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們是從二十年前就跟隨在爺爺身邊的那一批年輕人的后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而張承浩之所以這么說,就是想要告訴趙福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壓制的住他們的……
果不其然,趙福源在聽到張承浩這句話后,明顯一怔,隨后訕訕一笑道,
“怪不得如此力量與頭腦,原來是這樣?。 ?p> “不過,這家伙眼神里的狠色盡收眼底,我估計,他跟你之間,或者跟老張家之間,有很大的怨言啊!”
不愧是老狐貍,從言行舉止就能看出陳志星的不對勁,
趙福源笑了笑,看了眼張承浩,剛準備往下說道,卻被張元海打斷,
“村長,二喜就在那邊,好像真沒氣了……”
聽到張元海的話,趙福源深呼吸一口氣,這個時候天色已晚,他之所以選擇在天塹等張承浩他們,則是為了拉攏,
可二喜出事,完全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
眼下,二喜的死,雖然跟張承浩這群人脫不了關系,可說到底,還是二喜自討苦吃……
誰都清楚,二喜經(jīng)常仗著趙福源的勢力,在富貴鎮(zhèn)膽大包天!
說是惡向膽邊生也不為過,可現(xiàn)在,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對趙福源來說,是心在滴血,又不得不按規(guī)矩來辦事。
“張家小子,先過去看看我那個干兒子吧?”
趙福源瞇著眼睛,對張承浩說道,
張承浩點點頭,不過卻沒有說話,
他也知道,趙福源支開龍湘雁,也是為了不想龍湘雁在這件事上太過糾纏……
與其說是太過糾纏,不如說是,趙福源不想讓一個女人插手男人之間的事兒。
陳志星依舊是在前面開路,張元海跟張永清這個時候也放下了之前的“芥蒂”,并肩而行。
趙福源跟在后面,隨后便是張承浩,不過這個時候的張承浩,故意拉開了一小段的距離……
二喜平靜的躺在地上,眾人見到趙福源的身影,連忙讓出了一條道來!
“二喜!我苦命的兒??!”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可能對于趙福源來說,即便二喜有太多不是,也是他的干兒子。
所有的寄托,一瞬間被抽干的那種滋味,可能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厲害吧……
“你知不知道,我這么多年就是期盼著我老去,你能替我送終?。?!”
“可憐老頭子我,這一輩子孤苦伶仃,即便是討了老婆也離我而去,我怎么就這么命苦?。 ?p> 趙福源述說著內心的不愉快,眾人見狀,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不管怎么說,趙福源在富貴鎮(zhèn)當村長這些年,確實沒有出過太大的事情。
說是盡心盡力,也不為過……
可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很多時候都被無限放大,則又讓很多人都無以言表。
這個趙福源,好人,談不上,壞人,只能說是半個吧!
趙福源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功夫,這才擦干眼淚,站起身來,朝著于偉走過去,
張承浩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去幫于偉解圍,只能讓于偉自己開口說出其中的問題,
“就是你,害了二喜?”
趙福源沒有華麗的語言,也沒有責怪,而是心情平和的,
“對不起,是我?!?p> 于偉低著頭,不敢去看趙福源的眼神,
因為這件事,從始至終就是個意外!
沒錯,就是意外,二喜貿(mào)然進入于偉的視線,恰巧這家伙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再加上,天色已晚,于偉因為需要開車進入富貴鎮(zhèn)的專業(yè)“停車場”,所以心里有些著急。
這一著急,才導致二喜突然離世,才導致自己從主動變成被動的局面……
“怎么回事?說來聽聽?!?p> “我不想聽到借口,也不想聽到你給自己找可以拜托責任的理由?!?p> 好家伙,感情趙福源之前之所以這樣,則是為了讓于偉沒有退路?。?p> 張承浩瞇著眼睛,陳志星想要幫忙,卻被張承浩給攔截了下來,
不過,張承浩倒也挺好奇,陳志星怎么突然想著去幫于偉呢?
難道,于偉跟陳志星一樣,都是許家的眼線?
想到這里,張承浩苦笑一聲,隨后搖了搖頭,這人啊,吃飽了么事干,就會胡思亂想。
仔細想想,于偉又怎么可能是許家的眼線呢?!
“張承浩,于偉不能出事,否則等離開這里,回到京都,于家一定會找你算賬!”
陳志星壓住怒火,他知道,張承浩的心思,
“陳志星,我很好奇,你為何,會對于偉如此上心?”
“呵呵,張承浩,你不會覺得,于偉跟我一樣,都是許家的眼線吧?”
