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窈從來沒想到過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人。
她現(xiàn)下又擔(dān)心崔萱的情況又難過父親是這樣的人,心里也是越發(fā)的煩悶。
若是符太傅真的那么對崔家,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對崔萱了。
看她神色憂郁,沈書均也只當(dāng)她是擔(dān)心崔家,“你真不用擔(dān)心,崔大人會沒事的。”
他信誓旦旦的樣子,符窈心里莫名想笑,“但愿吧。”
只是泄題這么大的罪名,也不是輕易就能夠洗清的。
“昨晚令愛去了大理寺獄中見過許昌那幾個人了?!?p> 詔獄的提審室中,楊榮國坐在桌案前笑瞇瞇地看著崔大老爺,“只是可惜了,她還是太年輕,也什么都沒問出來?!?p> 崔大老爺坐在他對面的位置,并沒有說話。
薛呈嘆了口氣,面上帶了絲惋惜:“令尊現(xiàn)下還未回府,你知道,圣上早就不愿留著他了。若是你們都不在了,那尊夫人與令愛可就無所依了?!?p> 崔大老爺眼瞼下垂,耳邊是一陣陣的水滴聲音。
“你想要什么?”崔大老爺抿抿唇開口道。
他嘴唇上已經(jīng)有些干裂,眼底也有些烏青,往日的光彩也渾然不在。
薛呈哼笑一聲,眼中閃過一道微光:“我要……大魏的兵輿圖?!?p> 他悠悠開口說道。
提審室中烏漆漆一片,只有一扇窗戶能夠?qū)⑼饷娴墓饩€透進來,而提審室中也只是燃著幾盞燈,仿佛是陰間的鬼火。
崔大老爺瞇起來了眼睛:“楊榮國讓你要的?”
見著他并不否認,薛呈哼笑一聲:“現(xiàn)下是我在同你談條件,你只需說給或不給?!?p> 許久之后,只見崔大老爺搖了搖頭。
水滴的聲音還在持續(xù),薛呈頓時青筋暴起,“好,崔峯你就等著,兩個月后三司會審,你崔家會否落個何等下場?!?p> 說罷,他手一揮,便讓兩側(cè)的人將崔大老爺帶了下去。
“冥頑不靈?!毖Τ士粗薮罄蠣旊x去的身影,罵罵咧咧地道。
“何必要他交出來,咱們派人去崔家搜查一番不就成了?”一穿著赤紅色飛魚服的男人走進來說道。
“別說崔家進不去,可就算進的去,也未必能找到。不然的話,何必要費這么大的波折。”
薛呈瞥他一眼,兩臂抱胸,神情中帶著些不屑。
“崔家還都是些死腦筋,一個個的冥頑不靈,也都不愿交出來?!?p> 穿著飛魚服的男人微微揚眉,心思流轉(zhuǎn),有什么東西自他心頭一閃而過。
許昌的身世已經(jīng)交由謝方池前去查探了,而崔萱的心中也越發(fā)緊張。
她倒是不擔(dān)心謝方池查不出許昌身份的端倪,只要有問題,便一定能被發(fā)現(xiàn)。
只是通州離京都太遠,她只怕……兩個月的時間,太短了。
城郊外的一間小屋中,一黑衣男子看著地上被綁著的小女娘們,轉(zhuǎn)過頭對身后的人點頭示意。
幾個人見狀,就要將她們帶出去。
其中一個鵝黃色衣服的少女怯怯的開口問道:“你們要把我們帶到哪里?”
黑衣男人哼笑一聲,“自然是安全的地方。因為你們這些東西,給郎君添了多少麻煩。”
說著,他又罵罵咧咧地瞪了她一眼。
突然,哐當(dāng)一聲,房門被人踹開了。
幾個穿著官服的人走了進來,看起來是京兆尹的人。為首的是個蓄著胡子的男人,他眉眼中帶著些怒意:“給我抓起來?!?p> 房外春風(fēng)刮的凌冽,墨成和高元站在房頂上對視一眼,卻未出一言。
房中一陣刀光劍影之后,幾個黑衣人終究沒有敵過京兆尹的官兵,皆已伏法。
“你知道我是誰的人嗎,識相點抓緊把我放了,不然的話,我主子讓你好看!”他這話剛說出口便被蓄著胡子的男人踹了一腳。
“你主子?咱們的主子都是圣上,你哪來的主子!”說罷,又踹了一腳。
他神色微慍,“你們這些混賬東西,這么些孩子,你們也能下的去手?”說著,又挨個在他們每個人身上踹了一腳。
旁邊的官兵連忙將他拉住了,“冷靜點,冷靜點。先把他們帶走才是要緊的?!?p> 左玄一擺手,哼道:“怎么冷靜,啊,你跟我說,讓我怎么冷靜!”
他氣的吹胡子瞪眼,身旁的人連忙將他拉到一邊,“我覺得不對勁啊,這會不會是個局,昨日就有人告訴我們今日城郊會有大案子,今日果真是有,咱們該不會是讓人給利用了吧?”
左玄看了看地上的幾個黑衣人,哼聲道:“你當(dāng)我不知道?利用了又怎么樣,你看看這些個女娘,都成了什么樣了,他們爹娘得有多心疼?!?p> 說著,他嘴上的胡子也開始撲閃撲閃的。
身旁人還要說什么,卻見左玄一揮胳膊,讓手下的人將他們?nèi)繋Я顺鋈ァ?p> 他又走到那些小女娘的跟前,為她們解了綁,“孩子們,都別怕啊,阿叔送你們回家,好不好啊?!?p> 聽此,房頂上的高元和墨成便用了輕功離開了這里。
原本高元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時候,正想著將楊德非的這些人繩之以法,沒成想墨成來找到他了。
“現(xiàn)下崔大人被關(guān)進了詔獄,若是由崔家人揭發(fā)此事反而不好,或許會被楊德非多扣一頂帽子??扇羰怯删┱滓l(fā)現(xiàn)便好辦了,京兆尹對圣上忠心卻又不排擠崔家,若是他們從這上面發(fā)覺崔大老爺泄題一事確有冤情,那對崔家定是有利的?!蹦墒沁@么告訴他的。
高元昨日聽到他說的這話,覺得確有道理,便點頭贊同了。
麟州知府的大門外立著兩座莊嚴的石獅子,兩邊又守著兩個護衛(wèi)。
宣州的春天顯然要比京都來的更晚,官兵們的衣服不大厚,冷風(fēng)直直地灌進他們的脖子里,冷得人打顫。
廳堂上掛著的是“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墻上是數(shù)只白鶴圍著一朵白云的壁畫。
崔楣坐在桌案前看著手中的賬冊,心中異常的憂郁,這場災(zāi)患比他想的還要嚴重,現(xiàn)下城中的糧食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而他往京中遞的折子又遲遲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