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隨安已經(jīng)三個月沒有回家了,時間久了,隨風竟有一點想兒子,于是跟妻子沈瓊兒說打算去邗溝工地看看兒子。
這一天一大早,隨風剛推開門,就發(fā)現(xiàn)外面起了大霧。雖然早晨樊良湖地區(qū)溫度很低,但六月份起這么大的霧,還是顯得不同尋常。
“是大霧!”隨風忍不住說道。
他朝樊良湖望去,發(fā)現(xiàn)樊良湖已是白茫茫一片。
這場大霧隨風等了好多年,今天終于再次出現(xiàn),隨風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在屋里打轉,他本來想要去邗溝工地看兒子的,此刻卻變成了急切要去大霧里尋找父親的心情。
“孩兒他爹,去看兒子有這么興奮嘛?瞧你激動的樣子!”沈瓊兒看見自己的丈夫興奮地在屋內轉圈嘴里還叨咕著什么,于是打趣地說道。
“孩兒他娘,我不是因為要去見兒子而這么興奮,我是因為要去見我爹而這么興奮!”隨風繼續(xù)轉著圈回應道。
“去見你爹?你瞎說啥呢?你爹不是失蹤已經(jīng)快三十年了嗎?現(xiàn)在他回來了?”沈瓊兒不解地問道。
“是的,我爹是失蹤快三十年了,但是今天我就能見到他了!”隨風停下腳步對著沈瓊兒激動地說道。
“風兒,你說什么吶?你找到你爹啦?”這時,隨風的母親隨嬸走過來一臉不敢相信地問道。
“娘,您看外面的大霧!”隨風指著外面對隨嬸說道。
隨嬸朝外面看去,這大霧不是跟三十年前自己的丈夫隨老三失蹤那天的大霧一模一樣嚒,悲傷的情緒瞬間涌上了她的心頭。
“彷佛就在昨天,你父親就在這樣的大霧天出門的,這一走盡是三十年!”
隨嬸眼淚奪眶而出,這么多年,隨風還從來沒有見母親這么傷心過。
“娘,孩兒今天就去把爹給接回來!”隨風安慰母親道。
“風兒,這大霧神鬼莫測,你要是再失蹤,我和你妻兒可怎么辦啊!”隨嬸傷心地說道。
“娘,您孫兒隨安已經(jīng)十五歲了,能扛起這個家了,我要是回不來,您告訴他一定要撐起這個家,如果他想來找我,告訴他等這樣的大霧天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來樊良湖找我?!彪S風說道。
“孩兒他爹!我不讓你去!”沈瓊兒哭著說道。
這時沈瓊兒才明白,丈夫隨風是要去這大霧彌漫的樊良湖里找他爹。她之前聽婆婆和丈夫講過,公公當年就是在這樣的大霧天消失在樊良湖的,而且樊良湖還發(fā)生過其他奇怪的事情,比如龍吸水和那年的烏云事件,而且村民們都說樊良湖又妖怪,會在大霧天出來吃人,雖然沈瓊兒也不相信,但是當丈夫此刻真的要去樊良湖了,沈瓊兒也害怕了起來,她還沒有做好萬一丈夫也在樊良湖失蹤了的心理準備,一想到今后有可能像婆婆一樣再也見不到自己的丈夫,沈瓊兒就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下來了,因此她情不自禁地說出不讓隨風去樊良湖找他爹。
隨風看著妻子眼睛里噙著淚水,以哀求的眼神看著他,內心也是一陣心酸。天知道他有多舍不得她,這么多年,妻子跟著他沒有過過一天富貴的日子,十多年來為了操勞這個家,曾經(jīng)嬌美如畫的臉龐已經(jīng)被歲月無情地刻下了風霜,妻子卻沒有半句怨言,隨風突然感覺虧欠妻子很多,不禁將沈瓊兒擁入懷中,任由妻子的眼淚打濕自己的衣襟。
“孩兒他娘,你要相信我一定能夠平安的回來!今天如果我不去找我爹,下次再遇到這樣的大霧不知又要何年何月了!”隨風拍著沈瓊兒的頭安慰道。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沈瓊兒突然笑起來說道。
“不行!你不會潛水,這大霧里的樊良湖變幻莫測,萬一一個大浪把我們倆沖散了,沒人來得及去救你!”隨風立刻否定了沈瓊兒的提議。
見沈瓊兒不愿放開兒子隨風,隨嬸在一旁勸道:
“瓊兒,我雖然也擔心自己的兒子,但這是他必須要了結的一個心愿,他已經(jīng)為了這一天等了好多年了,你就讓他去吧,我相信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你不讓他去的話,他會怪你一輩子的!”
聽婆婆這么說,沈瓊兒才放開了隨風。
“孩兒他娘,放心吧,我沒有那么容易失蹤的,等我回來,還要吃你親手給我做的鯽魚湯呢!”隨風說著用雙手拇指擦了擦沈瓊兒眼角的淚水。
“一言為定!不許食言!”沈瓊兒嘟著嘴說道。
“你夫君我絕不食言!好了!娘子!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出發(fā)了,不然等大霧消散了就來不及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等我回來!”隨風轉身又對母親說道,“娘,孩兒得走了!您也要多保重身體!”
看著隨風慢慢消失在大霧里,沈瓊兒瞬間崩潰了,她轉身摟著婆婆嚎啕大哭起來,她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這次丈夫去樊良湖里找他爹將是一去不復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