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劉莫艷明顯感到自己變得無聊起來,就連平時里認真完成的家務也打理得漫不經心。冒險的星火已被點燃,就等著漫山遍野的風飛舞起來。
一個電話,來了。
“燕子,跟你商量個事?!贝肢E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您說,松子叔?!眲⒛G變得敬重了起來。熊子松是父親的老友,在學校里對自己關照有加。
“待會學校有個推銷員到你那去?!毙茏铀蓧旱土寺曊{,仿佛他以為這樣就能使自己的聲音變得溫和些似的。
“嗯,好的,我會留意的。(什么鬼?我怎么不知道學校里有推銷員?)”劉莫艷客氣地回應道。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毙茏铀呻S意一聲卻能被不知情的人誤認為是綁架電話。
“好,好,我明白了。(我到底明白了什么?)”劉莫艷依舊客氣地回應道。
然后電話就被匆忙掛斷了。
上午9:05
敲門聲響起,劉莫艷順其自然地去開了門。
“您好?!蹦莻€熟悉又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但在劉莫艷的耳朵里聽著卻像血玫瑰的尖刺一樣。
劉莫艷大腦一充血,順手將門關了起來。
怎么是他,他來這干什么?
她小心又謹慎地將門拉開一條縫。
“您好,請問您能搬離這里嗎?”王艾高依舊一襲黑衣卻戴了頂紅色太陽帽,稍微有點社區(qū)服務員的味道了。
他,他就是那個推銷員?
“嗯,怎么回事?(他跟我在同一學校?)”劉莫艷努力回想起來,但是白用功。
“這棟教工樓上歲數(shù)了,請問您能搬離這里嗎?”王艾高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令人感覺不出話里參雜著多余情感。
“可以,但我要到哪里去???”劉莫艷抬頭望去一眼,那雙眼睛不再空洞,反而像湖面一樣反波著光澤,頓時提起了勇氣。
“學校有安排?!蓖醢呶⑿χ陲椓顺龊跛饬贤獾男⌒〔粷M。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劉莫艷顯然對他的草草幾句話感到不滿。
“好的,請講吧。”王艾高頓時提起了興致。
“你是松,校長派來的推銷員嗎?”劉莫艷笨拙地隱藏自己的失措。
“嗯,是的,我當然是。”王艾高再次微笑。
“那你推銷什么呢?”劉莫艷的好奇心瞬間沖淡了以往的枯瑣。
“那當然是我的一個建議!”王艾高不顧別扭的情緒,熱情高漲了起來。
“但你什么都沒得到啊。(為什么感到他挺可愛的,錯覺嗎?)”獵奇心理又不住推搡著劉莫艷繼續(xù)冒險。
“這句話差幾分,我會得到您的同意的?!蓖醢咝α?,這次他展開了笑顏。
“只是一個同意嗎?(為什么我覺得他又不可愛了?)”劉莫艷訥訥地問道。
“我心系于此,別無它念?!蓖醢叩穆曇敉蝗蛔兊美w細了起來,好像及時收起了他的情緒。
劉莫艷變得不自在了,再好的教養(yǎng)也阻止不了她胸口升起的躁動。
“我為什么會同意?你憑什么覺得我會同意?”她似乎想全盤打亂自己的觀點。
“我不認為您會同意,但推銷員一定會認為您同意?!蓖醢咴俅挝⑿Γ徊贿^不參雜不滿,多了幾分平和。
這白癡,白癡??!為什么他能一本正經地說出這樣的話?他難道就不遮掩一下嗎?
“我明白了?!眲⒛G再次不明白自己明白了什么。
“謝謝?!?p> “我會搬到哪兒去?”她禁不住問道。
“或許是南洋區(qū)?!蓖醢唠S意說到。
南洋嗎?有些小遠。
“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不動區(qū),南洋;將來會成為新的定位區(qū)。”王艾高說了句讓劉莫艷摸不著頭腦的話。
不明白,嘛,無所謂。
“請您對我此次服務評價,滿分五分。”看著劉莫艷在原地遲思,王艾高打岔道。
“(啊,什么)五分好評,謝謝。”
“嗯。”王艾高明顯感到不快。
風尷尬了七秒半。
“劉小姐,你感到不幸福嗎?”
“嗯?怎么說?”劉莫艷愣住了。
“你與這里的其他人不一樣?!?p> “啊,什么?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就不幸福嗎?”劉莫艷不解道。
“不,是我少見多怪了。抱歉?!?p> 劉莫艷想生氣,但心卻被一片湖面包容住了。她不想承認自己想生氣的理由,于是選擇沉默。
“那天也許很對不起?!蓖醢呃洳欢〉卣f。
“嗯,什么?不,不,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眲⒛G下意識地快速回答道。
“給,我房間的鑰匙?!蓖醢哌f過來一把鑰匙。
“我要搬走了,還要你的鑰匙干嘛?”
“我并不住在這里,想來看看就看看?!?p> “那你呢?”
“呆夠了,不想再呆了?!蓖醢咻p微調轉眼珠,避開了劉莫艷的視線,他接著輕笑,說:“要去咖啡館喝一杯嗎?”
“不啦,我要去賞花,現(xiàn)在,立刻!”
王艾高望著風風火火離去的倩影,竟有一刻失神。她并不優(yōu)秀,身上時不時出現(xiàn)負能量,也好容易猜透,出現(xiàn)的閃光點也像不可保值的商品。但她卻像一面鏡子。
下一次,推銷這種感覺吧,王艾高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