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我是誰
黑暗，無邊的黑暗。
耳邊有著詭異的低語聲。
我是誰？我在哪里？
全身被油膩的液體包裹著，我非常難受，不知道為什么，我對這液體十分討厭，或許是因為這全身濕透的感覺吧。我掙扎著，一塊白色的骨頭從我的心中脫離，慢慢沉下了黑暗。
那是什么？
為什么我感覺那塊骨頭非常重要？
我試圖去抓住它，但是那骨頭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徒勞的伸著手臂，幾乎要與這黑暗融為一體，但是接下來，我卻忽然被這惡心的液體擠出了這片黑暗，一絲光亮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
在我眼前的是一個瘋狂的劍士，正在用手中的劍斬擊著我身下的骨池。
那劍士非常熟悉，好似是我最親近的人。
我伸出手來，卻停留在了半空中。
不遠處有一個男人，他抱著一個女子，臉上洋溢著幸福。
不知為何，我的目光全部被他吸引住了，一點都不能離開。
一絲火焰在我的心口開始燃燒，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我感到自己有著無窮的力量，但是又感到我非常地虛弱，就像是蠟燭，對的，蠟燭。
但是，蠟燭又是什么？
我搖了搖頭，準備去和眼前的劍士去打招呼。
問一下，我是誰，你認識我嗎？
但是一絲莫名的聯(lián)系讓我停下了腳步，是那個男人。
順著這根聯(lián)系，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英靈鬼影，而那個坐在地上抱著女子的男人，則是這片領地的領主，我應該叫他——主人。
我慢慢走到他的身后，看著這詭異的環(huán)境。
這里是什么地方，還有，這全身的火焰，是什么？
不一會兒，那祭壇承受不住的吐出來一塊骨頭，我知道那是我的，但是當那個劍士揣進懷里的時候，我卻一點都沒有憤怒的意思。
我肯定是失憶了。
那應該是我最好的朋友吧。
朋友，是什么？
盡管非常好奇，我還是站在原地，腦海中好像有個守則，我必須以眼前的主人為主，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卻有點痛恨的意思。
肯定是幻覺。
那劍士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好像和主人有點矛盾，他慢慢抽出了自己的劍，對準了我的主人，我知道他不會成功的，因為我在這里。
那個劍士很強，但是我感覺自己很容易就能擊敗他。
等了幾秒后，那劍士又說了幾句話。
元帥？有點熟悉。
但是那隨之而來的劍影打破了我的思考，盡管那劍影犀利的緊，但是在我的眼里還是太慢了。我熟練的在胯間摸了下，一柄繚繞著黑色火焰的劍就出現(xiàn)在了那里，和我心意相連。
我隨意的擋住了那砍過來的劍，想要和那劍士好好談談。
我相信他不是壞人。
抗衡了幾秒鐘后，那劍士再次揮劍。
依舊羸弱。
當我想要抵擋的時候，身后的主人通過心中的聯(lián)系向我傳來了他心中的厭惡。
作為扈從，我肯定是合格的。
于是，我將抵擋換成了攻擊，我的手臂快速的揮下，手中的劍也心有靈犀的跟上了我的步伐，我喜歡這樣，甚至有一種感覺，我在以前百八十年里就是這樣殺死一個又一個人的。
不對。
我會殺人嗎？
心中帶著疑惑，等到我回過神的時候，那劍士的腹部已經(jīng)被我劃開了一道口子，不過很快就在周圍的霧氣灌輸下，恢復了過來。
看著那道傷口。
我忽然有點心痛的感覺。
或許，我應該好好和他談一談。
但是身后的主人又傳出了命令。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一劍，又一劍。
我的心好像分成了兩半。
戰(zhàn)斗，殺戮的感覺讓我快樂，但是每次劈傷那劍士的時候，我的心又會像劍攪般痛苦。
我這是，怎么了？
不管了，主人怎樣說，我就怎樣做吧。
