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義軍出百姓擁戴 演牛犢叢生受災(zāi)
上回說到一人提議與眾軍士出城，還要下到田地里勞作，眾人望去，正是湘頤。崔影怔住了，半天才說：“夫人有此見識，佩服佩服！那就明日，你和崔凝、雷蕭、穆小貴同去城外，收拾人心?！睅兹诵χ傲耸诸I(lǐng)命。第二日清晨，就見雷、貴二將騎在馬上，帶著五百軍士出了城，崔凝和湘頤則坐在轎中，被眾人護衛(wèi)著前行。
路上有平民經(jīng)過，聽到鑼鼓的響聲，既好奇又慌張。其中一人拉住身旁的說道：“還看什么？快走！小心被軍士捉去，抓了壯丁。”另外的聽后擺手笑道：“別擔心，你看義軍來此也有多時了，可曾出城騷擾過？更不用說抓你去吃糧了。”那人還想爭辯，就看到隊伍越走越近，就聽馬上一位將軍說：“眾人聽著，本將軍今日出城是為了安撫百姓，你等勿憂?！闭f完，就看見雷蕭和穆小貴都下了馬，請下了還在戲臺上表演的手藝人，走上去說道：“今日特奉義軍首領(lǐng)崔將軍令，帶領(lǐng)軍士幫助大家修繕房屋和道路。另外，崔夫人和前齊王夫人還會下田耕種.....”大伙聽了這兩句都分別湊了過來，議論道：“什么？王公貴族要給我們干活，有這樣的事？我們且去瞧瞧。”說完眾人就隨著軍士們而去，向村落深處的田間走去。
軍士們得了令，也不再多說，連忙動了起來：有的砍樹，有的運土，另外的則幫著修理草屋。百姓們見狀感動道：“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人還能幫我們這些賤民做事。你看，那是將軍的夫人，換了農(nóng)裝后在田里勞作，不過她出身高貴，哪里干過這些粗活，我們前去幫忙吧?！卑傩崭袆又?，也前來伸手相助。驕陽似火，汗流浹背的一天終于接近尾聲，天邊的晚霞令人心馳神往，吹來的微風則帶了一絲清爽和舒適。雷蕭幾人和軍士們干完活，正準備要回城，就見百姓們趕來道謝，送來了酒肉和不多的余量，對義軍表示支持。就在百姓激動地目送大軍遠去時，也有幾人好似洞若觀火地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況且他們雖脫離了朝廷，也都是達官貴人，能堅持幫我們幾天？簡直是逢場作戲?！贝蠡锫犃诉B忙反駁，好半天才停止了爭論，各自安歇去了。
不說崔影回城為雷蕭幾人洗塵，且說朝廷大軍駐在武威，又得了眾多前來的勤王將士，一時間聲勢頗盛。這天，有個身穿白服、頭戴金冠的公子走在街上，好像在四處尋覓樂趣。他東張西望，左顧右看了半天，對著果販道：“你這可有新鮮果品？”小販笑答：“公子，小人這里都是剛從田里摘下的，您不信可以嘗嘗。”只見那公子順手抓起一個梨子，用力咬了好幾口，哭喪著說道：“不甜，不甜?！毙∝湡o奈，只要賠笑道：“不妨再嘗個瓜?！惫佑质抢峭袒⒀剩酝旰笏质諗苛诵θ?，說道：“這個還行?！?p> 只見他拿了折扇，輕輕一打，扇了兩下說道：“走，咱們?nèi)ツ沁吙纯??！惫溌牶筮B忙上前攔住：“公子，您剛才吃了梨又品了瓜，多少賞給小人點吧，全家還等著這點錢糊口呢?！敝宦牴拥溃骸盎熨~，本公子吃了你的水果，是你的榮幸，還敢跟老子要錢？”眼色一使，只見手下幾個穿黑衣的不慌不忙走上前去，用腳把果攤打翻，隨后又將小販推倒在地，拳打腳踢了半晌。眼看對方?jīng)]了多少動靜，黑衣人才停了下來，連忙跑過來拱手向公子復命：“太子殿下......”那公子原來就是當今太子，乃第三代皇族，如今雖只有十五歲，卻也有些鬼才，只是平日斗雞走狗，吹拉彈唱，無所不能，反而倒把正事耽誤了不少。這時，就看他連忙把那折扇一擋，“噓”了一聲道：“別聲張，讓他們知道就真是無趣了?！?p> 他們又向茶館旁的說書攤走去，只見一老者正坐在當中講演義。公子趕走了旁邊礙事的人，問手下：“這人是誰？怎么如此滄桑？”手下答道：“這人姓叢，據(jù)說是從京城來的，因多年前家里出了變故，妻子死了，孩子丟了，才淪落至此?！惫狱c了點頭，品了口剛端上的茶水，自言自語道：“真是苦命人，苦味茶啊?！?p> 這時，那個叢老先生正說到興頭上，也沒注意太子和黑衣官的到來。他繼續(xù)講道：“書接上回，且說牛犢將占了京都，又招募了許多人馬，士氣更旺，有碾壓朝廷之野心?！碧优蘖讼?，說道：“狂妄之徒?！眳蚕壬@才注意到幾人，看衣服和做派，都不是好惹的，不禁心中抖了幾下，接著顫抖著講道：“朝廷中文無良辰，武無勇將，只有一對父子舍命用力。這為父的，乃是這朝的頭號權(quán)臣，可惜是個宦官。做兒子的，自然是個義子，倒還是有些來頭，雖有遠大志向，可也卻是志大才疏。這日接連派了幾波刺客，想要將牛犢們一舉打掉，誰知被殺個片甲不留......”
沒等太子發(fā)話，就見其中一黑衣官箭步上前，從腰間抽了刀，架在了叢先生的脖子上。叢生早就嚇得從故事中醒了過來，連忙道：“大人饒命，小的何罪之有？”那官差道：“少在這里裝糊涂，你剛剛說的什么牛犢將軍，還有權(quán)臣父子，以為我不知道指的是誰？”老先生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跪下哭道：“大人，我實不知，這書我都說了十多年了，一直如此。若有不妥，還請大人明示?！边@時，就見太子起了身，拍了拍灰塵，開口道：“老先生，你這部書，是自編自講，還是有人相助呢？”老先生緩緩說道：“是小人多年前杜撰的故事，說來也奇。那日我正在午睡，就看到一個年輕公子從云中而來，對我的遭遇很是同情，就給我看了一本書，我接過后讀了幾遍，覺得不錯，就使勁記憶。醒來后，我就奮筆疾書，寫了出來，就是適才說書的內(nèi)容?！?p> 太子用手拍了下老人的肩膀，冷笑道：“老先生，你要直接了當說是你寫的，我還能從輕發(fā)落。你還胡編亂造出什么仙人，簡直荒謬。讓我看，你就是多年前文字亂黨的余孽，帶走！”叢先生聽后大驚，也已猜著這也許就是當朝太子，只好不住求饒。黑衣官笑道：“有你好受的，走吧！”說完，太子就和黑衣官帶叢生出了門，未知老先生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