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詢血遁十里,接著馬不停蹄的在山林中狂奔了數(shù)十里。
隨后在山林中尋了一處較為隱蔽的山洞,服下兩枚固元丹,匆忙調(diào)理一番傷勢之后,就輕拍腰間的靈獸袋,放出一只毛色純黑,油光發(fā)亮的小松鼠。
靈獸的培育在靈災之后可是殊為不易的。
石詢的這只尋蹤鼠,乃是他花費了高昂的代價,從一名散修手中換到。
那散修若非大限將至,急需丹藥修煉嘗試破境的話,絕無可能將尋蹤鼠換給他!
靈獸本質(zhì)上其實就是妖獸,只不過被修士馴服了。
尋蹤鼠就是一只低階妖獸,對于氣味很是敏感,能夠嗅到修士無法感知的一些特殊氣味。
比如無跡香。
無跡香是一種特殊的香料,因為沒有顏色,輕若無物,人類無法聞到,故而得名“無跡”。
人類無法聞到,只是此香的一大特點。
它最為主要的特點就是,一旦沾染上血肉之軀后,就不會脫落,也不會消散。
除非以火屬性靈力流遍全身,將之灼燒掉。
靈災之后,傳訊符箓,穿云箭等遠程通訊之物都無法正常使用。
低階修士想要跨越十里百里交流,根本不可能。
除此之外,絕大部分追蹤的手段也都無法施展。
石詢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快速找到兩個女兒,只能依靠尋蹤鼠嗅探女兒身上的無跡香。
“嗯?怎么回事?兩個丫頭這會兒下山應該有三五個時辰了吧?為何尋蹤鼠不往凡人坊市方向走,反而還在朝翠云山而去?難道發(fā)生了意外?”
石詢面色有些陰沉。
他其實早就料到兩個女兒下山之后會面臨危險。
但當時那種情況,肯定是不能留在山上的,留下等于必死無疑。
下山雖然有危險,但至少還有活路。
他跟隨尋蹤鼠奔行了小半個時辰,面色越來越難看。
修士對于氣味的感知能力是遠超常人的,尤其像石詢這樣的辟谷期修士。
他此時已經(jīng)嗅到了空氣中較為濃烈的腥臭味道,耳中也聽到了幾聲低沉的獸吼。
似乎是某種野獸在啃咬尸骨。
就在那里!
石詢抬手打出一柄水劍,將一只正在啃咬尸體的叢林狼洞穿。
旁邊幾只還在埋頭進食的餓狼覺察到了動靜,紛紛嚎叫一聲,四散而逃。
這些狼都只是尋常野獸。
附近的異獸妖獸,都已經(jīng)被棲凰山的妖修召去攻打翠云山了。
石詢雙腳輕點地面,幾個起落之后,停在仍舊昏迷不醒的姐妹二人身邊。
他稍稍松了一口氣,死的是幾個劍一門的小輩,他兩個女兒還是安然無恙。
“囊螢,這幾人是如何死的?梅間那小子呢?”
“爹爹,我不知道,梅師弟應該已經(jīng)被殺死了?!?p> “怎么看不到尸體?”
“莫不是被狼吃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別管那小子了,他死就死了吧,咱們快些離開。”
……
轟隆——!
竹林縣西街,剛剛入住仙萊客棧二樓的梅間,就聽到了一聲擎天霹靂。
有些嘈雜的一樓,寂靜了一瞬間,馬上又變得人聲鼎沸起來。
咚咚咚~!
有人敲門。
梅間立即抄起桌上的鐵劍,頗為謹慎的靠近門口:“誰?有什么事?”
“客官,您要的熱水備好了?!?p> 原來是店小二。
梅間松了一口氣,打開房門。
自從經(jīng)歷林中殺戮之后,他就變得格外謹慎,看什么東西都疑神疑鬼。
這大概就是火力不足之恐懼癥吧!
經(jīng)過一天的奔波,他體內(nèi)的黑色靈力早就恢復了,并且較之前還有了明顯的增長。
但身軀的虧損可不是一日時間能夠調(diào)理回來的,至少也需要半個月。
他此刻身處距離翠云山七八十里外的竹林縣。
黑色靈力在保持體力,調(diào)理傷勢上面,有著內(nèi)氣遠遠不能及的效果。
他正是靠著靈力的支撐,才一路輾轉(zhuǎn)來到竹林縣。
運氣很好,沿途不僅沒有碰到匪盜,異獸和劍一門的人,還摸了幾具尸體,獲得了十幾兩銀子。
之前死在樹林的幾個劍一門弟子身上的錢,他沒敢碰。
修士追蹤的手段五花八門,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對待。
眼下,竹林縣也不是久待之地。
他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一身干凈衣服之后,又托小二買了一頂斗笠,就匆匆離開。
至于要去往何處,梅間心中沒譜。
二牛對于自己老家所處的位置壓根沒概念,只知道在翠云山北方,某條河流分支的某個位置。
甚至,他連老家周圍幾個村子的名稱都記不全,只知道自己居住的村落叫做小葉村。
梅間即使想回二牛家鄉(xiāng)看看,也無能為力。
離開竹林縣后,梅間順著一條名為碧水的河流逆流而上。
連續(xù)奔波了兩日,最終停留在一處名為灰馬集的地方。
“集”是集市的意思。
灰馬集是周邊十幾個小村落趕集的統(tǒng)一地點,每個月中旬,就是趕集的日子。
梅間原本只是想在集市上買些干糧,沒有常住的打算。
但他來的那一日恰好是趕集的日子,集市上,他格外湊巧,碰到了二牛的娘。
二牛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娘親叫什么,只是喊母媽,二牛的父親也只以內(nèi)人稱呼自己的妻子。
直到來到灰馬集趕集的那一日,梅間才正式聽到有人喊二牛娘親的名字——荷花。
至于是不是“荷”,是不是“花”,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梅間了卻了一樁心事。
荷花被修士驅(qū)逐,離開翠云山后,跟了一個名叫劉松的商販。
靈災之后,女人死了丈夫,為求生存,馬上改嫁乃是極為平常之事。
劉松在灰馬集上有一間店鋪,生意馬馬虎虎,養(yǎng)活幾個人不成問題。
荷花的日子比之前好過了很多,容顏添了幾分紅霞,也多了些笑意。
只不過,每每想起被蟲云吞噬的丈夫,被修士帶走不知所蹤的兒子時,還是會展露出悲顏。
當在灰馬集再度看到兒子的時候,荷花喜極而泣,但也頗為慌亂。
她擔心劉松不喜歡兒子。
不過,從表面是看,劉松還是挺喜歡梅間的,一見面就親熱的拉住他的手:“你就是二牛?可憐的娃兒,看把你瘦的,來來,跟叔叔回家吃點東西?!?p> 梅間輕輕掙脫劉松的大手:“劉叔叔,你跟我娘領證了嗎?”
