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4）
“罷了?！笔乱阎链?，季清塵嘆了口氣，“只要不干涉記憶，隨便你們怎么做?！彼环判牡乜戳搜蹜崙嵅黄降耐瘯?，又加重語氣強調(diào)了一遍，“這個小男孩兒注定會死，所以不要做無謂的事?！?p> “我知道了?！北豢桃馓嵝训耐瘯粷M咋舌，“真的是，我哪里喜歡惹事了?！?p> “倒不是惹事兒的問題......”季清塵欲言又止，“只是童小姐似乎總會遇到些不得了的麻煩事兒?！?p> ......靠。這話還真是反駁不了，童書仔細回想自己穿書之后的日子，自從出了門派后，確實沒有一天是安生的。
“放心，我會跟在她身邊的?！庇喟咨斐鍪?，抹掉童書臉頰上的黑灰，“藤序和夏小姐那邊如何？沒有出什么問題吧？”
“倒是沒有，只是，嘖。”季清塵苦笑一聲，臉上寫滿了疲憊，“夏小姐被村長抓去做勞工，這也就罷了。藤序還被村里的懶漢調(diào)戲，險些用雷符把人炸翻?！?p> 難怪季清塵的額頭上全是汗，童書努力控制自己瘋狂上揚的嘴角，“苦，苦了你了。”
“不辛苦，命苦。”命苦的季清塵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小木屋，走之前還不忘再強調(diào)幾遍，千萬不可以干預(yù)記憶這句話。
太陽西沉，天邊被染上橘紅的顏色。童書友情客串幼兒園老師，一下午都在陪兩個小孩玩一些古老的小游戲。
“咚咚咚！”門口傳來一串急促的敲門聲，“誰？”敲門的人似是用了極大的力氣，薄薄的木門被敲得連連震顫。
“李嬸，快開門！”屋外傳來道中年女人的聲音，她聲音異常急切，像是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追她似的。
不對勁。童書和余白交換了下眼神，而后抬腳走到門邊，“來了來了?！?p> “李嬸，村，村長說要把鳳娃先帶過去。”發(fā)絲凌亂的女人站在門口，她似乎跑得很急，臉側(cè)漲得通紅。
“媽媽！”屋里的小姑娘連蹦帶跳地跑了出來，她一頭扎進女人的懷里，“媽媽今晚吃什么呀？可以讓鐵牛和我一起回家嗎？”
“不行！”女人后背一僵，聲音猛地提高了些?！傍P娃聽話，今天我們要去別的地方，沒辦法帶著鐵牛哥哥?！彼剖且沧⒁獾阶约哼^分激動的情緒，她趕忙放柔了聲音。
“好吧?！兵P娃最是乖巧聽話，她懵懵懂懂地點點頭，“那媽媽，我可以回去和鐵牛哥哥道個別嗎？”
“下次吧，沒有時間了?！迸怂剖腔瓴皇厣?，她時不時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躲避什么東西似的。
“那就多謝李嬸了，村長催得急，我先走了?！迸吮瘌P娃，朝著童書點了點頭，就急匆匆地朝東邊走去。
“奇怪......”童書站在門口，眉頭慢慢蹙起，“村長家應(yīng)該是在西邊啊。”她回憶起早上的時候，青年人明明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的。
“或許，這就是記憶的一部分。”余白抬手，關(guān)上了小屋的木門，“且先靜觀其變吧，畢竟我們只是看客不是嗎？”
“嬸嬸，鳳娃是回家了嗎？”小男孩乖巧地坐在屋內(nèi)，亮晶晶的眼里沒有半點對這個世界的防備。
“她去找村長了?！蓖瘯鴷r刻謹記自己眼下是個腦筋轉(zhuǎn)得不快的老人，佯裝自己看不出半點異常。
“嗯，那我晚上就又可以見到她了?！毙∧泻⑺贫嵌攸c點頭，“剛才的棋子游戲沒有分出勝負，晚上我一定要打敗她！”
“下棋......”童書忽然想起自己入住客棧的第一晚，“和朋友玩游戲......”原來是這樣，想必，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他也沒能見到自己的朋友吧。
最后一抹陽光即將被地平線吞沒，“李嬸，李嬸！”屋外似是忽然聚集了許多人，細細密密的腳步聲處處透露著急切，“時辰到了，該把娃娃們送到臺子上了?！?p> “來了?！蓖瘯鋈挥行┚o張，她回頭看了眼余白，手不自覺地握成拳。
“別怕?！庇喟纵p拍著她的手背，嘴角掛著安撫的笑意，“走吧，我們?nèi)ラ_門?！?p> “來了來了?！蓖瘯掏炭谒掏痰刈叩介T口，“急什么啊，來鐵牛，村長爺爺找你?！?p> “來啦！”小男孩全然不知會發(fā)生些什么，他一路小跑，滴溜溜地跑到了門口，“村長爺爺，鳳娃是不是已經(jīng)等好久了？”他仰著頭，全然信任地望著眼前的人。
“什么？！你剛說鳳娃怎么了？”村長一聽這話，連和藹的假面具都繃不住了。他一把抓住鐵牛的肩膀，表情猙獰的扭曲，“鳳娃人呢？她現(xiàn)在在哪兒？”
“她……”小男孩被這忽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嚇得呆在原地，黑亮亮的眼睛里瞬間蓄滿了眼淚，“她去找村長爺爺了呀?！?p> “李嬸，這是怎么回事！”這小男孩到底還是有用，村長深吸口氣，目光冷冽地盯著童書，“鳳娃人呢？不是讓你看好她嗎？”
絕對不可以做改變記憶的事情。季清塵的話在腦中回蕩著，童書強壓下自己想要幫中年女人打掩護的心思，慢吞吞地開口，“鳳娃？她不是被你帶走了嗎？”
“什么？！”村長的臉色瞬間黑了好幾度，“你個沒用的婆娘，連個小孩子也看不住！”他勃然大怒，抬手似是想打在童書身上。
盯著老人身份的童書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她盯著村長即將落下的手，一時忘了該如何動作。
“村長，或許現(xiàn)在去找還能找得到?！庇喟咨锨耙徊剑皇巧陨蕴?，就攔下了村長的胳膊，“再耽擱下去的話，恐是要誤了時辰?！?p> “……算了！走！”村長臉黑得像被燒了許久的鍋底，“把這小崽子帶走，剩下的人去找那個女娃娃。務(wù)必在一個時辰內(nèi)把人找回來?！彼ба?，“要是找不到，我就把你們的女兒拉出來坐替代！”
“是！”一聽這話，周圍的人群哪里還敢怠慢。瞬間鳥作群獸散，三三兩兩地找起了失蹤的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