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在太古混沌中,盤古一斧頭將天地分開,祂費盡了全身的力量,才得以將天地穩(wěn)固。
最終,祂倒下了,但就在這時,祂的身體發(fā)生了變化。
祂的氣息變成了四季的風和云;聲音化作了隆隆的雷聲;祂的雙眼變成了太陽和月亮;四肢變成了大地上的東、西、南、北四極;祂的肌膚,變成了遼闊的大地;血液,變成了奔流不息的江河;祂的汗,變成了滋潤萬物的雨露。
而祂的血管,全部寸斷,雖然寸斷,但活性仍在,成為一條條紅色的地龍,被壓在地下年年復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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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盛回過神,默默看了柵欄外一眼,在剛才,他感受到了那個人的氣息,但那個人沒有看出他的異常。
凡人怎可參透“神”。
日落西山,徐大福和村里的幾哥老友一起去了村外填坑。
于盛幫著婦人劈柴,婦人時不時看少年一眼,眼中微光流轉,很忸怩的拾著柴禾,
最終,婦人像是下了一個重大決心,小心翼翼的詢問:
“小友,能不能告訴我你叫啥?”
其實怨不得婦人,于盛現(xiàn)在的形象著實有點野,男人又沒在身邊,婦人當然有點害怕。
縱使一起吃過飯。
于盛沉默,許久之后,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
“柳野?!?p> 荒野生柳,遺世獨立。
對于這個世界來說,他就是一個生死界偷渡者。
而對于人類來說,他早已是個已死之人。
所以,就叫柳野。
“柳前輩,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真的很重要的事……”婦人看著于盛,那眼中遍布擔心,那分明就是怕于盛不答應。
于盛沉默,似乎在小心解讀婦人的話。
婦女靜靜等待,等待于盛的回答……
微風忽起,花的芳香在風中盤旋,最終……隨著塵土,飛向遠方。
許久之后,于盛停下劈柴,
“可以?!?p> “前輩,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一個名叫徐磊的人,能不能告訴他,讓他吃飽飯,衣服穿暖和些,沒事的時候放松一下自己,就說……就說‘父母們一直在你身后等著你,如果有一天累了,就回家……就……”
婦女似乎還有許多話要說,淚眼婆娑,死死攥著衣角,
于盛慢慢等著,
等著婦人說話,
這些就夠了……夠了……可不敢再麻煩前輩了。
最終,婦人最后說了一句。
“前輩……如果遇見他一定要告訴他,讓……讓他不要擔心”
于夏看了婦人一眼,那漠然的眼神盡量變得溫和,
“我記住了,以后見了他我會說,但請您不用擔心?!?p> 世界上大部分父母都值得被人尊敬,即使是神性,也不能在這里壓下這一刻的人性。
說到這里,婦女好像完成了一樁大心愿,突然就笑了起來,笑臉淚眼,對于盛鞠了一躬,
這一刻的她,仿佛變成了蝴蝶,比任何時候都要輕松。
恰逢男人回來,男人沒說話,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女人對于盛說了些什么。
世上最擔心兒女的,莫過于父母。
徐大福輕嘆一聲,眼神深邃。
這個世界逐漸變得詭秘,而我們這些凡人啊,就該乖乖的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至于那些我們無法抗衡的存在,就交給那些有能力對抗它的人,即使這樣會使無數家永遠在團圓那天,飯桌上少一個人。
徐大福無奈道:“小友,別往心里去啊?!?p> 于盛搖搖頭,怎么會不往心里去呢?
……
明月高掛,微風輕浮。
西北火山,一襲黑袍的徐磊緩緩走在沙土上,腰懸長劍。
他每走出一步,都會狂風大震,黃沙四起。
兩步,四步……
六步后,地面如擂鼓,一重高過一重,黃沙如波跳動。
第七步,徐磊猛然睜開雙眼,精芒爆閃,全身氣息暴漲。
片刻之后,
火山口,徐磊佇立不前,盤坐直視,那目光仿佛可以穿透一切,直達深淵。
“我以至你脖頸,還不出來?”
這一刻,站在遠處的另外幾位捉妖人眉頭直跳,他們當然明白這底下存在著什么,但徐磊這么做,是否有些不妥……
如果因為這樣激怒了那個東西,你不死我們死了就得不償失了。
幾人低聲抱怨,幽怨的看了眼徐磊,
徐磊撇了幾人一眼,嗤笑一聲。
如此擔心,不如不來,不如不當捉妖人,甚至不如那些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
……
地下千里,穿過泥土直達熔巖。
熔巖內,碎石像一條蠕蟲蠕動,且不時帶起片片人頭大的巖漿,
巨大的紅色巖柱刺入上方巖塊,仿佛千百年都如此,一根根灰色的鐵鏈將巖柱死死鎖住。
但就在這一刻,巖柱微顫,整個世界天地翻涌,巖漿涌動。
只見灰色的鐵鏈清光綻放,一秒……兩秒……
天地間仿佛出現(xiàn)一聲嗚咽,從遠古而來,帶起蒼茫之氣。
這一刻,鐵鏈如鏡子般轟然斷裂……
先是巖柱劇烈振動,碎石炸裂……后是巖漿飛濺。
一根根骨刺從巖漿中涌出,一聲巨響,骨刺全部完整露出,那是爪子……巨大的爪子拍在巖石上,將巖石拍碎。
龐然大物猛烈搖動自己的身軀,仰天長嘯。
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巨大的巖柱……才是這個龐然大物的區(qū)區(qū)一根胡須。
千萬年……這個龐然終于擺脫了枷鎖,向世間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突然,巨獸一爪猛拍,像是聽到了什么聲音,長嘯拔地而起!
