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左玄那下屬帶著先前所抓獲的幾個楊德非的手下回到了堂上。
“前些日子,我?guī)е嗽诰┙及l(fā)現(xiàn)了這幾個人在京外將好些個綁著的小女娘帶到馬車上欲要將其送走。便帶著人將他們抓獲帶回京兆尹?!弊笮_口道。
“這一審問才知道,他們是楊德非的下屬,而他們這么做自是受了楊德非的命令?!弊笮^續(xù)說著。
堂上眾人聽此,紛紛看向楊德非,引得楊德非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別血口噴人,我沒有!”楊德非連忙否認(rèn)道,他又看向一旁的幾個人,氣急敗壞地道:“究竟是誰指使你們的,竟敢如此污蔑我!我……”
他頓覺說不出話來,只想當(dāng)場將這幾個人殺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先聽左大人把話說完,楊郎君何必如此心急?!壁w蔡閱人無數(shù),見楊德非這等反應(yīng)也早已經(jīng)心知肚明。
“趙都察、裴尚書,本官覺得這案子是直屬京兆尹的,咱們這般插手,不太好吧?!表n宏見勢不利,唯恐楊德非出什么差子,連忙說道。
裴筠淡淡的看他一眼,面上已然沒了笑意:“有何不好,總歸都是為圣上分憂、為百姓解難,況且左大人尚不介意,韓大人又何必介懷?”
他看向左玄:“繼續(xù)說?!?p> 左玄得意地瞥了一眼韓宏,“本官起先也是疑惑,這楊德非整來這么些孩子做什么。那些個孩子最大的也才不過垂髫之年。楊德非也不像是缺丫鬟的人?!?p> 楊德非此時雙手緊握,恨不得將左玄千刀萬剮。
“之后我細(xì)細(xì)審問一番才知道,他整來那么些孩子竟是要用來做那等事!”左玄說至此處,面上的得意之情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眼中的憤恨之情無以言表。
此時門外的百姓也亂成了一團(tuán),個個都議論紛紛。
“真是畜生!難怪我們家丫頭前些日子突然丟了,來官府報案也沒有結(jié)果!”說話的是一個二三十歲的男人,他此時目眥欲裂地瞪著堂上的楊德非,看這架勢,仿佛是要在楊德非的身上瞪出一個窟窿似的。
而周邊的其他百姓也有丟失孩子的,紛紛聲討著楊德非。
堂上也是一陣躁動,趙蔡甚至拿起驚堂木砸到楊德非的頭上,“真是……”他氣的不輕,楊家人為非作歹他都知道,可沒想到連這等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可憐圣上身體每況日下,又被皇后所蒙蔽。
肖維也是滿臉震驚,那么小的孩子,楊德非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他看了看紀(jì)允,只見到紀(jì)允靜靜地坐在那里,眼睛看著門外的百姓,未置一言。
而他另一邊的顏路也是端坐在那里,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緒,也瞧不出心中所想。
裴筠渾然不知,他迷糊糊地問道:“那事是什么事???”
韓宏瞥他一眼,并未說話。
唯獨(dú)裴筠身旁的隨從湊近他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話。
裴筠臉上頓時從好奇轉(zhuǎn)變?yōu)檎痼@,隨即又是一片憤怒,“什么!”
楊德非的額頭被驚堂木砸出了血跡,血液流過他的眼角,漸漸地干涸了。
此時此刻,韓宏也無法為他開口說話了。他若是開口,只怕這即將燒在楊德非身上的火很快便會燒到他的身上啊。
裴筠沉了一口氣,他開口問道:“楊德非,你可認(rèn)罪?”
楊德非扯了扯唇:“認(rèn)?!?p> 認(rèn)罪了又如何,他可不信,依著楊家如今的權(quán)勢,這些人能把他怎么樣。
即便按著大魏律法,他這罪名已經(jīng)當(dāng)斬。
而裴筠幾人也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心中也暗下決心,便是將后半生的為官生涯給斷送了也要將楊德非送上牢獄。
趙蔡看向左玄:“先將他押入京兆尹,我同裴尚書、韓大人進(jìn)宮稟報圣上?!?p> 左玄正要應(yīng)下,就聽見一聲:“楊相到!”
此話一出,趙蔡眼中一沉,他與裴筠對視一眼。
楊德非也是面露得意,轉(zhuǎn)過頭就要說什么,卻被楊榮國一腳踹倒在地上,“你這個畜生!”
他滿臉怒意,接著又是一腳踹在了楊德非的胸口上。
堂上的人皆是靜悄悄的,門外的百姓也紛紛捂住了嘴巴沒再說話。
不遠(yuǎn)處的馬車上,一只玉手掀開車簾,淡淡的看著堂中的一切。
崔萱冷笑一聲,這楊家人,慣是會裝模作樣。
公堂上的楊榮國還在一腳一腳的踹著楊德非,面上盡是憤怒之情。
還是裴筠覺得他踹的差不多了,連忙站起身來攔住楊榮國:“相爺息怒,您這樣怕是會將他給踹死的?!?p> “他活著干嘛,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不如讓他死了算了!”楊榮國一甩袖子,氣呼呼地說道。
“咳咳咳。”地上的楊德非已經(jīng)咳出了血,看起來倒真是狼狽不堪。
“帶進(jìn)來!”楊榮國又朝著門外喊了一聲,只見到幾個楊家侍從將楊德非的侍衛(wèi)以及一個老漢帶了進(jìn)來。
崔萱明顯的認(rèn)出了那個老漢,便是先前拐走阿陶的人。
她垂下了眼瞼,又安撫地摸了摸阿陶的頭。
因著今日三司會審,崔家人被允許離府觀望。
她知曉左玄會挑選在今日揭發(fā)楊德非,便帶著她出來了。
阿陶眼眶紅紅的看著她,“阿姐?!?p> 經(jīng)過沈書均的醫(yī)治,阿陶已經(jīng)可以正常說話了。
崔萱沖她笑了笑:“知道阿姐為何會帶你過來嗎?”
阿陶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阿姐是要我看見這些壞人受到懲罰,幫我解氣,對嗎?”
她認(rèn)真的看著崔萱,卻見到她搖了搖頭。
“不全是。阿姐讓你看見這些壞人受到懲罰是為了告訴你,一切都過去了,所有的傷痛都會過去。而那些傷痛都是他們的錯,不是你的錯。”崔萱說。
那樣的傷害,并非一朝一夕便能解除的。崔萱知道這會是她一生的傷痛。
世道對女子向來苛刻,只怕日后流言蜚語會不斷攻擊這小女娘。
也許有人在得知她的遭遇之后,非但不同情她,反而會謾罵她。甚至令她覺得她有此遭遇,是她的過錯。
人生太長了,這只是阿陶不太美好的一小段路,她不該活在陰影下
阿陶聽到她的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記住了?!?p>
柚子白了
希望大家都不要因別人的過錯而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