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異瞳少女
月歷1443年。
十二月，嚴冬，冬日的照射并不溫暖，窗外的寒風不斷地撕扯著空氣。教室里老師無聊的講課使人犯困，卻又因為寒冷而無法入睡。
我叫桑烏森·勒茲克，在一個中等家庭長大，父母的工作總是很神秘，我不太明白他們是做什么的，但是收入不錯。他們有一次說是要很遠的地方出差，結(jié)果再也沒有回來，倒是給我留下了一筆不菲的財產(chǎn)。對于他們的離去，我的心情總是很復(fù)雜。
從小我便與其他孩子不一樣:金色中摻雜著一撮紫色的頭發(fā)，幾乎分不出瞳仁與瞳孔的灰色眼眸，從未鍛煉卻很強健的體魄。其實呢，即使是我的父母，外貌上與我也有不少差別，不過我倒是沒太在意這些。
或許正是因為這些特征，我常常被周圍的人孤立，我不太明白父母口中的“現(xiàn)能者”指的是什么，反正，大概就是異于常人吧。
孤獨是我生活的常態(tài)，我在學(xué)校里沒有一個朋友，上下學(xué)時都是獨自一人，學(xué)校老師所講的內(nèi)容總是感覺太簡單或沒興趣。因此，我的生活也不過是消磨時間而已。體育課上找個陰涼地躲起來看著那些學(xué)生撒潑，回家路上聽著隔壁街區(qū)工廠里工人鬧事的聲音，也就成了每日消磨時間的方法。
旅行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幾周后就寒假了，我想出一趟遠門，到東方的大國看看，感受一下異域的文化。
下課鈴響起，又一天結(jié)束了，我站起身，拿起包，準備回家。
“喂，那邊的黃毛，站住?！币粋€留著不良標配的飛機頭，額頭上有一道刀疤的人，似乎是幾個月前轉(zhuǎn)來的插班生，身后跟著班里十幾個男生女生。
“這班以后歸小爺管了，看你挺拽的呵，每天付我十塊錢保護費，這幾條街上小爺都能罩著你。”
說的也是，什影帝國內(nèi)部的社會矛盾越來越嚴重，附近街區(qū)也經(jīng)常能聽到工人鬧事與警察槍響的聲音，獨自一人確實有些不安全。
不過，這刀疤臉的語氣中滿是囂張跋扈，跟個人上人似的，讓我感覺很不爽。
“不需要，”我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我家離這里不算遠，可以繞開那幾個街區(qū)?！?p> “喲呵，小逼崽子，挺叼，”他挑起了眉毛，似乎一下子動了怒，“你是真沒見識過黑手啊。”
“裝逼？小爺讓你飛起來！”
多數(shù)人在遇到對自己態(tài)度惡劣的人時往往會被激怒，怨恨對方，進而引發(fā)沖突，不過……
我并不屬于那“多數(shù)人”，總是感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大多數(shù)事都不怎么上心，冷漠對待。
我這個人，最煩事多，有時候也會感到疑惑：為什么人與人之間總是會有那么多矛盾，產(chǎn)生那么多麻煩事呢
看著他的拳頭慢悠悠地砸過來，我有自信能輕松打倒他，不過看了看他后面的十幾個男女，如果我還手的話，將會帶來更多的麻煩，還是選擇退一步為好。
前面的人各種各樣的眼神都有，不過大體上都是嘲諷，太多的目光讓我心煩，卻這濃濃的負面感覺中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協(xié)調(diào)。
正當我遲疑的那一刻，飛機頭撲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頭發(fā)，又是一拳把我打倒在地，以至于我都看不到他那顯眼的飛機頭了。
我護著要害，一直被動地防守著，但實際上也沒受什么傷。
他似乎發(fā)泄完了:“小東西，聽好了，恁就是個廢物，沒有小爺?shù)谋Ｗo，就等著被鬧事的人宰了吧，哈哈哈。”說完便帶著人走了。
呵，廢物，整天渾渾噩噩的活著，找不到生活的意義，我跟廢物也沒啥區(qū)別。
拍了拍身上的灰，撿起滿是腳印的包，準備回家，卻聽到一陣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啊...啊喏，勒茲克同學(xué)?！?p> 赤紅色的長發(fā)，如瀑般直落到腰間，這個少女好像是坐在教室角落的，名字...記不得了。
“我叫薇洛……這兩天那些鬧事的人，據(jù)說……有反動勢力故意帶動節(jié)奏……你要小心些?！?p> “哦，我知道了，”我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多謝好意?！蔽伊嗥鹆税?。
“請，請等一下！”她叫住了我，“我看勒茲克同學(xué)你似乎……很孤單。我也交不到朋友，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雖然說我對朋友什么的沒什么興趣，可是她的內(nèi)向，孤獨，多少與我有些相似，近距離看才注意到：她的右眼和我一樣是幾乎無機質(zhì)的灰色，左眼卻是分明的紫羅蘭色，顯得有些奇怪，或許她正是因為有著另類的特征而和我一樣孤單。不知為什么，我突然有些心動：“好吧，你也要小心，這些工人鬧起來可不長眼睛?！?p> 稍微聊了一會兒，她的父親是平鋼工廠里的干部，平時很忙，母親的話……似乎很久以前就不在了，看樣子也是每天一個人。聊著聊著，我突然間覺得有個朋友聊天的感覺也不錯，剛剛被叫廢物的氣也消了不少。
時間不早了，我準備和她道別，她突然說道:“勒茲克同學(xué)……你的圍巾好像挺舊的……我挺喜歡縫紉的，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讓我為你做一件嗎？”
“啊…那真是多謝你了，快回家吧。”突然間受到這樣的關(guān)心，讓我有些不適應(yīng)。畢竟……我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工人鬧事的聲音依舊嘈雜，我在這已經(jīng)習慣的聲音當中回想起了自己的處境。
沒有一個親人，只有一個同樣孤單的朋友，明明有著聰明的頭腦與強健的身體卻不想著好好學(xué)習，畢業(yè)以后大概也就是當個工人或者士兵，然后在哪里意外去世吧。比起那些腰纏萬貫的資本家與叱咤風云的政客，這樣的人生還真是廢物呢。
廢物，廢物，我心里頭一團糟，聽著隔壁街區(qū)工人鬧事的聲音，就這樣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