛的時候,發(fā)出的聲音被眾人恫嚇狼的聲音蓋過了,左翼二什長落腳時不巧踩中一個矛桿滑倒,無地自容;更不巧的是斷尾狼的左后爪被矛尖刺破,禍不單行。傷口不大,但有鮮血滲出,并迅速結冰,爪一離冰面便是一次撕扯。二十二支短矛當中,一支建功,一支誤事,三支撞到包圍圈中心的斧子,十一支滑向右翼、六支滑向左翼,因為右翼的壓力最大,所以送向右翼的短矛居多。

  攔路的五人就像是個矛頭,指向姜名。如果她繞路,會耽誤救援;如果她直行,則會遭受側擊。就算躲過去了,也很容易被前后夾擊,那就離死不遠了。所以她需要打斷這個“矛頭”。

  首當其沖的是最先出列的那個左翼一伍長,他習慣性地盯住敵人的眼睛,好預判她要進攻自己的哪個部位。但對視的時候,他有一種感覺——她的眼睛像是在說“擋我者死!”。他立即遍體生寒,腦袋嗡嗡響,手腳不由自主地顫抖,橫在胸前的雙刀在互相“打架”,然后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吶喊:“哥!”他才猛然警醒,但已被錯身而過的姜名抹了脖子。

  姜名掃視另外四人,有兩個破綻,便冷笑一下。那個急忙前沖的弟弟方寸大亂,滑倒了,發(fā)出一聲悶悶的、遲到的“小心”;另一人目睹伍長莫名其妙地任人宰割,身旁的伍長弟弟又滑倒了,便深感不安,不知她使用了什么邪術,根本不敢上前。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卻看到她露出邪魅的笑容,瘆得慌!又見她疾速沖來,不知是殺向自己還是伍長弟弟,他便越發(fā)膽寒。后面兩人也判斷不出姜名要攻擊誰,但他倆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膀大腰圓之人去擋在伍長弟弟身前,身材高大之人去護住膽小鬼。就在膽小鬼想要轉身就跑之際,他的戰(zhàn)友滑到他的身前,止住身形。膽小鬼便猶豫不決,進退兩難。

  姜名在那伍長弟弟爬起來后,才偏移方向,沖向那個高大漢子。在短兵相接之前,這漢子手臂很長,自然要先下手為強。他左手揮刀掃向姜名的眼睛,右手蓄勢待發(fā),準備等她本能地閉眼之時向她砍去。

  姜名向后一倒,躲開第一刀,雙腿鉆進他的胯下,然后用左手刀格擋他捅來的第二刀,再用右手刀給他破肚,最后整個人從他兩腿之間滑出。左手刀被磕斷,右手刀留在他的肚子上,她又一次兩手空空。

  那個斜撲過來的膀大腰圓之人晚了一步,雖然沒有完全撲空,但只是一刀劈落姜名的帽子,然后他就被倒下的高大之人壓個正著。

  那膽小鬼見勢不妙,正轉身的時候,雙腳被姜名的雙腿夾住。姜名擰轉了一下身軀,交叉了一下雙腿,膽小鬼便跪下了。他的膝蓋磕到冰面上,發(fā)出的兩個“咚”聲并作一聲。在他發(fā)出慘叫之時,姜名一腳踢中他的后頸,他便一頭栽倒,本能地丟掉武器,雙手作支撐。姜名撿起來一把匕首,它雖然短小,但具有兩刃。她沒有選擇殺他,不是因為他沒有一丁點的威脅,而是饒他一命或許能有更好的效果。

  果不其然,當他翻身捂住膝蓋打滾慘叫的時候,那已經(jīng)跑到伍長身邊的弟弟一邊捂住哥哥的脖子,一邊哭喊:“巫!巫……”呼喚巫來救命。組成包圍圈的所有人為了恫嚇狼都在亂叫,但那兩種聲音都太過凄慘,令人為之一驚。人驚訝的時候大多會本能地瞪大眼睛看看究竟是什么情況,也會長大嘴巴快速吸氣,以便在短時間內做出應對。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被轉移,亂叫聲暫停,包圍圈內的兩頭狼可以清晰聽到短矛滑在冰上發(fā)出的聲音,在加速沖刺的時候也會注意落腳點。

  包圍圈后,巫聽到有人在喊她,加裝沒有聽見,趨吉避兇嘛!但附近的人在看不到什么卻能真切聽到不斷的“巫!巫……”哭喊聲的情況下,齊齊看向她,巫便攤攤手說:“不是叫我哦,他是在嗚嗚大哭呢?!?p>  包圍圈后半圈,他們的視線被遮擋,有人左右挪步、有人蹦起來查看,雖然他們所處的位置沒什么危險,但他們總得做些什么,能給族人示警也好??墒墙€沒有起身,其余人也是倒在冰上,他們看不到什么。族長看不清形勢,也就不好下令,但是卻看到好些人走神,沒有截住滑到腳邊的長矛,氣急敗壞之下便用權杖用力敲擊冰面,邊敲邊罵:“一幫廢物!”

