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過往之一
“是你，鳳鳴?！?p> 他伸手死掐住對方的喉嚨，直到其余的小隊成員都來到這里。
“呵……咳咳，是你……殺手！我記得你，我記得你！”他手腳盡斷，疼痛化為淚涕齊齊在臉上流淌而下。
慘笑著出聲：“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放過我，放我回去?！?p>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為什么水之王國第一商會的也把手伸到這片腐敗森林附近了嗎?！?p> “水霧礦石還有其他種類的礦石，包括這片腐敗森林出產(chǎn)的礦石，都是鑄造魔法石陣法的必要材料……咳咳?！?p> 他不緊不慢，一吞三咽說著，自然也看到走來兜帽之下重櫻散逸出來的些許金色梢發(fā)。
只要一眼就認出這位曾經(jīng)是冷氏主家第一順位繼承人，他暗自訴語：“沒想到冷重櫻你也還活著。”
韋瑟本想說什么大小姐她很好，但一想著件事當(dāng)初也有自己的手筆在其中就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心情沉郁其中：“她當(dāng)然要活著，讓復(fù)仇的火焰澆灑到每一個曾對她家出手的水之王國的人身上?！?p> “哈……哈哈，好！”他大笑一聲，暗處預(yù)先準備好的血肉之法熔鑄了全副身體。
血肉化為他的本尊：“我知道今天是自己的死期，那就讓我看看……你拿什么燃起這永不熄滅的仇恨火焰吧?！?p> 血肉之法來自誰不言而喻，韋瑟正是熟悉這種曾經(jīng)剝奪過自己知覺神經(jīng)的詭奇法術(shù)——現(xiàn)在他已然明白來自于意志注視的恐怖，僅投下一縷能剝奪普通人五官六感。
當(dāng)被血肉賜予，即是法術(shù)也無可拯救。
“看來盟約之內(nèi)，蛀蟲不少。竟然連這種術(shù)法都能隨意安插在殺手身上了?！?p> 韋瑟對雷魯夫的惡意更深一層，恐怕除去自己所見到的，更早之前他就隱秘接觸了某些邪惡意志。
當(dāng)不曾接觸過意志時他以為這是普通的法術(shù)，現(xiàn)在才明白過來，源于更深一層的邪惡烙印，早已經(jīng)離開了法術(shù)所允許的范疇。
重櫻默契地后退一步，看著敵人的面容逐漸為血肉融化，骨骸的表層泛鑄出灰白。
“一個都別想逃，品嘗血液與肉塊污穢的恐懼！”
牙齦粘連了融化之人神經(jīng)，血沫融化了齒縫。
污染血脈，侵蝕皮肉的詭異之人，即將從地面站起。
“垃圾?！?p> 強制的霜凍與暗影的匕刃戳穿了這具身體，鳳鳴正想說法術(shù)無效時，身體冰凍奇異地開始崩潰：“不……不可能！”
沒有人回應(yīng)他變化終止的疑惑，就連一縷意志都不是，僅是得了些許氣息，如何能夠匹敵一位真正的被選者。
法術(shù)從他身上退潮般散去，全身的皮膚被吞噬燒空，他的生命進入了十幾秒的倒計時。
“怎么會……”死亡前的恐懼刻印在他眼眶。
“就這樣，你安息?！痹鵀橐粓龉彩碌娜耍f瑟說出最后的道別。
這把匕首……敵人嘶吼著，血肉轉(zhuǎn)化的身體全部逆反，心臟遭到撕扯痛咬急停起伏的痛苦令他張大嘴角，想要咬斷舌頭現(xiàn)在就死過去。
當(dāng)大腦最后一息提供映像，隨后襲來無邊的黑暗……陷入了永恒之久的死亡中。
“韋瑟，他來自水藍盟約？”
“沒錯，一位曾經(jīng)的同僚?！?p> 刺客靜默不言，扭頭盯著殘忍的死貌，半晌轉(zhuǎn)身離去。
韋瑟是最后一個離開的，重櫻雖然想問當(dāng)初的細節(jié)，最后一想還是留給他沉靜的空間。
即便話語不多，但信息已經(jīng)足夠。
一支執(zhí)行礦石交易的非法隊伍，與胡叔那支目的相似。
派出了刺殺者還有受到血肉意志保護核心成員，起碼重視程度比想象中要高——腐敗森林的產(chǎn)出比純粹的偷運更值得關(guān)注。
“這是水藍盟約的正規(guī)隊伍。至少說明他們對于這里產(chǎn)出物品的重視?！?p> 留下被處理的尸體，原本的饑餓現(xiàn)在由血腥氣息所壓制下去。隊伍里半精靈和重櫻甚至有些反胃的惡心。
耶摩最快恢復(fù)過來：“我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
氣息萎靡，血液所鑄的盔甲自他身上散去，惡魔的魂焰驅(qū)散停留在此的靈魂精神，留下死絕的尸體。
“什么都不想管了……回去休息，這些事讓守區(qū)的軍隊來周旋?！?p> 韋瑟不打算深究背后還有哪些參與了礦石交易的勢力，于自己而言并無任何意義所在。
只要把曾經(jīng)的參與者，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防區(qū)隊伍在韋瑟帶領(lǐng)的探險隊離開后二十分鐘才趕到并察覺這次交易發(fā)生意外的后巷中，見到墻上被子彈穿透的孔洞，領(lǐng)隊人伸手指觸碰落下的磚灰。
“子彈來自于我們這邊?！?p> 地面打穿的廢棄鐵桶從其中流出油狀液體但并沒有如想象中般起火爆炸。
