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傷這么重啊!”將崔萱放在床榻上后,這男子忍不住嘆氣道。
說著,他沖著符窈擺擺手道:“你先出去,我替她治傷?!?p> 符窈面上閃過一絲擔(dān)憂,正要說什么,卻被人一把拽了出去。
年輕的郎君連忙折過身子去,跑到了屏風(fēng)后:“怎么治啊?”
紀(jì)允看他一眼,轉(zhuǎn)頭就走到床榻邊,“該怎么治就怎么治?!?p> 男子嘿嘿一笑:“這男女授受不親,我這樣也不好吧?”
紀(jì)允淡淡的看他一眼:“醫(yī)者不分男女,你何時如此扭捏了。”
說罷,他看了一眼崔萱后背的傷口,隨即站了起來,背過身去。
白衣少年抿了抿唇,嘀咕道:“那說好了,將來你可別把此事算在我頭上啊?!?p> 說罷,將床榻上的崔萱扶了起來,抬手拔出了箭,血液從傷口處一涌而出,滴在床榻上,像是一朵紅色的海棠花。
沈書均又連忙為她止住血,隨即清理傷口,上藥。
女娘像是感受到了背上的疼痛,臉色越發(fā)蒼白,小臉緊皺著,小聲地說了一聲:“疼。”
紀(jì)允所對之處是雕花桌案,他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張了張嘴,卻沒說什么。
符窈在門外垂著腦袋踱步,心中一直打鼓。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
“你不必?fù)?dān)心,書均師從藥王谷,你的朋友會平安無事的?!蓖f話的是那個阻攔她留下的女人。
符窈眼中一亮:“是真的嗎?”
她曾聽人說過藥王谷,據(jù)說可活死人肉白骨,這女娘既然說了,那定會平安的。
女子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符窈松了口氣,又問道:“你口中的書均,是方才那位郎君嗎?”
女人聽見她這話,微微挑眉,“是?!?p> 符窈沖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想起方才這人在樓下看起來不著調(diào)的模樣,心道,想不到那人是如此厲害。
二更天的時候,房門終于開了,俊俏的郎君將門打開,又將手中的紙遞給了女子道:“韶華姐姐,你讓人按著這方子去煎藥給里面的這位小娘子喝了吧?!?p> 韶華從他手中接過方子,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p> 說罷,就走到了樓下了。
符窈連忙跑到了房中,看著床榻上的崔萱,眼中的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隨即轉(zhuǎn)過頭來沖著男子磕了個頭,“多謝恩公?!?p> “誒,別給我磕頭,也別叫恩公,聽起來怪老的?!彼麑⒎悍銎饋淼溃骸熬徒形疑蛐∩襻t(yī)吧?!?p> 說罷,他暗暗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名字配的上他沈書均。
屏風(fēng)后的紀(jì)允卻忍不住抽了抽眼皮子,倒是敢說。
符窈重重地沖著他點(diǎn)頭:“多謝沈小神醫(yī)?!?p> 沈書均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崔萱:“我說你們倒是有膽量,竟然敢往這邊跑。青樓里的老鴇最黑心了,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不怕……”
他話未說完,就聽見了不遠(yuǎn)處傳來的腳步聲,連忙走出了房門接過韶華手中的藥碗,笑嘻嘻道:“辛苦韶華姐姐了?!?p> 韶華瞪他一眼,并未再說話了。
“我來吧,您還是快去歇息吧?!狈阂姞?。就要接過藥碗。
沈書均沒有給她,而是道:“你還是快些回去吧,這么晚了,你家人不擔(dān)心?”
符窈搖頭,“我都安排好了的,不會的?!?p> 沈書均卻臉含笑意地道:“天就要亮了,再不回去,可就慘了?!?p> 符窈聞言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天色,又抿了抿唇,看向床榻上的崔萱。
韶華開口道:“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你朋友的,快走吧?!闭f罷,便派人將符窈送回去了。
符窈心中無奈,卻也相信兩人不會騙她,只好離開。
她剛一走,韶華就走到了屏風(fēng)后,“這兩個小娘子,你認(rèn)識???”
紀(jì)允沖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出去接過沈書均手里的藥碗,將藥喂給了崔萱。
沈書均樂得自在,轉(zhuǎn)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翹起來腿,笑嘻嘻地道:“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啊,長的怪好看的?!?p> 紀(jì)允給崔萱喂了藥,轉(zhuǎn)身對韶華道:“你想法子悄悄地將事情透露給崔榆,讓他將人帶回去。”
韶華面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沖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好?!?p> 沈書均卻登時一仰頭,“崔娘子?”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紀(jì)允。
韶華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了,紀(jì)允懶得理他,替崔萱掖了掖被子,“她如今情況如何了?!?p> 沈書均見到了他面上一閃而過的擔(dān)憂,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紀(jì)允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她現(xiàn)在喝了解藥,不會有事的。
誒,你說她們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事啊,那人竟然用了這種毒?!?p> 紀(jì)允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p> 沈書均托著下巴,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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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萱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抬眼就見到了頭頂?shù)睦婊◣ぷ?,院子里時不時傳來了鳥叫。
云喜激動得都要哭了,“女郎,您可算是醒了!”
崔王氏看她一眼,“把女郎扶起來,我喂她喝藥?!?p> 云喜一聽,連忙照做。
崔萱的腦海中頓時閃現(xiàn)出畫云坊的場景,心中不免想道,莫非畫云坊讓人來了崔府將她帶走?
符窈回了家嗎?
“日后再出去,能不能帶著點(diǎn)侍衛(wèi)?”崔王氏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
崔萱抿了抿唇,問道:“阿娘,我這是怎么了?”
崔王氏喂了她一口藥,氣道:“你還好意思問。昨日你偷跑出郊外,齊王府的世子在外狩獵,險些把你當(dāng)做野獸射殺。虧得你五兄與他熟識。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你亂跑什么?”
崔萱從她的手中接過藥碗,咬了咬牙便“咕咚”幾聲,將藥盡數(shù)喝下去了。
“嗯,我知道錯了,以后我不會再犯了?!?p> 她乖乖地喝藥認(rèn)錯,又看她傷勢嚴(yán)重,崔王氏先前準(zhǔn)備好要數(shù)落她的話,是一句也沒用上。
又注意到了她嘴唇發(fā)白,只好道:“你先好好歇息?!?p> 崔萱頓時有了困意,打了個哈欠,“嗯?!?p> 崔王氏走后,她便躺在床榻上了??磥?,是那畫云坊的人通知了崔榆,她這才得以蒙混過關(guān)。
可是畫云坊中的人如何得知她是崔家人呢?
房中燃了安神香,崔萱又因?yàn)樗幬锏淖饔?,使得雙眼皮直直地打架,沒兩下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