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歡喜
隨著時間進入七月,氣溫已經(jīng)高到了一個嚇人的地步,這年頭很多人家里并沒有空調(diào),要么是風扇,要么是吊扇。
季摘星家里兩個都有,還有一個不算大的冰柜,不過有些老了,溫度總是不夠低,放些冰棍什么的只能說是勉強保存。
再有大半個月就要開始期末考試,學校應(yīng)該就要放假了,除了越來越緊張的復(fù)習,季摘星開始在心里盤算著要做些什么掙錢的買賣。
去年暑假她就掙了不少錢,難得有這么長的假期,正是掙錢存錢的好時機,她覺得進點雪糕水果什么的去擺個攤子就挺好的,實在不行還去蛋糕店里打個暑假工什么的,雖然沒有自己擺攤掙得多,但勝在舒服,而且老板娘前段時間還聯(lián)系她,想讓她過去。
大中午太陽毒辣辣,高高的懸掛在天空中央,空氣被熱氣熏到扭曲,天氣熱得都看不到人。
季摘星左邊抱著一個大西瓜,右手還提了一包在批發(fā)市場買的雪糕,豆大的汗下雨似的往下流,虧得她眉毛天生茂密,不然早就流進眼里了。
周六周日兩天林風致總是很忙,最近各大學校都差不多要考試了,要補課的那幾個孩子弄得他更忙了。
早上林風致出門的時候季摘星就說讓他不要回來了,中午太熱,為了回個家還要被熱氣蒸騰,太折騰人了,何況下午他還要趕著去另一家。
她給林風致塞了兩百塊錢,讓他找個涼快的店待著,不要中暑了。
所以她提著一堆東西打開門的時候,完全沒想過家里會有人。艱難地把鑰匙插進鑰匙孔,用后背抵開門后退著往屋里走,沒注意到背對著她的林風致正驚愕的看著她。
屋里的風扇傳出嗡嗡的破空聲,季摘星猛地一驚,她記得出門前關(guān)電風扇了,下意識抬頭看過去,又猛地愣住。
剛洗完澡的林風致顯然也沒想到這么巧,他不過是洗澡忘記拿衣服了而已,在浴室做足了心理準備才走出來,竟然就遇見了恰好回來的季摘星。
難得的,他也有這么不知所措的一刻。
他有些后悔,剛才不應(yīng)該嫌棄被汗?jié)竦囊路碗S便裹了個毛巾出來。
季摘星臉色有點紅,眼睛躲躲閃閃又忍不住的盯著他裸露出來的皮膚看:“你、你怎么回來了呀?”不是說了不要冒著熱氣回來的嗎。
不過因為害羞她聲音小的可以跟蚊子媲美。
林風致尷尬的咳了一聲,眼睛閃了閃,努力維持住表面的淡定:“我先回去穿衣服。”
季摘星點頭:“哦哦,那你快去吧,別著涼了。”話是這么說,眼睛卻誠實地追著人家的背影跑。
林風致又是無奈又是尷尬,這么熱的天,他就算出去裸奔也不可能著涼,中暑倒是有可能。
林風致回房間了,季摘星抓了抓手里的西瓜,眼看著人家的背影消失了,猛地彎下腰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去我去我去!真特么的太誘人了!”
什么時候林風致已經(jīng)長成一個男人了,那線條流暢的薄薄一層的肌肉覆蓋在身體上,那嶙峋的翹起的鎖骨,那筆直的大長腿,還有房門關(guān)上時若隱若現(xiàn)的臀溝……
季摘星睜大眼睛回味,心臟像得了心臟病似的砰砰跳著,曾經(jīng)的少年漸漸長出了成熟男人的輪廓,這讓人怎么能把持的住。
她捂著小心臟,彎下腰小聲哀嚎:天哪!
平常穿著衣服還沒看出來,這副布料掩蓋下的身體竟然這么有味道,咂摸著嘴巴回味了幾秒,季摘星捂住鼻子,深深為自己的變態(tài)想法而感到變態(tài)。
小恒星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過來,繞著發(fā)瘋的鏟屎官走了兩圈,試圖找到鏟屎官發(fā)病的原因。
“喵~”
放下手里的東西,季摘星抓住了企圖逃跑的小恒星,抱到懷里狠狠蹂躪了幾下,小恒星掙扎著逃無可逃,生無可戀的叫了幾聲。
揉弄了小恒星好一會兒,余光中瞥見林風致從房里出來了,季摘星連忙站好,表情要多嚴肅有多嚴肅。
林風致穿了黑色的短袖T恤和黑藍格子的睡褲,T恤下擺很長,一直到把屁股全部蓋住,這一身除了兩條胳膊露出來,其他部位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他手里拿著毛巾邊走邊擦頭發(fā),長了些的頭發(fā)有幾根不聽話的翹起來,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高冷,多了幾分柔軟。
季摘星眼巴巴的望過去,有些遺憾的收回視線。
林風致走到沙發(fā)邊上,看見地上散落了兩個大紅色的塑料袋頓了一下:“你買了什么?”
