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依舊溫和的少年
基于白年是鐵了心要癱在別墅里不愿意動,夏寧也是拿她沒有一點(diǎn)辦法,在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管家要把人盯緊,并強(qiáng)調(diào)不可以給對方拿酒。
從管家口中得出山莊內(nèi)沒有酒時,才放心離開。
而某咸魚卻對此做法嗤之以鼻。
……
走出房子,夏寧忽然眼前一亮。
以前她出生在冬天只有寒風(fēng)陰雨的小山城,后來安居在一個不會下雪的低海拔城市,以致于對這種白皚皚一片的景象總是莫名心神向往。
海都同樣是低海拔的沿海城市,但緯度較高,而山莊所處的位置地勢高,別墅更是修在半山腰上。房子四周是雪松寒梅,以及一小片禿了枝丫的桃木;從這里看向遠(yuǎn)方,可以看到被縮小了無數(shù)倍的高樓大廈,一個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昔日喧囂浮躁的都市仿佛在一夜之間洗盡鉛華。
心里被一種奇妙的感覺浸泡著。
清冷的嗓音傳到耳畔。
“你很喜歡這個地方?!?p> 不是疑問,而是對方在觀察了許久后得出的結(jié)論。
夏寧聞言勾唇一笑,隨后淡淡開口,腔調(diào)里帶著釋懷的意味,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歷經(jīng)漫長旅途后,最終帶了一路疲憊與風(fēng)塵歸來的游子。
“這里的山很美,天空很美,雪很美,景色也很美……而我喜歡一切漂亮的東西。”
說罷,朝身邊的人反問道:“難道你不喜歡嗎?”
對方?jīng)]有馬上作出回應(yīng),沉默了片刻后,給出自己的回答。
“看習(xí)慣了?!?p> 聽到這句話,夏寧才想起程非臣從小在E國生活,那里地處西伯利亞板塊,一年中至少七八月的時間都在下雪。對自己來說稀罕的景象,于對方而言不過是再平常不過。
“E國的雪景應(yīng)該也很美吧?”
“你想去看看嗎?”
“如果有機(jī)會的話,一定?!?p> 又是這樣敷衍的口頭承諾,那雙深藍(lán)色的眼睛里悄然浮現(xiàn)起失落的情緒,而視線一直朝著前方看的夏寧對此毫無察覺。
片刻后,他斂去眼里的情緒,深深看了眼身旁的人:“走吧,早上已經(jīng)吩咐過管家讓人來清掃過道路的積雪,現(xiàn)在我先帶你去熟悉一下練習(xí)的路況。”
聞言,夏寧把視線從遠(yuǎn)方收回來,轉(zhuǎn)身露出一個愉悅的微笑。
“那就辛苦你了,程老師。”
輕快的腔調(diào)落在程非臣的心里,剛才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嘴角勾起清淺的笑。
邁開步子,兩人并肩往山下走。
“你說過,這里常年只有老管家和兩個傭人在,那么我想問一下,山莊內(nèi)還有多余的備用車嗎?”
“沒有?!?p> “……”
“用我的。”
“你確定?不瞞你說,我曾經(jīng)練車就已經(jīng)毀過了三輛。”
“沒關(guān)系。”
“到時候可別后悔。”
“不會。”
“……”
……
口頭上打趣著對方,不一會兒來到山下,當(dāng)看到那輛線條流暢優(yōu)美的布加迪Galibier時,夏寧的眼神里還是流露出一抹于心不忍。
見到她的小表情,程非臣不由得輕笑一聲。
“不是用它,跟我來?!?p> 不是它?不是說山莊內(nèi)沒有備用車嗎?難道還有其他?
半信半疑跟隨對方繞了一個圈,然后來到另一邊,來時沒注意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里還有個被藏進(jìn)山體中的車庫。
程非臣走進(jìn)去,而夏寧想了想,還是選擇站在車庫出口處等待。
不多時里面?zhèn)鞒雎曧憚屿o,隨之而來的是一輛車,待其完全暴露在日光和視野中時,她的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抽。
布加迪Bolide……
并不是因為對車有多了解,也不是因為感興趣,而是自己有一個酷愛收集跑車的哥哥。
眼前這一輛正是當(dāng)前最新款的賽道級跑車,全球限量只有幾十輛。由于下手慢而錯失,前段時間在家時,夏云深在她耳邊幽怨念叨了好久。
不愧是擁有“世界最漂亮”美稱的超跑。
就一眼,她自認(rèn)對車沒什么興趣,卻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被其酷炫的外型給驚艷到了。
車門緩緩翻開支起,程非臣的目光投過來,只聽他淡淡開口說道:“這輛比較好看?!?p> 想起不久前自己才剛說過喜歡漂亮的東西,頓時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不過,要拿專業(yè)的賽道車給新手練習(xí),這種做法未免也太浮夸?
“這不太妥吧?”
“為什么?”
“別人搶破頭都沒爭到的收藏品,讓我用來練車豈不是暴殄天物?”
“你對車有研究?”
“聽我哥說過,屬于很珍稀的一款。”
“是嗎?對我來說都不過是代步工具?!?p> 說完,他頓了頓,忽然說道:“如果喜歡,我可以把它送給你。”
“……”
要是把車提回去,夏云深還不得瘋了?
程非臣注視著對方,心情看上去很不錯:“上來吧,我先帶你去熟悉一路況。”
拗不過他,夏寧只能妥協(xié)。
坐在副駕駛上,隨著發(fā)動機(jī)平穩(wěn)啟動,距離出口幾十米的位置就是彎道。
這次旁邊的人沒有選擇外道的大彎,而是貼著內(nèi)彎做了個漂移的動作。從開始到結(jié)束不過三秒鐘時間,整個動作干凈利落,穩(wěn)當(dāng)?shù)每膳?,如果不是能看到窗外的情況,她還以為是在直道上行駛。
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已是翻起驚濤駭浪。
腦子里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想了想還是不確定的試探性詢問:“你是賽車手?”
對方的回答很干脆:“也不算,只是玩過一段時間。”
“……”
果然……壓線漂移這種高難度動作,對夏云深來說都沒把握能控制得分毫不差,程非臣卻能信手拈來!
似乎對夏寧的反應(yīng)早有預(yù)料,他淡淡問道:“沒想到我會玩賽車?”
“是沒想過?!?p> “畢竟是個玩音樂的,是嗎?”
“一部分原因,還有就是從外表、以及性格方面?!?p> “為什么?”
她扭過頭,探究的目光落在那張神情冷淡的臉上,沉吟片刻后,緩緩開口:“因為你這張臉太具有迷惑性,而且你是一個很溫和的人。”
像是藝術(shù)品一樣的人,怎么會喜歡叛逆少年的游戲?
后面這句話沒有說出口,只是默默在心底飄過。
“你是第一個評價我溫和的人,還是在見過我瘋狂的一面后?!?p> 程非臣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難以察覺的悵然,就像是有一塊巨石壓在他心上的位置,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