陳志星對張承浩嗤之以鼻的說道,
張承浩雖然不想承認,可他還是點點頭說道,
“沒錯,現(xiàn)在于偉出事,我不得不對你們任何人都產(chǎn)生懷疑!”
“畢竟,此刻龍湘雁不在這里,我必須顧全大局,不能馬虎行事?!?p> 聽到張承浩的話,陳志星笑了笑,
“好一個顧全大局,不想馬虎行事?!?p> “張承浩,你真的以為自己就是聰明人了嗎?”
就在陳志星跟張承浩聊天之際,趙福源也了解了個大概情況,
“你是說,你只是推搡了一下,我干兒子的命,就沒了?”
趙福源很平靜,眼神里絲毫看不出來疼痛,
于偉依舊是低著頭,不過這次,他卻開口回應道,
“確實是這樣?!?p> “如果他不阻攔,也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這樣的事情,村長,對于這件事,我愿意出雙倍賠償金的?!?p> 聽到于偉的話,趙福源嘆了口氣,
“我這把老骨頭,要賠償金做甚?!”
“更何況,我這一生無兒無女,這筆錢要了,有何用?”
趙福源搖了搖頭,拒絕了于偉的提議,
不過轉身卻對張承浩說道,
“張家小子,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講!”
圍觀的富貴鎮(zhèn)村民,還以為趙福源是打算把這筆錢交給張承浩來打理,
殊不知,趙福源是打算利用張承浩來造勢,目的就是做戲給藏在里面的,巫天的人馬看的!
沒錯,趙福源早就發(fā)現(xiàn),三姑媽林百合那邊的幾個朋友,都在這人群中,虎視眈眈著……
走著的張承浩并不知道趙福源的心思,不過他也不傻,
這個時候,提及金錢方面,即便他是張家的孫子,也不敢大意。
“趙爺爺,您老找我過來,想要我?guī)湍闶裁疵???p> 不愧是張元尊的孫子,趙福源有些佩服這家伙的膽量,
若是趙福源知道,在這之前,張承浩還是個畏手畏腳的,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幫忙倒是談不上,我只是希望,你能允許我,讓我干兒子進行火化,而不是土葬?!?p> 眾人聽到趙福源的這句話,瞬間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
“村長還是一如既往,也不知道,是不是針對巫老爺子的孫子??!”
“就是就是,之前就聽說村長一直就不允許土葬,現(xiàn)在二喜火化,外人插嘴,是正常??!”
“我覺得,有點危險……”
“……”
“……”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趙福源也沒有阻止,而是盯著張承浩,
張承浩在聽到眾人的竊竊私語后,眉頭緊皺,他知道,自己是落入趙福源的圈套中了……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說不給趙福源面子,
只是二喜是土葬還是火化的事情,他一個人說了,肯定不算!
“趙爺爺,我不清楚富貴鎮(zhèn)的規(guī)矩?!?p> “你能不能說說看,這土葬為何不被允許,反而要求火化呢?”
好家伙,張承浩這明顯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可趙福源聽到后,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哈哈一笑解釋道,
“原因很簡單,老祖宗的規(guī)矩擺在那里?!?p> “若是土葬,風水肯定會流失,可火化就不一樣,咱們可以做到隨風飄散,而且還不污染環(huán)境,你覺得呢?”
躲在人群中的林百合的幾個好姐妹,聽到趙福源的這句話后,有些憤憤不平……
“姐姐,這個村長還真是個老狐貍,說丑話一點也不臉紅?!?p> 旁邊的婦人聽到女人的不高興,搖了搖頭,
“趙福源是想利用這個小伙子大做文章,依我看,這小伙子指定不是傻子。”
“反倒是二喜,好端端的突然出事,這放在趙福源身上,確實是個沉重的打擊?!?p> “可現(xiàn)在,他如此平靜,我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果然,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女人們聽到為首的翠嬸的話,也是有些好奇,
“大家先回去吧,猜也是白猜?!?p> “這件事,明天肯定會有傳言傳出來,犯不著在這里跟趙福源對著干。”
聽到翠嬸的話,幾個人也覺得這話沒毛病,于是乎,紛紛朝著不同的方向離開……
趙福源自然是注意到了翠嬸,不過他就是要做戲給這幾個女人看,
好告訴他們,別說是林百合來,就是正主巫天過來,也是火化的結局!
