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錢多寶找了一夜都沒有找到段流流的影子。
陳司機已經(jīng)給陳謹(jǐn)安報備過，他找了專業(yè)人士去處理。
一夜的時間，足夠發(fā)生很多事。
“謹(jǐn)爺，你怎么還在這兒？”隔了一晚上，陳謹(jǐn)安的車還停在校園門口，他派了人進去學(xué)校里面偷看監(jiān)控，這人便是陳司機。
陳司機除了偷看監(jiān)控，還把校園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翻了個遍，因為監(jiān)控根本沒有拍到段流流離開的那段時間，很明顯是被人刪除了。
車窗敞開著，有清晨冰涼的風(fēng)吹進來，一夜沒睡好，陳謹(jǐn)安眼下多了一層青灰，聲音也沙，他拿礦泉水倒些在手里，抹了一把臉，提提神：“什么情況？”
“還沒找到，監(jiān)控也有問題?！?p> 陳謹(jǐn)安：“嗯，知道了，繼續(xù)找?！?p> 學(xué)校后門，一輛白色沃爾沃?？吭跇湎?，車后座，錢多寶拿著正在充電的手機，開機，再次撥號。
響了三下，有人接了。
錢多寶激動萬分：“老板——”
“嘟嘟嘟嘟...”
兩秒不到，對方掛了。
肯定不是本人接的。
她再撥回去，已經(jīng)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砰——”
一聲巨響后，手機直接砸黑屏了。段流流抬起頭，視線撞進一雙充滿憤恨嫉怨的眼睛里，她料到會有事發(fā)生，但沒想到是這樣的事。
逼仄的鐵房子里，在她面前，站了四個人，兩男兩女，男的不認(rèn)識，女的正是李守純跟失蹤中正被通緝的林雨宴。
為了逃命，林雨宴做了偽裝，她從人見人愛的清純少女變成了蓬頭垢面的乞丐，臉抹得臟臟的，穿著破爛，但那雙眼睛，還是沒變。
恨不得把段流流煎皮拆骨。
林雨宴蹲下，手里掂著把生銹的小刀，在她眼前比劃了幾下，刀鋒壓在她右邊臉上：“姐姐，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段流流坐在地上，四肢被綁了麻繩，好整以暇，徐徐開口：“什么樣？”她頭還有點疼，昨晚被李守純騙出來后還被人猝不及防得打了一針，應(yīng)該是麻醉藥。
大意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姐姐，”看到她那么鎮(zhèn)定，林雨宴的情緒逐漸失控，握刀的手在用力，“你應(yīng)該被我踩在腳下，你生來就是為了成全我，你為什么要變？為什么？”
咆哮，口水沫都噴出來了：“我就不該讓你再活下去，你去死吧——”
刀舉起，在半空被截了。
林雨宴回頭，杏眸微瞇、殺氣騰騰：“你干嘛？”
身后三個被那雙眼嚇了一跳。
“……”
“小雨，”李守純低聲提醒她，“我們的計劃還沒完成，別沖動?！?p> 林雨宴愣了愣，松開拿刀的手，起身，吩咐那兩個男人：“你們?nèi)ヒ惶擞Ｉ角f，把話帶到。”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站出來問：“不能用電話說嗎？”他們兩個雖然是混混，但也惜命，誰敢上門去惹住在那山莊里的人？
為了幾萬塊，命若沒了，不值得。
李守純也搞不懂她：“對呀，小雨，為什么非得親自去？”
一個蠢一個壞，簡直是豬隊友。林雨宴隨口謅了個理由：“親自去，才顯得我們有誠意?！?p> 三人：“……”綁了人還需要給出贖金的那位誠意？
生平第一次聽。
不過段流流第一天返校就出盡風(fēng)頭，學(xué)校論壇里都是拍她馬屁的人，所謂爬得越高摔得越重，這次，定要讓她翻不了身。
見他們猶豫，林雨宴語氣里夾了幾分威脅的意味：“現(xiàn)在想退出太遲了，別看她長得漂亮，她認(rèn)得你們的樣子，你們不敢做的事，她可都敢?！?p> 段流流：“……”真了解她。
兩個男人表情認(rèn)真想了想：“行，那我們?nèi)??！?p> 林雨宴嗤笑一聲：“小純，你看著她，我也要出去一趟?！?p> 李守純頷首。
三人同車，到了人多繁華的商業(yè)圈，林雨宴先下車。
昨天剛開學(xué)，今日這個時間點，大街上很多人，學(xué)生成群，來來往往，買早餐的、趕公交的、嬉鬧的。
林雨宴向一家賣包子的早餐店走進去，穿過人潮，來到后廚，從廚房出來，右轉(zhuǎn)上了樓梯。
二樓，她敲了敲出租屋的鐵門。
門打開，里頭烏煙瘴氣，人滿為患，是麻將房。她掩住口鼻走進去：“我找你們老板。”
一個男人領(lǐng)她上閣樓。
在門外，他用暗號敲門。
“進來?！?p> 男人把門打開，林雨宴進屋，他便將門關(guān)上走了。
很小的閣樓，四面墻，一扇窗，一張桌椅，其他的都是保險柜，擺了滿屋。
“壕哥，我需要點錢?！绷钟暄绻痴局谝巫由系哪腥苏f話客客氣氣的，“能不能麻煩你跟韓少說一下？”
方子壕是韓敖的手下，為他打點那些不能擺上門面的'地下交易'，人長得倒不像個壞人，他是律師出身，腦筋轉(zhuǎn)得快：“多少錢？”
林雨宴舉起兩只手指：“二十萬……”
“二十萬？”他問：“拿什么抵押？”
林雨宴忙賣慘：“壕哥，我哪有什么可以抵押的，上次剩下的那點私貨，我都給你們了?！笔锹迨┑胰A的那批鉆石，洛家只從她這里拿回一部分，其他的，她私吞了，騙說是弄丟了。
挨了洛修一刀，她怎么也得討點本金回來。
“給我們了？”斯斯文文的方子壕笑起來有幾分痞氣，看上去像生氣了，“林雨宴，你膽子真肥，你以為韓少是傻子？你拿來的那點貨跟歸還洛家的加起來，還差上千萬?！?p> 他咒罵了句。
林雨宴臉色驟變，咬著牙回敬他：“那我也要給自己留條后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爆F(xiàn)在風(fēng)聲太緊，她手里的東西再值錢也賣不出去，給韓敖的話，他壓價都能壓死她。
雖然指使人是韓敖，但那都是她拿命換來的。
他用一通通話記錄威脅她。
那是她跟宋翊密謀偷鉆石的對話。
“二十萬沒有，”方子壕點了支煙咬在嘴邊，從身前的抽屜里拿出一疊鈔票扔桌上，“這里兩萬，愛要不要。”
二十萬跟兩萬差太遠(yuǎn)了。
林雨宴一對秀眉皺了皺，往前走了一步，彎身，襤褸的衣衫領(lǐng)口下墜，大片風(fēng)光落入男人的眼底。
嘴里的香煙突然就不香了。
“壕哥，再加點吧，嗯？”
“……”
她在他身下叫了兩個小時，他就加了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