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道里流夏又特意繞了兩圈,怕那人偷偷的記住路線,這個暗道師父都沒告訴過她們,想必是極緊要的,所以她不能暴露了師父的密道,所以才讓那人蒙上雙眼的。出去的時候,流夏先探出腦袋看下師父房間有沒有人,還好師父還未回來,流夏趕緊把那人拉了上來,然后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關(guān)上房門,長舒了一口氣對著那人道“現(xiàn)在你安全了,可以離開了”
那人解開蒙著眼睛的布,看著流夏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的藥,問道“你懂醫(yī)術(shù)?”
流夏錯愕了一下,還是如實(shí)回答道“懂一點(diǎn)”
那人也不客氣的說道“那過來給我包扎傷口”語氣同樣的是讓人不能拒絕。
流夏覺得很可笑,這人怎么可以如此理直氣壯,不過醫(yī)者仁心,流夏還是給他包扎了傷口。
包扎好之后,流夏見那人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再次說道“現(xiàn)在傷口包扎好了,可以離開了吧?”
那人仍舊悠悠的坐著,把玩著手中的空水杯,語氣已經(jīng)沒有了最初的陰狠,緩緩的開口吐出兩個字“不急”
流夏內(nèi)心已經(jīng)抓狂,你不急,好啊,再不走,待會師父回來了讓你想走也走不了。流夏也坐了下來,倒了一杯水,仰頭一飲而盡。
那人看向流夏的頸間,仍舊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來談一筆交易如何,流夏公主?”說罷眼神清明的看著流夏,語氣平淡卻沉重的像一塊石頭一般砸向流夏。
流夏錯愕的抬頭看向那人,握著杯子的手有些顫抖,但她很快的穩(wěn)住了心神,矢口否認(rèn)道“你在說什么,什么流夏公主,我不是什么公主,更沒有交易同你談”
那人也不慌,眼睛看向流夏胸前的吊墜,緩緩開口“我沒看錯的話,那個是你們辰國玉璽吧,當(dāng)年我在辰王給父親的信件中見到過這個圖案”
流夏下意識的摸了下吊墜,底端的雕刻確實(shí)像一種圖案,這個吊墜是她被送去伽音山幾個月后師父交給她的,說是父王派人送來的禮物,怎么可能是辰國玉璽呢,流夏知道玉璽對一個王國意味著什么,小時候,父王即使很疼愛她,但是卻從未讓她碰過玉璽,所以她根本就沒見過玉璽,玉璽在,國在,玉璽亡,國滅,如果這真的是玉璽,那么辰國呢,父王母后呢,流夏不敢去想這個答案,只是極力的否認(rèn)“你休要胡說八道,這怎么可能是玉璽,玉璽在當(dāng)今王上那里”
那人見流夏如此反應(yīng),想必是不知道辰國已滅,幽幽的幾個字就把流夏十年的夢打碎了“辰國已滅,早在十年之前,難道流夏公主不知道嗎?”
流夏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任何話了,只有辰國已滅四個字像魔咒一樣,在她的腦海里,不停的沖擊著她最后的理智。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其實(shí)早早的就有所懷疑,只是不敢去想,也不愿去相信那個結(jié)果,十年了,最愛她的父王母后沒有來看過她一次,她一直麻痹自己是因?yàn)楦竿跽?wù)繁忙,無法抽身,甚至可以接受是他們不愛她了,也不愿相信是他們不在了。城里的百姓穿的衣服,行的禮都與往日不同,不是施行了新政,而是他們已不再是辰國的子民了。她曾經(jīng)悄悄的找人打探過王宮的位置,只是臨近了,她卻不敢進(jìn)去了,她怕她進(jìn)去了就一切都變了,她一直活在幻想的希望里。如今這個幻想被徹底摧毀了,她已無處可逃避了...
那人見流夏如此,竟有些于心不忍道“流夏公主還請節(jié)哀,至于,我的建議,還請公主慎思,這三日,我都會留在侯府做客,你若同意合作,便可持此玉佩前來,在下恭候公主“說著拿出一塊玉佩放在桌上,隨后施展輕功,消失在了窗外。
獨(dú)留流夏一人呆立在原地,她依舊怔怔的摸著吊墜,淚水模糊了視線,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父王母后,他們朝著她笑著,伸出手刮了下流夏的鼻梁,似乎在說“這么大了,還哭鼻子,羞不羞”,流夏伸手想要抓住父母的手,可握在手里的只有空氣,流夏看著空空的雙手,終于忍不住蹲下身來,抱頭痛哭。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屋內(nèi)的光線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天色已晚,流夏感覺眼淚已經(jīng)流干了,她雙手抱著膝蓋,怔怔的看著黑夜,有那么很長一段時間,她腦袋里什么也沒想,也沒有力氣去想,就那么呆呆的望著眼前的黑暗。
正在這時,一陣緊密的敲門聲把流夏拉回到現(xiàn)實(shí)中,是暮巖在敲門,他的聲音透漏著焦急“夏兒,在嗎?夏兒….”
流夏擦了擦已經(jīng)風(fēng)干的淚痕,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她打開門,在黑暗中努力的擠出一抹笑道“師父,怎么了?”
暮巖見流夏好好的站在那里,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道“今日,聽聞坊間闖進(jìn)了刺客,你沒事就好”
流夏敷衍的回了句“沒事,師父放心”她其實(shí)是怪師父的,怪他隱瞞了真相,既然他選擇了隱瞞,那么她便不問。一如今日一般,師父沒告訴她,他去了哪里,那么她便也不問。
暮巖見流夏落寞的樣子,以為她是在為今天的事不開心,便解釋道“今早突然有急事,見你未醒,便只帶了卜素”
他還是未說是何事如此之急,以前他下山也從不說是為何事。此時的流夏也不想去問了,她只感到很疲倦,便對暮巖說道“無妨,師父,夏兒有些累了,今日想早些休息,晚飯便不必叫我了”說著便關(guān)上了房門。
暮巖還想說些什么,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但終究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
流夏又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黑暗里。現(xiàn)在的她的思緒異常清晰,她渾渾噩噩的生活了十年,接下來,該她為父王母后做點(diǎn)什么了。她摸著胸前的吊墜,那雕刻的紋路似乎已經(jīng)印刻進(jìn)了她的骨血里。如果這真的是辰國玉璽,那么辰國早在十年前就滅亡了,那么現(xiàn)在的國王是誰?那個人的身份又是誰?她曾向人打聽過,現(xiàn)在的王城離集安城隔著兩座城,集安城是這個王國與南召國的毗鄰的城,而這里的侯府是集安城守城的將軍府邸,一個刺客能在將軍府做客,那么這個刺客不是在黨派之爭中的某個皇子,就是南召國的人,而他卻想和流夏合作,那么一定跟流夏有著共同的目的,所以他定是南召國的人。只是為什么會選中她呢,一個亡國公主能做什么?
流夏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夜晚她似乎做了很多夢,但是醒來的時候卻什么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