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陳煜看著主桌上三盤菜,份量相比打包前并沒有少多少,他微微一愣,扭頭望向了門口的三人。
陳林根吃了一口小車牛肉,贊不絕口:“嗯,這悅心樓的菜確實不錯?!?p> 陳煜出聲提醒:“祖父,也讓蓮兒他們進來吃點,這三盤菜他們根本沒動?!?p> 陳林根瞥了陳煜一眼,不在意道:“這本就是你帶回來的菜,要如何處置,你自己決定?!?p> “好?!标愳弦幌?,向三個望眼欲穿的人招手:“進來吧?!?p> “嗯,多謝祖父,多謝大哥?!标惒噬?、陳炳榮和陳炳生三人一臉興奮走進客廳。
就在這時,二嬸和繼母又從廚房端來三盤素菜,放在主桌上。
陳煜抬頭,見二嬸和繼母都還站在一旁,且繼母拉著想要上主桌吃飯的陳榮梁,便說道:“母親,二嬸,你們也嘗嘗,順便讓榮梁吃點肉,長長身體?!?p> “好?!崩^母和二嬸也沒有客氣,只是點到為止地吃了幾口。
陳煜邊吃邊環(huán)顧四周,疑惑道:“我父親和叔叔們呢?怎么沒見人?”
繼母王氏坐在凳子上,開口解釋說:“最近朝廷要收取人丁稅,你二叔是第一次接手里長職務,還不熟悉業(yè)務。因你父親有里長經(jīng)驗,所以就和二叔一起去商討收糧之事。”
“收糧?”陳煜一愣,眉頭一皺:“如此洪澇,百姓怎會有余糧?朝廷為何還要收糧?”
里甲制度是大明的基層組織形式。也是大明政府推行黃冊制度的基礎之一。每一百一十戶為一里,由納糧最多的十戶擔任里長,其余一百戶為甲首。十名里長以十年為一個周期輪流應役,也是根據(jù)納糧多寡來排序,每年由一名里長率領十名服役的甲首,管攝一里之事。
對于陳煜的質問,陳林根出聲解釋:“朝廷是有政策減免的,可縣衙不會管這些,人丁稅依然和往常一樣。每年兩收,這是縣衙的政績,如果政績不好,會被問責?!?p> “縣衙如此欺壓百姓?這已經(jīng)少了一季糧食,下一季還沒有播種,還讓不讓百姓活了?”陳煜怒火中燒,他看著桌子上的食物,瞬間沒了胃口。
客廳陷入短暫的寂靜。
“唉!這不是我們能管的事情,如今我們能照顧好自家就很不錯?!标惲指酝觑垼酒鹕碚f道。
“唉……”二嬸也是深深嘆氣:“公爹說得很對,我們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p> 陳煜沉默,百姓飯都吃不上,那些縣衙的人還要顧忌自身的政績?他不知這種想法是自己過于矯情,還是見不得百姓受苦。明明和他沒有關系,但他依然看不下去。
“行了,你也別在這里談這些?!弊娓戈惲指聪蜿愳?,搖了搖頭:“既然你已吃不下飯,就來正房說說今日之事。”
陳林根說完,就走出了客廳。陳煜沒有猶豫,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路上,陳煜想到了洪水的災情,便望向祖父開口:“祖父,災情后,糧食有無收成?總不至于顆粒無收吧?!?p> 陳林根扭頭看向陳煜,竟還在想這件事,他搖頭說道:“這場洪水正好趕上稻田即將收割,只可惜洪水沖毀了大部分農(nóng)田,那些快成熟的糧食,都被水泡發(fā)。唉……當初,祖父向縣衙傳達的暴雨汛情時,并沒有得到縣衙的重視,后暴雨來臨時,已為時已晚?!?p> 陳煜臉色一變,他雙拳緊握,真是一群尸位素餐之人,既然當了官,就應當為民眾排憂艱難。暴雨訊息如果提前告知農(nóng)民,也就不會有后續(xù)的問題。。
他暗罵了一聲:TMD,連豬狗都不如。
此時他們已經(jīng)走進正房客廳,陳煜繼續(xù)問道:“那被洪水泡發(fā)的糧食最后都去哪了?”
“不清楚,聽說已經(jīng)有糧商在低價收購那些泡發(fā)的糧食,只是收購的數(shù)量有限。”陳林根轉身,抬手打斷陳煜的思緒:“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也別多想?!?p> 這時,臥室房門被打開,祖母梁氏踏進正房客廳,掃視兩人一眼,看向了陳林根:“你們剛剛在談論何事?”
陳林根回應:“煜兒剛剛問我……”他將自己和陳煜的對話與夫人梁氏說了一遍,并勸說陳煜別多管閑事。
祖母梁氏打量了陳煜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煜兒,這件事你無法插手,也別想著給家里添亂。現(xiàn)在,將你和宋家結仇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一遍。嗯……還有那青云子是怎么回事?”
結仇?什么結仇?他只是和宋明光打了個賭而已。
陳煜一愣,他急忙解釋:“祖父,祖母,孫兒當時根本不認識宋家的人,他們當著眾人挑釁于我,我出于氣憤,才出言反擊。事后,我去悅心樓吃飯時,才知宋家出面和曾祖有關,這算不上結仇吧。”
祖母聽完,基本和她打聽到的情況屬實,便微微點頭:“詳細說說此事的起因經(jīng)過。”
陳煜點頭,隨后就詳細訴說了一遍自己賭天的事情。
祖母面色平靜,時不時抿一口茶水,沒有言語。
陳林根倒是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點頭。想到今日工坊布局風水之時,他便忍不住嘴角上揚,不錯不錯,這下他更加確定,陳煜對天地的親和力,十分強烈。歷史上,也確實出現(xiàn)過類似的人物,如,伏羲。
祖母聽完后,沉思良久,心中冷笑。這宋家好本事,在縣衙打壓她夫君也就算了,現(xiàn)在又欺負在她孫兒頭上,真當陳家之人沒有脾氣。哼,這次當眾被孫兒打臉,也算是給陳家出了一口惡氣。
祖母抬頭看向陳煜,出聲提醒:“陳家和宋家確實有過一段恩怨,你事后要小心對方的報復?!?p> “嗯,孫兒想到了。但我們和宋家是何恩怨?”陳煜疑惑。
祖母沒說話,拿起茶杯抿了口茶,然后瞥了一眼陳林根。
陳林根苦笑:“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很二十多年。當時你曾祖在上元縣和江寧縣想找一塊發(fā)文貴的風水寶地。剛找好墓地,可好巧不巧,就碰見當時年輕氣盛的宋明光給他人選墓地。兩人就因為這塊墓地爭吵不休,最后立下賭約,誰先找到墓地氣點,誰就得到這塊寶地?!?p> “雖然宋明光是世家子弟,可當時在經(jīng)驗上不如你曾祖,最終你曾祖拿下了那塊墓地,你曾祖就埋葬在那里。”
陳煜“哦”了一聲,原來宋家和陳家是如此結仇的。想到這里,陳煜就對宋明光的觀感更差了,愿賭服輸,可二十年后,親自出面打壓小輩又是何居心,是小人無疑。
祖母梁氏看了眼丈夫:“事后,宋明光就將仇恨,報復在了你祖父身上,使用了些骯臟手段,讓你祖父丟了官身?”
丟了官身?竟然如此嚴重?陳煜驚愕。
竹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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