只是翠嬸突然離開,是趙福源沒有預料到的,不過仔細想想,現(xiàn)在是深更半夜,犯不著在這里等……
張承浩有些遲疑,不過他依舊還是咳嗽了兩下說道,
“趙爺爺,富貴鎮(zhèn)畢竟有富貴鎮(zhèn)的規(guī)矩,這話是你說的,對吧?”
聽到張承浩的話,趙福源瞇著眼睛,這小子果然有點意思,居然拿自己的原話來堵住自己的退路,著實不簡單啊!
不管怎么說,自己還是得回應一句,否則,趙福源剛剛說的那些,豈不是等于在放屁?
“沒錯,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土葬有失風水寶地,但是火化,卻是最簡單不過?!?p> “嗯,那就好?!?p> “趙爺爺,既然這樣,不如就按照你說的去做,我這邊表示,無所謂?!?p> 張承浩擺擺手,一副我無所謂,隨你的便的樣子,
這下輪到趙福源傻眼了,他是本著讓張承浩做主的意愿來的,可現(xiàn)在,這小子居然……
“這可不行!張家小子,你得清楚,我既然開了口,這今兒個,你必須給我拿個主意才行。”
“否則我這干兒子的死,可就容不得你這位小兄弟隨便來了?。 ?p> 趙福源瞇著眼睛,此刻的他,確實無計可施,不得已才這么快做出決定。
畢竟,剛剛翠嬸那幾個人可是看到了過程,若是明天沒有確切的結果,對趙福源來說,只有壞處,可沒有半點好處的!
“你威脅我?”
張承浩這次是真的聽出來了趙福源口中的意思,
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就被于偉打斷了,
“老大,一人做事一人當!”
“二喜兄弟的死,我是脫不了關系的,要殺要剮,還是賠錢,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
若是放在平時,張承浩肯定會對著于偉指桑罵愧一般,
可今天不一樣,而且這還是大晚上,富貴鎮(zhèn)這群人不睡覺,為的不就是一個結果嗎?
而且,死去的二喜還是村長趙福源的干兒子,如果自己這個時候不表態(tài),以后想要再進入富貴鎮(zhèn),恐怕只會難上加難!
而且張承浩有理由相信,爺爺既然讓自己以身試險進入富貴鎮(zhèn),肯定有他的道理在……
總不可能,就真的為了尋找曾經(jīng)的故人吧?
“你小子,這件事以后我會跟你算賬的!”
張承浩罵了一句于偉,隨后便對趙福源說道,
“趙爺爺,二喜是你的干兒子,于偉是我部下,更是我的兄弟?!?p> “可是二喜到底是火化還是土葬,可能我說了,是真的不算的?!?p> “麻煩您老還是想清楚,我如果決定了你干兒子的死亡模式,豈不是等于說,代替了你的身份和地位了嗎?”
好家伙,張承浩剛剛這句話,完全就是脫口而出,
因為他清楚,像趙福源這種人,現(xiàn)如今最在乎的肯定不是錢,而是權利。
也就是所謂的身份和地位!
放眼望去,這群人能夠以趙福源這種年齡,尊稱為村長,除了有過人之處外,恐怕就是權威最容易讓人信服了吧?
既然如此,張承浩為何不從權利二字,著手出發(fā)呢?
“哈哈哈哈,你啊你,不愧是張家小子,有種!”
趙福源打了個哈哈,他是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跟張元尊那家伙一樣,都是難啃的骨頭。
不過他也犯不著現(xiàn)在就要一個結果,總之一句話,二喜的死,必須火化,就跟巫老爺子一樣,絕對不能土葬!
“不敢不敢?!?p> “趙爺爺,這天色已晚,我想,富貴鎮(zhèn)的村民應該也都累壞了吧?”
趙福源哪里聽不明白張承浩這話里的意思,只是點點頭,朝著張元海以及張永清說道,
“元海,永清,你們倆把二喜抬回去,派人給他擦拭擦拭身體?!?p> “這大夏天的,可不能有太大的味兒,他可是我干兒子,聽明白了沒?”
張元海跟張永清兩個人,一個抬著頭,一個抬著雙腿,離開了原地,
目前為止,也就剩下富貴鎮(zhèn)這群村民,還在原地指手畫腳……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都散了吧啊先!”
“明兒二喜的事情,我會開個堂會,給大家伙兒一個交代的?!?p> 趙福源拱拱手,眾人這才搖了搖頭,各顧各的離開原地,
張承浩有些佩服趙福源這老狐貍的本事,怪不得能當上村長,
“趙爺爺,這么晚了,不知道我們,是上去,還是不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