  包圍圈內,左翼一什長聽到慘叫聲便知是他哪兩個手下發(fā)出的,心痛不已,感覺就像是被剜了心頭肉。他明白包圍圈內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便回援他剩下的手下,希望還來得及;左翼二什長連一根狼毛都沒碰著,還摔倒了,臉上有些掛不住,便對斷尾狼緊追不舍,目標明確,任何聲音他都置若罔聞;“刀斧首”的兩個什長和他們的十個手下蠻有定力,不為所動,與狼拉近距離才是正事,圈外的事情他們愛莫能助;有三個“刀斧首”順便撿起腳邊斧子,聞聲后迅速起身,頭有些暈,緩了一緩才不至于摔倒。

  包圍圈外的什長、伍長和親衛(wèi)已經(jīng)離包圍圈稍遠。他們前后夾擊,迫使沒左耳的狼只能向右逃竄,諒它也不敢身陷包圍圈。他們會合后連成一排,打碎它想與姜名會合或是擺脫他們重返包圍圈去里外夾攻的企圖。幾番試探過后,雙方對峙,誰也奈何不了誰,卻又不能置之不理。之前是十人牽制一狼,現(xiàn)在就是一狼牽制十人。他們已成遠水,救不了近火。

  左翼的人一邊扭頭,一邊進一步縮小包圍圈。有人一目了然之后立即指向姜名的方位并高喊:“四”,意思是她距離包圍圈只有四步。左翼第二伍截住了四支短矛,有一支滑出包圍圈,還有一支被回援的一什長截住,他撿起短矛的時候給二什長的手下打手勢,讓他們直接向右翼靠攏。三伍長會意,于是第三伍開始與第二伍交錯。第二伍的人撿起短矛,準備復仇。

  右翼后段有四人,他們屬于后半圈,看不清楚形勢,伍長又不在,只求無錯,便按部就班地縮小包圍圈;中段有五人,為第三伍,以他們最初的設想:如果那該死的女人朝他們這里來,圈外那頭狼迂回到他們身后,會合在一起,圈內兩頭狼從這里突圍,他們既會腹背受敵,又受左右夾擊,就會早早地去見祖靈了。本來提心吊膽的他們見什長和四伍長去堵截圈外的狼、左翼第一伍出列阻攔那該死的女人,便放下心來,但這次他們就又忐忑不安了,扭頭的時候他們錯失之前盼望著的短矛,等反應過來后都恨不得打自己耳光;前段有六人,為第二伍和成了“光桿”的一伍長。一伍長因被那兩頭戰(zhàn)死的狼咬傷腳踝,歸隊時沒有去與右翼銜接,而是介于第二伍和第三伍之間。他的手下全死了,兩人被姜名擊殺,兩人慘死狼口。他也沒能救下什長,無顏面對他們的至親,既然以后的日子會生不如死,此時不死更待何時?也算是給他們一個交代。于是他就徹底轉身。第二伍自知他們的處境是最危險的,因為聲音正是從他們背后和側后傳來。他們第一反應自然是也本能地轉頭,不過他們還需要旋轉上身或側身才可以。最好的選擇是側身,一邊提防狼從他們這里突圍,一邊防備姜名從他這里打開缺口,與腹背受敵相比,被左右夾擊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們實在是不想被人從背后捅刀子,將后背交給戰(zhàn)友給了他們唯二的安全感,另一個給他們安全感就是手中的刀。那么短矛呢?為了避免給仇人送武器,造成更多族人傷亡,族長特意囑咐“刀斧首”,將送向右翼前段的短矛收點力,所以送向他們的短矛有三支停在包圍圈中,有三支剛好停在他們的腳邊,然而他們卻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撿。

  第二伍有兩人向右側身,因為伍長弟弟的哭喊聲傳自他們右后側。另外三人向左側身,因為膽小鬼的慘叫聲來自他們左后方。這兩人離姜名不算太近,便瞄了一眼短矛的位置,趕緊下蹲,不彎腰地去撿,以防給狼露出破綻。因此,一伍長出列時他旁邊的第二伍的人是背對著他的,毫無察覺,而可能會看見他出列的三人注意力又不在那邊。倒是第三伍最右邊的人伸出手臂攔一下,卻被已有死志的伍長一掌推開,他趔趄一下。當他試圖穩(wěn)住身形時看見起身后的姜名不理會她正對面的一伍長,反而殺向自己,他寒毛直豎,雙腿一軟,跌坐下來。

  一人出列,一人跌坐,就像是黑夜的一角被曙光撕裂,給了兩頭狼可乘之機,至于另一人側身與否已經(jīng)無關緊要。斷尾狼跟在白狼身后,左翼二什長又跟在它的身后,他眼見它倆即將突出重圍,發(fā)出怒吼,并將之前害他滑倒的短矛投擲出去。

  白狼突出包圍圈后,一躍撲向已出列一步的一伍長后背。斷尾狼從一伍長和跌坐之人的間隙竄出,屁股中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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