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打完了,酒也醒了,阼鯰感到一陣陣的后怕。
綽漪的身上,那套昂貴的衣服,阼鯰估摸著百萬不到,十萬不止,已經(jīng)被他給撕爛了。
會不會讓他賠?
阼鯰的頭痛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為喝酒的后遺癥,還是因為想到要賠錢的原因。
幾十萬!
阼鯰不知道自己一輩子能不能賺到這么多的錢,畢竟年收入一千塊錢還有那么多的人。
他悄悄地往墻角里縮,仿佛縮在墻角里,就能夠隱身似的,希望綽漪看不到他。
是誰說的生命無價?
阼鯰暗暗地啐了一口,如果綽漪真的要追究這套衣服的事,他把命賣了都賠不起。
在他眼中看得大過于天的衣服,在綽漪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套隨時可丟棄的換洗衣服罷了。
綽漪只是隨意地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就丟開不理了。
他見天糊著急著跟他要錢的樣子,心里覺得特別的搞笑,說:“你就那么不放心我,怕我少了你這一點錢?”
天糊居然很認真地說道:“那當然,掛在別人嘴里的錢,哪有放在自己口袋里的錢來得實在?!?p> 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實誠的人。
每個人都戴著虛偽的面具,說著虛偽的話。
猛然碰到一個,綽漪覺得特別的新奇。
這種體驗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他笑著拿出手機,給天糊刷了錢,好奇地問道:“你一向說話都這么直的嗎?就不怕得罪人?”
天糊看了眼金額,比說好的多了一些,滿意地收了起來,說:“怕,誰不怕得罪人。但我更怕吃虧。為了不吃虧,我只好選擇得罪人了?!?p> 說話間,馝紋急急忙忙跑了過來,對著綽漪上上下下看了一通,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問道:“你怎么樣?沒事吧?”
綽漪按了按臉上的淤青,嘶——,還挺疼的,說道:“沒事,一點兒小傷,不礙事。”
天糊看馝紋對綽漪的關(guān)心程度,不免為阼鯰感到不值,為這樣的女人,傷心得喝了個爛醉如泥,何必呢?
馝紋見綽漪受傷了,不管是大傷小傷,總歸是受傷了,氣沖沖地走到阼鯰的跟前,罵道:“阼鯰,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的,喝得醉醺醺地跑到這里來耍酒瘋,還把人給打傷了,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阼鯰訕訕一笑,被她罵得羞愧地低下了頭,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額——,天糊一頭黑線,無奈地搖了搖頭。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綽漪受傷了,阼鯰也不見得就完好無損。
馝紋身為阼鯰的女朋友,不關(guān)心他也就罷了。還去質(zhì)問他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這下連那個幫忙攙扶阼鯰過來的服務員也看不下去了,對馝紋質(zhì)問道:“你問他有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那你自己呢?你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大半夜的,你瞞著你男朋友,和別的男人跑到酒店里來住,你還有臉說別人嗎?”
馝紋臉色當場變了,說道:“你胡說些什么?”
她指著綽漪說:“他可是我從小長到大的……”
“男閨蜜,對吧?”服務員幫她接了下去,那語氣,充滿了不屑和鄙視。
“你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v然是男閨蜜,感情好,但有了男朋友了,也該有個分寸,不是嗎?”服務員說道。
馝紋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服務員不說話。
倒是池嫦在旁邊幫腔道:“你不知道可別亂說,我……我才是綽漪的女朋友。”
既說開了頭,服務員也就不再憋著了,反正得罪一個是得罪,得罪一群也是得罪,既然已經(jīng)得罪了,索性就放開了講。
服務員對池嫦說道:“你人看起來長得蠻漂亮的,卻也是個不知好歹的。
別人都已經(jīng)有了這么好的女閨蜜了,你怎么還使勁往前插一腳,破壞別人的好事呢?
是不是瞧著別人有錢,就想要分到一些好處?
我告訴你,小心最后人也沒了,錢也沒了,搞了個人財兩空。
如果能聽我的勸,這種人,你趁早離開為妙?!?p> 服務員說到這里,馝紋、池嫦和綽漪互相對望了一眼,沒有反駁,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三人的這種反應,倒是把服務員給笑蒙了,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哪里說錯了。
天糊摟著服務員的肩膀說:“你是個好人。像你這樣敢站出來說話的好人,這個世界上不多了。但我想,你應該是搞錯了?!?p> 天糊轉(zhuǎn)頭對馝紋說:“你不是他的男閨蜜,我沒說錯吧?”
馝紋點了點頭說:“沒錯,他是我的哥哥。”
服務員驚呼出聲:“哥哥?是你的親哥哥嗎?”
馝紋說:“是的,是親哥哥?!?p> 太讓人意外了,服務員覺得難以置信。
服務員問池嫦:“那你呢?他不會也是你的親哥哥吧?”
池嫦搖了搖頭,瞧了綽漪一眼,說:“不是,我是他的女朋友。”
阼鯰插口問道:“那你們怎么會在同一套房里?”
馝紋微笑著走過去,把阼鯰從地上扶了起來,問道:“怎么?你也認為我是我哥的女朋友?”
阼鯰尷尬地笑了笑。
在馝紋的面前,阼鯰總覺得他配不上她。
“你個傻瓜!”馝紋揮著小手,幫他拍去身上的灰塵,說道:“凈會胡思亂想?!?p> 鬧出了這么大的烏龍,綽漪覺得他必須得解釋點什么。
“這件事都怪我?!本b漪說道。
他伸手摟住池嫦,說:“我想和池嫦在一起,但家里的人不同意,我沒有辦法,只好用妹妹打掩護,倒是讓大家誤會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
阼鯰松了一口氣,雖然很狗血,但因為狗血,所以才真實。
他緊緊地摟住馝紋,好像怕她消失似的。
“你干什么?摟這么緊,我快喘不過氣來了。”馝紋的小拳頭打在阼鯰的身上。
阼鯰哈哈大笑,馝紋的拳頭打在他的身上,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疼,反倒覺得很舒服。
人這么一放松,他的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來,這才想起,他有多久沒吃過飯了。
他從天糊的手里拿過外賣,吭哧吭哧地吃了起來。
馝紋對他說:“別吃了,都冷了?!?p> 他邊吃邊搖頭,把嘴巴塞得滿滿的,說:“不冷,心里可熱乎呢。這飯真好吃,我要給滿星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