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祿面有慍色,實在是想不通為何大哥如此固執(zhí),王吉是自己跳進洪水溺死的,這是有人證的,事后父親與母親因為受了刺激,又突然熱疾,雙雙去世,這也是他親眼所見。
王大福抬頭看著自己的弟弟,說道:“大祿,大哥唯一的孫子也小產(chǎn)了,我這一脈是徹底斷了,我王大福還有何奔頭,這一切的起因就是陳煜引起的,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和他魚死網(wǎng)破。”
說完,王大福老淚縱橫,沒想到活了一輩子,最后連子嗣都沒有!
王大祿嘆了口氣,說道:“大哥,家中還是有孫兒輩的人,可以過繼予你,都是王家血脈……”
“不,我就是要吉兒的子嗣。”王大福喘著粗氣大喝道。
“唉,大哥你別動怒,身體剛有好轉(zhuǎn),可千萬要注意。”王大祿連忙勸慰道。
王大福沉默良久,用絲巾擦去眼角的淚水,一臉蕭瑟地說道:“我累了,想靜一靜。”
“好,二弟就先下去了?!蓖醮蟮擖c頭,走出了房門。只是他沒有看到,王大福充滿血絲的眼中,有著滿滿的恨意。
王家的客廳中,四個王家兄弟滿臉擔憂地坐在一起。
“二哥,大哥怎么說?”
“已經(jīng)勸不住了,我覺得大哥可能覺得自己時日無多,就想拉陳煜一起陪葬。”王大祿臉色嚴肅的說道。
“瘋了,大哥真的瘋了。吉兒明明就是溺水而亡,大哥偏偏就信了那騙子的話。”
“對,二哥,我們不能任由大哥胡來。”
“嗯,是這樣,再這樣下去我們王家還要得罪多少人?!?p> “二哥,你說該如何辦吧,這件事我們都聽你的?!?p> “……”
王大祿臉色沉重,沉思片刻,說道:“王家確實是由大哥這一脈帶起來的,因此我們王家的商鋪地契和財富都集中在他一個人手中。以前這樣做無可厚非,但現(xiàn)在我感覺不妥。”
其余四個兄弟聽到這句話,皆是沉默。
王大祿見沒人說話,開口說道:“分家產(chǎn)吧,這樣分散開,王家也能存活下去,不至于被大哥糟蹋了。”
片刻沉寂之后,王家兄弟中有人說道:“好,我支持二哥的決定。”
“我也同意。”
“同意。”
王家眾兄弟意見統(tǒng)一后,便去了王大福的臥室,準備“商量”這件事。
王大福坐起身,掃視了一眼自家的弟兄,他冷笑一聲,質(zhì)問道。
“分家產(chǎn)?怎么?見到我老弱體衰,就不服了。”
“大哥,我是認為現(xiàn)在的王家,確實不適合將財產(chǎn)集中在你一個人手中,我們也有能力振興王家?!蓖醮蟮撋锨罢f道。
“老二,你……”王大福氣急。
“大哥,我們幾房也是辛辛苦苦跟隨大房打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p> “是的,大哥,目前的情況下,還是要將財產(chǎn)分散。若是發(fā)生大事,幾家還是可以在一起商量的?!?p> “……”
王大福臉色鐵青,氣道:“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弟兄!”
“大哥,我們這也是為王家著想?!蓖醮蟮撁鏌o表情,大手一揮說道:“找店鋪的地契和賬本!”
“是?!?p> 王家弟兄眼露興奮,開始在大哥的房子中翻箱倒柜,一旁的丫鬟仆役也不敢上前阻止。
……
時間匆匆而過。
八月初九,院試。
陳煜坐在考試桌前認真答題,題目確實全部出自于四書五經(jīng),一個多月的試卷訓練,確實發(fā)揮了很大的效果。他答的非常順利,就算是一些生僻的題目,他也沒覺得有多困難。
太陽東升西落,一天時間匆匆而過。
陳煜一臉疲憊地回到了家中,此時已是申時四刻。
陳家備有飯菜,陳煜吃了一點飯菜后,便被祖父叫到了正房。
祖母和祖父關心地問道。
“如何?”
“我感覺應該沒問題?!标愳铣錆M自信地說道。
“那就好,明天準備準備,不能耽擱了欽天監(jiān)的點卯?!弊娓感χc頭,并說道:“欽天監(jiān)今日還給你送來了兩套服飾,已經(jīng)放回你的臥室,去往欽天監(jiān)走時記得換上。”
翌日。
陳煜給三名學生上完課,無事一身輕地來到書房。
“七叔,剩下的就看你的了。”陳煜看著七叔的空座位,在心中給七叔加油。
這一天陳煜在家中準備了攜帶的衣物與戶籍資料,尤其是戶籍,這需要在欽天監(jiān)登記。
欽天監(jiān)離上元縣雖然很近,可也有十公里的距離,每天點卯又是五點鐘,因此他只能提前準備,明日凌晨三點出發(fā)欽天監(jiān)。
下午,陳煜坐在課堂中批改著吳炎煒的作業(yè)。
陳彩蓮在沙盤上寫寫畫畫,小腦袋時不時地扭頭看向陳煜,她猶豫許久,局促不安地問道:“大哥,你以后不會給蓮兒上課了嗎?”
陳煜抬頭,笑著說道:“不會的,大哥每隔四天會回來的。”
這時,吳炎煒說道:“少爺,你去了欽天監(jiān),又無人照顧,還是讓我跟過去吧。”
“不用,我先去看看情況?!标愳暇芙^了吳炎煒的請求。繼續(xù)說道:“欽天監(jiān)的情況我還不熟悉,等我站穩(wěn)腳跟,再做安排。”
“是,少爺?!?p> ……
夜晚,戌時。
陳林根將陳煜喚到書房。
“都準備得如何?”陳林根問道。
“嗯,都準備好了?!?p> 陳林根臉色嚴肅的說道:“進入欽天監(jiān)就算是入了官場,祖父要提醒你幾點。”
“祖父請說。”陳煜回應道。
“第一,天象歸天象,朝政歸朝政,不能混為一談?!?p> “第二,欽天監(jiān)的陰陽生和天文生每三年會有考核,連續(xù)兩次失利,將退回原籍,成為雜役。也就是失去天文生的資格。
欽天監(jiān)的陰陽生與天文生地位都不弱于一些府州縣的陰陽官,只是官位少,因此常年沒有提升。
而你能直接成為欽天監(jiān)的天文生,實屬幸事,一些縣、州的訓術、典術可都想去南京欽天監(jiān)?!?p> 陳煜點頭,說道:“我知道了?!?p> 陳林根“嗯”了一聲,繼續(xù)說道:“第三,到欽天監(jiān)后,要認真記錄‘時辰’,這是重中之重。觀天象要看時辰記錄,推算日歷也要看時辰,報更也需要看時辰。”
“第四……”
祖父諄諄教誨說了不少注意事項,陳煜在一旁認真聆聽。
“好了,就這些?!弊娓感χf道。
“嗯,孫兒記住了?!标愳宵c頭。
祖父喝了一口茶水,認真打量著陳煜,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
竹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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