被穿碎的垃圾袋吐出其中廢棄物殘渣，它們多數(shù)來自于銃槍練習(xí)后的廢棄彈殼。
散落一地……
“連聲音都全部被覆蓋……”
“樓……樓上！那里，全死了?！?p> 檢查的士官看到一副副尸體，死狀各異。
最恐怖的莫過于一副像火焰灼燒后將焦黑的人表皮脆殼敲下來，看見內(nèi)部粉紅血肉與黃白脂肪粒的尸體。
“……”他咽著喉嚨，什么都不敢說，這從未見過的真實恐怖。
只覺得手心發(fā)癢，神經(jīng)末梢都在尖嘯這種見鬼般的死法。
連解剖怪物的專家都無法做到的極致。
走出內(nèi)臟死肉彌漫的樓層，軍官把這雙穿了許久的軍靴用接過來的水管在排水渠的位置仔仔細細洗了個遍。
他對身邊的士兵問道：“你覺得，要制造這樣一場屠殺，對面需要幾個人？”
“長……長官，這根本就不可能是人能夠做出來的！她們要屏蔽住子彈打成這樣的街道所有聲音，外面轉(zhuǎn)角就是吃飯聚滿冒險者的餐館……所有敏銳冒險者的感知都被隔絕……”
“那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p> 不要喧嘩不要聲張，承認事實不尋真相。
這件事情在腐敗森林被鎮(zhèn)壓下來，沒有對外宣傳任何一個字眼。
哪怕是后來的水藍盟約再次調(diào)遣殺手調(diào)查，也只有剩余的幾許來自死者身上的物件，除此外沒有絲毫其余的痕跡。
最終是韋瑟親自下廚，為幾位出力處理來自水藍盟約的非法交易小隊的同伴制作喜愛的食物。
“冰草薄荷紫蘇葉雜椒菜絲混醬拌一份，謝謝?！?p> “胡椒牛肉拌生食蛋，五人份量。”
“到你了大小姐?！?p> “嗯……嗯哼……只要和你一起的話，吃什么都可以?！?p> “好?！?p> 韋瑟對她說話有相當(dāng)程度的厚臉皮表示免疫。
但內(nèi)心仍是會有些驚動跳躍——在其他人面前也能夠若無其事地表達愛意的大小姐，他所得到的幸福早已經(jīng)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把食材取出時，看見一指橫在額頭前挑起落下遮眼擋顏的發(fā)絲。
眼瞳之下，已是愛絲如帳、交織纏密。
側(cè)顏的唇角翹起一個弧度，令手中的事情仿佛都變得無關(guān)緊要。
“唉呀呀……我是真的餓了，不要吃這個呀！”
雅漾往椅子后一躺，把手中消遣飯前時間的紙牌全部打完：“贏了感覺比輸了還難受，耶摩?！?p> 半精靈期待自己說些什么嗎？
“啊……這個?！?p> 他實在沒什么可說的。
“我想吃飯。”他誠懇地跟著雅漾，重復(fù)一句。
“笨，就這樣給你喂飽得了?？粗齻兙惋柫恕！?p> “抱歉嘻嘻，我去幫他忙?！敝貦呀z毫不在乎卡牌游戲的勝敗，起身走到韋瑟那邊。
留下耶摩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向不遠處兩人站立的身影望去。
“真是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他有些明白要怎么做，卻又有些無從開始的糾結(jié)感。
眼睛巴巴地望著雅漾，想著她帶上些許躍躍欲試。
半精靈防備地挪遠半個身位，在擺出桌臺準備晚餐的兩人身后，惡魔的手心捂蓋住海洋藍秀發(fā)下的面容。
將她帶往隱秘背德的目光所不能及深淵，擁抱種族彼此世代仇恨，卻有違逆無法分開愛意的身軀。
“喔……喔……好奇怪，背后的心跳加速得離譜呢。”
笑著小聲呢喃，連韋瑟都沒有告訴的惡劣大小姐，肆意猜測背后壓抑的動靜——那該是怎樣屬于異族之愛所交織的場景。
耶摩可要溫柔些呢，畢竟他和雅漾對比起來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嘻嘻。
她的妄想比猜測更為惡劣。
而韋瑟完全投入到自己的手中的工作，竟然連一次回望都沒有，在直到完成同伴們要求的晚餐菜肴之前。
耶摩用雙手捧住精靈少女的兩頰，在她緊張到正經(jīng)端坐，推手瞪眼警告也無效后被那魔爪在頸鎖游肆一番。
寬厚仁和的大惡魔，以一種對待小件珍寶的好奇同謙敬，輕吻在精靈的臉上。
心驚肉跳卻無比快樂，她本不該犯錯，卻會想在這一瞬間輕緩、舒漫地回應(yīng)。
連反抗推開的力氣都沒有。
轉(zhuǎn)顏側(cè)笑，無奈地落入情網(wǎng)內(nèi)，嘟嚷嘴角回應(yīng)他的愛意。
“過分，過火！大膽……”她哼著，卻不敢說出聲，只有氣出。
挑弄似的惡魔以手指輕輕撩撥起下巴，看著倔強然而雙眼迷離，內(nèi)心懼怕被察覺卻沉淪在這番人前人后的瘋狂。
完美的杰作，現(xiàn)在精靈已是他任意涂抹的調(diào)色盤……用扭曲還是美麗來進行畫作不過是他心中一瞬的念頭。
回應(yīng)的只有喧囂的進攻，雅漾連肩都按壓動彈不得，承受雨點噼啪打中自己時的錯愕與接受了自身被索取。
重櫻瞇瞇眼，挑起眉梢看向韋瑟認真的樣子，是多么可愛。
她自然而然知道背后雙心促急跳動的成因。
兩對情侶默契在分隔開的區(qū)域，享受屬于彼此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