“哦沒什么,買了個西瓜,還買了些冰棍?!奔菊请S口回答,這才反應(yīng)過來地上還有東西需要收拾,她把那袋雪糕拿起來看了看,果然已經(jīng)有些化了,捏著有些軟塌塌的。
從里面挑揀出兩個尚且完好的雪糕,其中一個遞給林風致:“這個給你,消暑。”
林風致看了一眼,是水果味的,不是太甜膩的類型,他就接過來吃了:“謝謝。”
季摘星開心的笑了一下,提著袋子把雪糕一一放進冰箱的冷藏室,心里想著不知道等到晚上能不能把這些雪糕全部凍實了,要是有余錢去買個新的冰箱是不是更劃算。
林風致看了她一眼,抱起西瓜去廚房。
季摘星以為他要吃,猶豫著說:“西瓜在外面曬了那么久,現(xiàn)在吃估計不太好吃?!?p> 林風致挑眉:“我去放些水冰起來?!?p> “哦?!奔菊怯樣樀氖栈亓耸?,也是,林風致又不是從小到大精細養(yǎng)著的人,怎么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是她自己把人想得太嬌了。
“對了,不是讓你在外面找個涼快一點的地方吃飯嗎?大中午的這么熱就不用回來了?!闭f到這個她突然想起了正事。
林風致的聲音從隔著墻的廚房傳出來有些悶悶的:“下午那個學生有事,請假了。”
季摘星把風扇扭過來對著自己吹,身上的汗開始迅速蒸發(fā),帶走了不少熱意:“那你下午是不是沒有別的事了?”
林風致嗯了一聲。
季摘星高興地說:“那你下午就能好好休息了。”
要說起忙,林風致平常真是一點也不清閑,就像烏雅說的那樣,林風致除了正常在學校學習,還要應(yīng)付很多額外的事情,競賽,補課就已經(jīng)填滿了他的生活,在密不透風的日子里想抽個空休息一下都不行。
所以聽說林風致能有個空閑的時候,她是真的打心底里覺得開心。
林風致從廚房出來,手里還端了兩個玻璃碗,季摘星伸頭去看,碗里盛著的是早就已經(jīng)拌好料汁的涼面,上面還撒了一些蒜末。
她從沙發(fā)上跳起來:“你手藝真好。”
林風致腳步頓了頓,把碗放到桌上:“這些都是配好的料包?!毖酝庵?,跟他的手藝沒多大關(guān)系。
林風致也不是不會做飯,只是味道沒那么好罷了,從小到大他對吃的就沒什么執(zhí)著,能填飽肚子就行,他不挑。
季摘星和他相反,季摘星總是在琢磨吃的,琢磨著怎么讓生活變得更有滋有味,和林風致相比起來完全就是另一個極端,兩人一靜一動,一冷一熱,從哪方面來說都是不相干的兩人,偏偏現(xiàn)在住在了一起。
季摘星洗好了手,端起碗來呼嚕了幾口,看見林風致沉默,奇怪的問:“怎么了?”
林風致回神,搖搖頭:“沒事,吃飯吧?!?p> 季摘星沒多想,等吃完飯主動去刷碗。
這是他們兩個長久生活在一起后培養(yǎng)出來的默契——做飯的人不洗碗。
一般情況下來說都是季摘星做飯,林風致洗碗,偶爾林風致會做些簡單的飯菜,這時候季摘星就會主動去洗碗,林風致也不會爭著去洗。
季摘星在廚房洗碗,林風致拿著一本書坐在沙發(fā)上看,他難得有這么清閑的時候,在書架上翻了翻,從一堆小說中翻出一本和心理學有關(guān)的書。
他對愛情小說散文之類的都不太感興趣,每次考試最后的作文題都是議論文,有理有據(jù)的那種他擦嗯呢該寫出來。
難得空閑時間他也不打算讓自己累死,給腦子換個方式休息也挺好的,下午半天就不刷題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平常看書如流水的人此時像是變成了智障一樣,一行字在眼底映了半天也沒有一個字真正的進到腦子里去。
廚房那邊傳來季摘星咋咋呼呼生氣十足的聲音:“死肥貓你又跳上來干什么?不知道你那四只蹄子踩的到處都是泡沫嗎?”
“大胖貓你給我出去——”
“喵——”
廚房里雞飛狗跳,林風致仔細聽了一會兒,眼底劃過一絲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溫軟笑意。
自從小恒星長大了以后幾乎每天都要來上這么一場,一人一貓時常鬧騰,好的時候成天抱在一起膩歪,不好的時候就嘰里呱啦大吵特吵。
林風致至今沒有弄明白,一個人是怎么能和一只不通人語的貓吵起來的。
他搖了搖頭,把眼睛重新放到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