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碎碎念的邵靈。
也是掰著手指頭計算,卻還是會因?yàn)槿藬?shù)不對來回再跑三四遍的邵靈。
只是邵靈并不知道。
在他正式遇見她之前,他已經(jīng)遇見了她好多次好多次好多次了。
景川不記得是看窗外掛在枝頭的鳥次數(shù)多,還是刻意去看邵靈的次數(shù)多。
可最心動的好像還是那次運(yùn)動會,剛跑完三千米沒有休息多久又緊趕慢趕著參加4×100的接力跑,他將接力棒塞到周振安手里的時候,下意識去人群里找邵靈的臉。
于是正好對上了邵靈的視線。
說不清楚是什么樣的感覺,只是剎那間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坐下了地上,覺得太陽好熱好熱。
景川不由自主撫上自己的心口,就像那時一樣捂著心口,回頭看了眼蜷縮在床上的女孩,輕輕呼出一口氣,還帶著半分化不開的酒氣連著醉意一塊散不開。
像心那樣熱。
云輕動,簇?fù)碓鹿庥州p易散開,那被悄然遮住的月光最后一刻落在了邵靈一直在看的那本書上。
——《殺死一只知更鳥》。
邵靈看了很多遍,卻依舊會為故事流淚,青春赤誠的心大抵很難褪色。
她說:“以后如果我萬一結(jié)婚了,我一定要讓我丈夫看這本書?!?p> 跟好多故事一樣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邵靈說完笑了笑就合上了書請他吃冰豆花去了。
而他……從那一刻開始對這本書懷了某種敬畏之心,幾乎是碰都不敢碰。
不知道是缺少他的條件,還是她的條件。
但此刻,景川輕抬手,修長的手指搭在在了書封上。
周圍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溫暖,安寧美好,枝頭鳥兒溫聲細(xì)語,遠(yuǎn)處車燈明亮。
他將書翻開了一頁,黃色的內(nèi)頁在漆黑里看不清寫了什么,直到月光再次傾斜,才讓上面的痕跡落在少年眼底。
還是書名,方正的中文下還有一句英文。
黑色冰涼的鋼筆在少年指尖轉(zhuǎn)了一圈,借著月色清輝滿桌凊,他眼尾沾染三分笑,輕慢地在內(nèi)頁右下角小小的位置寫下“邵靈”兩個字。
而后又在這兩個字下方寫下“景川”兩個字。
扔了筆,閉眼小憩。
他想,他對夏天有愧,因?yàn)樗矚g夏天不是純粹的,無論是夏里的夜還是雨還是大晴天,他都只是因?yàn)橄矚g被溫和熱風(fēng)吹起鬢角碎發(fā)的邵靈而喜歡的夏天。
如果是其他季節(jié),他也同樣愛屋及烏。
可能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云越聚越多,月亮說不上話,星光也穿不過。
電光閃爍,一場夏夜雷雨,不期而至。
邵靈昨天睡得早,今天醒得也早,噼里啪啦的雨聲讓她瞬間緩過神從床上坐起來,看向陽臺。
景川不在。
她這才在沙發(fā)上看見了景川委屈的姿勢。
景川已經(jīng)醒了,正在打游戲,注意到她的動作抬眸對上她哭笑不得的視線,“我已經(jīng)買了早餐了,一會兒就能送到,今天雨很大,我們不出去了。”
“你什么時候在這睡的?”邵靈揉了揉長發(fā),從床上下來。
“早上一點(diǎn)多,被冷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