剛剛蘇醒,他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戰(zhàn)斗完后……吃掉這個世界。
徐磊猛然睜開雙眼,喃喃:“來了?!?p> 身上烏光匯聚,劍出七寸。
地面振動,寸寸斷裂,一條畸形龍類沖天而起。
翕動尾巴,猛砸地面的同事還發(fā)出怪異的笑聲。
大肆破壞,在巨獸眼中,所以東西蠕樓梯。
“喂,妖物,被封了這么多年,不爽?”
徐磊朗聲高喊,聲音不大,但卻能清晰傳入巨龍耳中。
這一刻,沉默青年不再沉默,反而像個真正的熱血青年。
“嗯?”
巨龍回頭看向地面,疑惑不解……除祂之外,千萬年后……竟還有生靈?
最終,巨龍盯住了空中御風的一個小人。
“炎魁,可有談談的余地?”黑袍青年話出作龍語,天地響應。
巨龍停了停,好奇著小東西為什么可以和自己交流。
但……渣渣就是渣渣,只有祂才勸說自己,現(xiàn)在祂已經死了,那么我就沒有了束縛。
巨龍沒有說話,轉頭對著徐磊就是一尾巴。
“看來沒有了談判的余地?!毙炖趪@息一聲,不由失笑,這群妖物啊,都有個毛病,就是一根筋。
自己殺妖無數,多年來無論大小,只有那么幾個才會有較高的智商,其他的都是一根筋,不管你存活了多少年。
既如此……打不打的過暫且不管,先打了再說。
長劍寒芒驟放,一人一劍奔向巨龍。
其余幾位捉妖人心底暗罵,著妖物可真大,那個人也是個瘋子?。?!
即使你闖過那里……我們也曾經接近過那里,但這個東西的氣息明顯是那個地方不法比擬,你哪里來的勇氣?
只見徐磊長劍在手,一步一劍,身影如鬼魅,手中長劍出神入化,打在巨龍身上與鱗片相撞摩擦出大片火花。
徐磊雙眼古井無波,他越來越快,劍也越來越強。
巨龍怒吼,沒想到這個小渣子竟然會對自己出手。
徐磊微微一笑,決不能讓巨龍繼續(xù)前進。
……
小村里,于盛猛然睜開雙眼,從床上下來。
他的魂魄又開始了顫抖,激動,興奮。
“呵……哈,大妖物……”
……
其余幾位捉妖人咬了咬牙,一步跨出。
瞬間,天地間如虹。
徐磊笑了笑,還算不孬。
巨龍吃疼,用身體撞向人群,龍息匯聚,射向某人,他能感覺到,剛剛與自己對話的那個人威脅最大。
徐磊眼神收縮,世間龍類龍息最為可怕,而眼前這條龍還是潛藏在炎脈中的龍類,不可大意。
他大笑一聲,道:“來的好!”
只見青年全身烏光綻放,匯聚。
此劍,悟于天外死海,有世間極寒之意,故稱:藏寒。
劍中藏寒。
以此對世間至炎。
徐磊一劍祭出,斬向炎柱,月牙般的劍刃如霜。
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相撞生出無量光,其余幾位捉妖人暗罵一聲,這種感覺可不好受。
“特么的,老子造的什么孽??!”
猛烈的氣流相撞,將其余幾人掀飛,撞在地面,嘴角溢血。
徐磊大笑:“來來來,繼續(xù)??!”
巨龍呆了一下,怒吼,這小渣子竟然能擋住自己的龍息。
他揮動巨爪,猛然拍向徐磊。
徐磊來不及閃躲,豎劍在前,硬生生把巨龍的爪子擋了一瞬,但還是被打進了地面里。
巨龍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突然,地面大洞處,一把劍拔地而起,以迅雷之勢徑直刺入巨龍右眼。
巨龍慘叫,怒吼,右眼鮮血淋漓。
只見徐磊單手扶地,把自己拔出。
“嘁……”
青年冷哼一聲,所有人都沒看到,在那一襲黑袍下,徐磊的雙臂和胸口虎口崩裂。
他咧嘴一笑,
“接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