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鬼才邊行邊講,竟在半天之內(nèi)把《魯班書》講了個完整。聞言后,拐角處小攤的油條豆?jié){已經(jīng)透心涼了。一行人干脆于街邊一家小酒館歇腳。
這跛腳仙娓娓道來,魯班書分上下兩部,上半部為世間獨一份的戚家軍圍困立土之法,奇術(shù)大成者,城立頃刻;壩攏分時。下部則收集百鬼,疊為獅象風(fēng)火牛馬,有風(fēng)動便起,無聲則止,氣清則存,穢濁變滅的特點。
又遞過來一章鷂冊,道:「這便是書上所載,前些年,我懷疑《魯班書》遺失了半部,誰知機(jī)緣巧合下,我竟然也找到了這妖魔邪祟?!?p> 狄昊陽頓感耳目一新,跛腳仙卻嘆了口氣:「只可惜,此書上部悉數(shù)秘術(shù),只缺了一篇陣法,陣法乃術(shù)之根本,以儒風(fēng)華別檣相持,道靈巨曜鑿門破戶.........沒了此篇,這就是一本有頭無尾的奇書!更是構(gòu)不成形,擺不得陣啊!」
說話間,他們六人由北城行到了內(nèi)城接壤的永巷,不意康公公早已在永巷口恭候多時。康公公見到六人,也沒行大禮,而是急匆匆稟道:「眾位仙家,圣上游塔聞聽此事,有要事相商!特急宣仙家六人入宮!望諸位仙家立刻與咱家同去!」
眾人正說的爽快,見他如此匆忙,也料定有事發(fā)生,便當(dāng)即稱是。康公公便帶著他們六人由永巷直到宣德門,終入紫禁城。才得知,洛朝風(fēng)隨皇帝登塔,被康白老說出了洛家慘案。康履倒也干凈利落,直相伴著沏茶的宋徽宗旁邊。
宋徽宗靜立在那,一壺?zé)岵铚瑑芍涣鹆П?。他聽完了康白老的話,一時竟沒有回應(yīng)。
片刻,宋徽宗說話了,虎目含淚,道:「朕以為此塔是奇技淫巧,原來是忠勇之士的體膚之血。可悲?。∪绱酥仄鳛楹卧斓钠??奇才聰士為何藏的下?」
康白老不敢搭話,徽宗卻越說越氣,龍案上的杯碗碟盤被砸了個干凈,康白老顫顫巍巍答道:「左相蔡京和樞密使童貫貪父輩之功,黨羽眾多,文武百官皆受其引,才致如此局面?!?p> 說著,徽宗流下了淚水,他只恨奸臣當(dāng)?shù)溃矣聼o路,而瑯?gòu)窒晒俑嬖V他,跛腳仙說他有法可解這積重之勢。
夜幕降臨,汴京城燈火如晝,但紫禁城內(nèi)徽宗的心情卻格外沉重。狄婉辭和霍青書單膝跪地,沉聲稟報著眼前坐在御座上的皇帝。
徽宗眉頭緊鎖,語聲沉穩(wěn):「近日來我朝多事,朕聽聞‘鬼鏡門’之名被人濫用,此等離譜行為,定非善類。婉辭、青書,朕命你們二人深入汴京,查出幕后黑手。順道尋那最后一章《魯班書》,勿讓奸人利用!」
狄婉辭定了定神,撫著面具的邊緣,道:「圣上放心,此事關(guān)乎鬼鏡門聲名,婉辭誓將其中奸細(xì)繩之以法?!?p> 霍青書也是眼神堅定,回應(yīng)道:「掌門放心,青書自會助你?!?p>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早已磨礪出默契,同心協(xié)力,勢在必得。
離開紫禁城,月色沉沉,他們來到滿香閣,鹿巧嫣已經(jīng)得知訊息,一揖到底,氣度不凡。她聲音輕細(xì)但卻透著堅決:「此事涉及重大,我已命人隱秘搜集線索。滿香閣的信息網(wǎng)足遍汴京,相輔相成,定能查個水落石出?!?p> 狄婉辭眼角含笑,點頭認(rèn)同。霍青書則面容冷漠,但語氣中藏著一分急切:「巧嫣,麻煩了。若能盡快,定是大功一件?!?p> 鹿巧嫣眸光嫣然,「不必客氣,我們早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p> 一邊說著,鹿巧嫣已挑起一份關(guān)于鬼鏡門近期異動的資料,遞給狄婉辭,「這是我早先便整理好的?!?p> 目光掃過資料,狄婉辭皺了皺眉?!高@資料中提到的‘瑯琊閣’,似乎與鬼鏡門余孽有些勾連?!?p> 霍青書冷冷一聲:「瑯琊閣的主人,極可能便是我們要找的幕后黑手?!?p> 鹿巧嫣輕嘆一聲:「那瑯琊閣的主人名為邱謙,深得皇親國戚的看重,若真與他有關(guān),此事恐是難上加難?!?p> 三人面色都是一沉,感受到了此次任務(wù)的艱巨。
就在此時,一個黑影忽然從窗外一躍而入,落在大廳中央,是一名身材修長的少年,正是狄昊陽慣用的密探——一名素衣少年。
「掌門,大事不好!」少年面色焦急,汗水沿著鬢角滑下,喘息未定就急促地說,「瑯琊閣的邱謙知曉太子往鬼鏡門流火樓去找下落不明的《魯班書》,恐怕...」
狄婉辭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霍青書的手也是緊握著長劍,兩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鹿巧嫣。
在這情勢古怪、復(fù)雜多變的京城,一場牽一發(fā)動全身的較量即將拉開帷幕。
畫面到這里戛然而止,似刃已出鞘,只待獨斗京城深夜的黑暗與陰謀。
汴京城一家鬧中取靜的院落中亮著燈,這院名叫流火樓,在汴京城頗有名氣。相傳是王安石當(dāng)政時風(fēng)水所得,在火樹銀花中最為焰熱,奪得賞賜擴(kuò)建,據(jù)風(fēng)水大師所言,得此地者即為天子,更何況是在燈火闌珊處獨其中真趣。
祁王作為徽宗長子,昔年頗有心氣,得紹榮之后氣勢更盛,皇上便賜了一座甲級昭顯宗宦府邸于他居享,并不準(zhǔn)通六宮,只闡嫡出之意。在祁王滿二十歲這年,賜名「桓」,也算作許他親政的先兆。汴京城誰會想不通和一座祁王府拉上關(guān)系呢?所以不管是宦官、官商,贓官、名士都會于此集會宴琴,捧魁潑天,祁王也樂意憑這樣煊赫和保朝堂人脈。
當(dāng)然這里不止有雅宦官、官商,贓官、名士,還有一些西夏、女真,甚至是西域胡商出身的達(dá)官貴人。三教九流都是網(wǎng)羅的對象,制的局面也是盡在掌控。
是噫,噫云處,消愁作樂。當(dāng)子未當(dāng)孫,骨先朽,做天子久久,做長久天子。
春色滿城,漫舉思緒。
但見那三人遁尋至此,忽然花叢中蝶翼飛出拳風(fēng)呼呼。三人站立不及,慌忙隨暗勁而舞,黑色的猙獰面具在風(fēng)中上下倏忽,三兩個旋身,同時屏息,停氣,沉眉。
胡箏之音嘈切而至,廂內(nèi)觥籌之影若似吳月,夢縈,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