終于，在我的劍已經(jīng)快要落下，砍出那致命的一劍的時候，主人讓我停了下來。我長舒了一口氣，準備收劍還鞘，但是最后還是將其搭在了那劍士的脖頸上，顯現(xiàn)出了自己的身形。
主人的敵意沒有消失啊。
而且，我還是隱身的嗎？
那劍客喊叫起來，而主人也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是英靈鬼影嗎？
這劍客是我的好兄弟？
但是主人的敵意還是沒有消失，我還要不要繼續(xù)戰(zhàn)斗？
就在這時，那劍客竟然化作了一團迷霧飛走了，我那搭在他脖頸的劍下意識地遲了一分，但是最后還是切下了一塊霧氣。
戰(zhàn)士地恥辱??！
我竟然猶豫了！
不可饒恕！
但是，這好像才是最正確地選擇。
我看向主人，他已經(jīng)抱起了那名女子，那女子傷勢很重，我冥冥感覺到她的生命力正在流失。主人的左手是殘缺的，并沒有手掌，上面有著一團霧氣。
好熟悉啊。
我站在原地，看著主人慢慢走向了城堡。
或許這樣就是極好的。
但是那揮下的右手讓我知道了他的堅決。
他沒有放過那位劍客，而我，也需要去完成這一件事。這件事并不難，那劍客不強大，在我的眼里過不了幾招就會被殺死。
但是。
我不想去。
雖然如此，但是我的身體還是化作了一團霧氣，去追逐那名劍客。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也逃脫不過啊。
還有，我叫什么名字？
······
那劍客傷的很重，我知道自己下手不輕，最后那一劍雖然手下留了情面，但是如果快一點的話，那劍客早都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
很快，我就追上了那名劍客。
他停了下來，化成了剛才的人形。
令人驚訝的是，那劍客都已經(jīng)恢復的七七八八。
驚人的恢復力。
我抽出了我的劍，想要斬擊下去，但是卻停留在了半空中。
那眼神中，有著化不開的悲傷。
劍客并沒有抽出自己的劍，只是朝著我喊著。
“我是陽起?。￡柶鸢?！”
我不知道陽起是誰，但是很熟悉的感覺，不知為何，我的心開始抽搐，疼痛，像是碎裂了開來。
這還是我第二次這么疼呢。
第二次？前兩次是什么時候？
我張開嘴，想要說上幾句。
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聲音傳出來。
黑色的火焰仍舊在燃燒著我的身體，我知道我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雖然我很想放過他，但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主人的命令，不可背叛！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讓你走的舒服一點了。
提劍，揮擊，簡單的動作，配上極快的速度，便是最強大的殺招。
那劍客也開始抵擋，不過那雙眼睛讓我不忍直視。
我好痛苦。
揮擊，斬下，那劍客的迷霧身體沒有血液濺出，但是那割裂身體的手感卻那么真實。旁邊的迷霧不斷涌過來，鉆進那尖刻的身體。
我知道，他是在恢復自己。
但是，在我的眼里，這些只是杯水車薪。
劍具碰撞聲不斷響起。
很可笑，兩團霧氣的撞擊聲也這么真實，但是更多的是我切開那劍客皮肉的聲音。
一劍，又是一劍。
我的心在痛苦，我的心在歡愉。
我有點厭惡這個過程了，然后，我不在留手，使出了我的全部力氣，那劍客根本就毫無招架之力，很快就變得千瘡百孔。
我右手引劍，猛然揮下，那顆已經(jīng)無比稀薄的頭顱就在我的劍下。
那劍客并沒有抵擋，只是悲傷的看著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手起劍落，那劍客也徹底消失，兩塊骨頭在云霧中漂浮，我知道，一塊是我的，一塊是他的。我將那兩塊骨頭收入懷中，化成一團霧氣飛向了遠處的城堡。
我感覺，當我碰到骨頭的時候，或許可以獲得自己的記憶。
不過，腦海中卻有一條死線，讓我只能乖乖的帶了回去。
但是，我的心，痛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