劉松的國字臉一呆:“證?什么證?”
額,好像口誤了。
梅間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叔叔現(xiàn)在是跟我娘隨便搭伙過日子,還是已經(jīng)結為夫妻了?”
不等劉松回答,荷花就劈手給了梅間一耳光:“這龜子不會講話,劉大哥別往心里去,我一個寡婦拖家?guī)Э?,跟著劉大哥吃口飯就行,哪里敢要什么名分!?p> 劉松卻道:“哎,小花,你別這么說。如今這世道,能夠遇見一個貼心體己的人,屬實不易。二牛說的沒錯,我的確要給你一個名分。這樣吧,等下個月十五趕集,我家老頭子過來了,咱們就擺一場酒席把關系定下來!”
劉松的確是個值得依靠的人,就跟二牛的父親一樣。
梅間因為這次偶遇,也就在灰馬集定居下來。
他白天一邊幫著劉松做些簡單的活計,一邊偷聽那些往來閑漢的談話,了解時事。
到了晚上,則專心致志的修煉。
五行劍與五行靈氣功已經(jīng)沒什么值得研究的了,他主要將精力花費在行劍訣上。
行劍訣功法,就是從那幾個死去的劍一門敗類的拓本秘籍復制得來。
他不僅復制了行劍訣功法,還有一套五行俱全的小法脈劍,以及十來瓶不明藥效的丹藥。
值得一提的是,他雖然可以借助黑色靈力復制大部分接觸過的物品。
但卻沒辦法帶出來一件。
他即使強行將復制的物品拽入水中,那些物品也會像救生圈一樣浮在水面上,阻止他離開。
當他整個人浸潤在水液中的時候,體內(nèi)的靈力會飛速消耗。
靈力消耗一空之后,接著消耗內(nèi)氣。
等到內(nèi)氣耗盡,就會開始吞噬血肉。
總而言之,他沒辦法帶出這些物品,只能將其留在虛空之海上面。
可能是修為不夠,靈力不足以支撐。
他身體還未養(yǎng)好,沒敢繼續(xù)嘗試,只能存?zhèn)€心眼,將心思轉(zhuǎn)移到行劍訣上。
說起行劍訣,就不得不提到幾個修真界的專有術語——
靈修,武修,以及靈武雙修。
靈修,指以靈力,法術為主要攻擊手段的修士。
武修,指以內(nèi)氣,罡氣和肉身為主要攻擊手段的修士。
靈武雙修就是二者的結合體。
正常情況下,身具靈根的修士按部就班的修煉,只會修出靈力,并不會產(chǎn)生內(nèi)氣。
因為內(nèi)氣與靈力都要在丹田和經(jīng)脈之中占據(jù)一席之地,且勢同水火,互不相容。
想要內(nèi)氣與靈力并存,必須以特殊的功法將靈力收束起來,按照固有路線運行于經(jīng)脈,給內(nèi)氣讓出一條道路。
靈災之后,天地靈氣紊亂,再加上此類功法一般都很復雜,故而極難修煉,且容易走火入魔。
因此,如今的修士,要么單修靈力,要么單修內(nèi)氣罡氣,很少二者兼并。
行劍訣就是一門靈武雙修的功法,可以讓靈力與內(nèi)氣共存一體。
劍一門的修士修煉這門功法,也只是兩相取其一,并不會同練。
實際上,如今的劍一門,以此門功法去獨修內(nèi)氣的,鳳毛麟角。
因為內(nèi)氣傷身,修行初期無法延年益壽,且越往后越難練,跟靈力完全沒有可比性。
修行本就是為了長生,倘若又難練,又不能在初期增長壽元,自然不受修士待見了。
梅間因為黑色靈力天生就能與內(nèi)氣共存,倒是沒有此種顧慮。
他可以在靈災之后安然無恙的靈武雙修。
行劍訣開篇有描述——
修靈力,可以以靈行劍,靈動飄逸,詭譎多變,屬性復雜,還可將感知依附在劍刃之上。
修內(nèi)氣,可以以氣行劍,橫沖直撞,風馳電測,力若千鈞,還可劈砍出劍氣劍罡。
這門功法等于是替梅間量身打造。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他手中的這本行劍訣只是煉氣篇。
等到煉氣圓滿,也就沒了后續(xù)功法。
當然,煉氣初、中、后期總共十二層小境界,足夠梅間修煉很長一段時間了。
眼下,他無需操心功法的問題,直接練就完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