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楊玉顏頂著兩只黑眼圈,看著底下跪了一地的侍女和小廝,氣的將一旁的花瓶砸碎在了地上。
“你們這些混賬東西,連個人都抓不到,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她氣急敗壞的指著跪滿了一地的下人。
“娘子,當(dāng)真是沒有,定是您看錯了?!逼渲幸粋€侍女懦懦地說道。
昨夜楊玉顏睡到了半夜的時候,就聽見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她只覺得一陣心煩,隨即睜開眼睛,就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坐在她的床邊。
察覺到她醒過來了,女子轉(zhuǎn)過頭來,頓時將楊玉顏嚇得叫了出來。
只因為女子的眼中滴了血,她嘴唇發(fā)白,臉上卻掛著凄慘的笑:“你醒了?”
楊玉顏頓覺手腳發(fā)涼,扯開了嗓子叫嚷著:“來人哪!快來人!”
這白衣女子倒是不慌張,“他們不會來的,咱們說說話?!?p> 她拉住楊玉顏的手,“親切”地說道。
感受到來人的冰涼,楊玉顏拼盡全力要掙脫開她,可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她又放開了嗓子喊著下人,可也沒人應(yīng)聲。
白衣女子輕笑一聲,湊近她的脖子說道:“你真好看,應(yīng)該很好吃吧。”說著,就要咬上她的脖子。
楊玉顏見狀,兩眼一翻就暈倒了。
再醒來時是兩更天了,她叫嚷著院子里的人將昨夜的女人找出來。
可這些廢物,沒有一個能找的出來的。
看著地上跪著的人,她沉了口氣,昨夜那么真實的感覺,是不可能做夢的。
隨后她便跑到楊榮國面前,叫嚷著要捉鬼,卻被楊榮國一頓訓(xùn)斥。
“祖父,我沒看錯,真的有鬼,您……”楊玉顏不依不饒地扯著楊榮國的袖子。
楊榮國瞪她一眼:“能有什么,不過就是做夢罷了,什么鬼神之說,全都是無稽之談,給我院子里去?!闭f著,一甩袖子就命人將她帶下去。
楊玉顏見狀,又轉(zhuǎn)過頭去看著楊德非道:“阿兄,你幫我說說話,是真的……”
她滿臉慌張,俏麗的小臉上有些失控。
楊德非卻顧不得她,他站起身來對著楊榮國說道:“孫兒院中還有些要事,先行告退了。”
說罷,也不理會房中的人,轉(zhuǎn)身便走了。
這幾日他一直憂慮,至于楊玉顏,他早就顧不上她了。
會景湖那一日回來后,他發(fā)現(xiàn)他密室中的那個小女娘不見了,他心中一陣驚慌。不過好在,那個小女娘本就被人毒啞了,他也不擔(dān)心。
可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想要把京外的小女娘們?nèi)冀鉀Q了。
可他先前派出去的那些人全部沒了蹤跡。小女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已經(jīng)暗中派人找了許久,也都沒有找到。
他懷疑是被先前的那兩個臭小子救走了,可那兩個人的蹤跡,他是半點都沒能找到。
他這邊焦急,京兆尹中的左玄卻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混賬,簡直是禽獸不如!”
他看著下面跪著的幾個人,面上是藏不住的怒意。
早就知道楊皇后干政,楊家也在京中為非作歹。可楊德非這人怎么看也是風(fēng)光霽月的,卻沒想到是個偽君子!
下面的幾個人見他這般生氣,身子微微打顫。這幾日他們被這京兆尹的獄卒都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在楊家,他們雖是下人,可也是被人好吃好喝的供著的,還沒被人這般對待。
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吃點苦頭便受不住了。
稍微問他們點東西,便全都招了。
“我問你們,此次科舉之事,是不是你們主子陷害的崔大人的?”左玄瞪著下面的人開口道。
他自然是不信崔峯會做出這等事,十有八九就是那楊榮國干的。這個老匹夫,他勢必要揭發(fā)他!
可他已經(jīng)將案子查的焦頭爛額了,卻仍然是半分頭緒也無。
“不是不是?!惫蛟谧钪虚g的人連忙道。
左玄冷哼一聲,罵道:“不是什么,除了他還能有誰!”
下首的幾個人連忙搖頭,“我們不知道啊?!?p> 左玄冷哼一聲,嘴上的小胡子也隨之一吹,“不知道?”
他還要說什么,一旁的下屬卻連忙湊在他的耳邊說道:“大人,這……他們是楊家人,若讓楊相知道了,回頭不得找咱們算賬???”
左玄一聽這話,一拍桌子道:“我還怕他不成,讓他算!等三司會審那日,老子就把這幾個畜生提溜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孫子的真面目,看他怎么辦?!?p> 下屬抽了抽嘴角,“那和崔大人那案子也沒什么關(guān)系啊?!?p> 左玄哼了一聲,總之這都與楊家有關(guān),先把他們拉下水,看他們還怎么作亂。
一連過了一個月,轉(zhuǎn)眼間就到了三司會審的那一日。
按照慣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共同審理,京兆尹、御史中丞、廷尉等機關(guān)旁聽審理。
刑部尚書名叫裴筠,是個五十左右的男人,體態(tài)微胖,臉上總是笑瞇瞇的。
大理寺正卿韓宏倒是長得正氣凜凜,他和裴筠年歲相仿,卻總是板著一張臉。
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趙蔡則是同裴筠相反,他身姿瘦削,藍色的官服在他身上是異常的寬大。
若是崔萱看到,定會覺得他同宮中的那位圣上一般病重,實則并非如此。
“帶人犯!”韓宏見到審官皆已坐好,隨即將驚堂木拍在桌案上,怒喝一聲。
只見到一身青衣的崔大老爺走了進來,一連在詔獄中關(guān)了兩個多月,他看起來憔悴不少,卻并無獄中的狼狽模樣。
眾人紛紛看了一眼錦衣衛(wèi)所在的位子,崔峯大約是第一個不帶傷痕就從詔獄中走出來的嫌犯了。
錦衣衛(wèi)指揮使肖維挑了挑眉,“看我干嘛,這案子是圣上交由你們審理的,崔大人不過是在我們那邊住幾天罷了。”
韓宏輕嗤一聲:“他現(xiàn)在不過是個嫌犯,肖指揮使仍稱他為崔大人,這怕是不合適吧?!?p> 別的不說,圣上既然將人關(guān)進了詔獄,那必定是要他們有所作為的,他可不信肖維不懂。
走著瞧吧,等今日這案子過了,肖維也沒幾天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