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海倫回到了寂靜的家。
沒有仆人在門口等待，大廳也只點了一盞燈，她的母親坐在昏暗的一角，明顯已經(jīng)等待很長時間了。
海倫對此毫不意外。
“廚房里還有面包，我去給你烤一下吧?！蹦赣H的聲音有些沙啞。
女武士面無表情的環(huán)視一圈大廳。值錢的東西大多已經(jīng)搬走了，幾幅祖先的畫還保留著，掛在光禿禿的墻上。
畢竟人家自己就有，不缺祖宗。
但除此之外的東西所剩無幾。
“父親呢？”
“去見一個以前的朋友，希望能借一點吧……”
海倫沒再理會母親，自顧自的回到房間換下衣服，一手端著臟衣盆、一手舉著燭臺走到了盥洗室。
水上浮著的泡沫被手攪開，盆中的倒影看起來憔悴萬分。
“哪怕活下來，我還能有什么未來呢？”
女武士蹲在地上，看著手上虎口的繭喃喃自語。
……
中心大道，「時尚」店鋪。
少女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有些發(fā)愁五月節(jié)的宣傳。
明天就是五月節(jié)了，但自己依舊沒有任何可行的機會，眼前大好的時機就要錯過了。
系統(tǒng)管殺不管埋，明明有原型構(gòu)造的功能，卻只能讓自己在那眼饞。如果能給她一個小目標的信仰值，自己怎么可能還在這發(fā)愁呢。
行人中好像多了點外國面孔，看來大陸的和平真要降臨了。
特琳娜在那胡思亂想，隨手抓了一本書，躺在搖椅上打起了瞌睡。
放棄思考了，頭疼。要不再攢點錢，努努力，看看能不能讓蘿拉夫人走一回紅地毯吧，能一炮而紅就更好了……
“特林娜?。?！我們應(yīng)該去找伯爵夫人告狀！”
露絲氣沖沖地回到了店鋪，發(fā)現(xiàn)少女正躺在搖椅上看書，抓著她的胳膊就想往外拖。
巨大的身高差下，少女直接被露絲提溜起來。
活像一只被飼養(yǎng)員提起來的大熊貓。
“等等、等等，怎么了怎么了？”還好她穿的是長袍，省去走光的煩惱。
“我看到好多仿造「卡洛林的秘密」的衣服?！甭督z還在氣頭上，“還仿得那么爛！太可恨了！他們這就是在偷！”
店鋪是女仆看著建立起來的，賣出去的任何一件衣服都被她當做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不能接受興高采烈出門逛市場時，看到滿大街都是自己孩子的孿生兄弟。
還是低配版的那種。
“我還以為稅務(wù)官要來了呢，沒事的?！鄙倥俣忍稍趽u椅上晃晃悠悠。明面上，店鋪到現(xiàn)在沒做成過一單，所以稅務(wù)官來了也不怕，就是有點麻煩。
不過店鋪開業(yè)至今，稅務(wù)官也沒來過，看來蘿拉夫人那邊還是打了招呼的。
查稅查到伯爵夫人打過招呼的店鋪……你想干嘛？
“為什么！他們那種行為太無恥了，明明是我們在賣的，他們?yōu)槭裁锤夷敲醋?！?p> 露絲簡單得像白紙一樣，帶著哭腔的話語充滿了委屈。以前在莊園的日子，大家干的活、有的功勞都是分得明明白白的，她不理解，為什么到了城里，還有人明目張膽偷別人的想法。
難道沒有一個莊園管事的人來抽他們鞭子嗎，憑什么！
“安心，真沒什么的。”特琳娜倒了杯水，遞給露絲。還把自己的椅子挪到她旁邊，邊拍背邊給她耐心解釋起來：
“露絲，我們「卡洛林的秘密」好看嗎？”
“好看，就是……太讓人害羞了?！甭督z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臉再度紅起來，就像一顆成熟的紅蘋果。她沒有玩過成年人的游戲，所以對這種衣服既害羞又好奇。
“那么……”特琳娜攤開手，“讓更多的女性穿上好看的衣服，不是很好嗎。不是所有人都能掏出來150金幣。但大街上售賣的，我了解過，最便宜甚至只要50銅幣。還是說，你覺得只有貴族才配穿這個嗎？”
“不不不，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但是這也太……”露絲原本只是一個女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應(yīng)付她的這套詭辯。
“我們現(xiàn)在沒有裁縫，「卡洛林的秘密」我能做的件數(shù)也不多，既然如此，為什么要阻止更多人穿上呢？”
“我沒阻止……但憑什么……”
“實際上，他們是在為我們做事哦?！?p> “？”女仆覺得特琳娜在說胡話。
“貴族不會穿市場上那些東西，所以它的流行，反而能讓大家更加了解、更加能區(qū)分出來什么才是真正的「卡洛林的秘密」。而且……”特琳娜笑了笑，“我們只要做變革的領(lǐng)頭羊，確保貴族跟在我們身后就好?！?p> 說完，少女在箱子里翻了翻，打開一個材質(zhì)昂貴的布袋，從里面隨手拿起一件衣服向女仆展示，那幾乎……哦，不對，就是兩條繩子捆在一起。
女仆漲紅了臉瞅著它，一副又慫又好奇的樣子，似乎對那天晚上的回憶心有戚戚，有點擔(dān)心特琳娜下一秒就再逼著她換上。
就兩條繩子而已，天啊，這要怎么穿啊？
“創(chuàng)意才是最大的價值”特琳娜把衣服放了回去，這是某位神秘客人通過蘿拉夫人訂購的，還一次性訂了四種不同顏色的。
貴族啊……真會玩，自己可能無意之中讓一些繩藝愛好者覺醒了。
“我們只需要保證，貴族韭菜們始終認可我們的質(zhì)量就好?！?p> “韭菜？那是什么菜？”
“一種會自己生長的植物，割了一茬，澆點水等幾天，還會主動再長一茬，永遠都割不完?！?p> “哇，那豈不是永遠都不會餓肚子了？”
“是的，要是不用澆水、長得速度再快點就好了?！?p> 特琳娜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內(nèi)在看不出來，但至少從外表上來看，行人的衣著并沒有多大的改變，依舊是千年不變的長款罩袍。
對五月節(jié)活動的放棄，特琳娜心中還在猶豫。
服裝必須讓合適的人來穿才行啊，否則貴族的鐵板根本無法打破，更不會愿意穿那些與傳統(tǒng)服飾相去甚遠的衣服。
而貴族們的衣著沒有更改，平民的衣服是永遠都不會有變化的。
“算了，不想了。說到韭菜就想到烤韭菜了……露絲，我們買點食材和木炭，下午去城東的湖邊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