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賞花宴
不多時,轉(zhuǎn)角處便出現(xiàn)了江惜媛的身影,真是美輪美奐,顧盼生輝,一身橙黃百花紋曳地開襟長裙,配上金釵美飾,珠翠叮當(dāng),讓人移不開眼。
“姐姐今日好漂亮?!苯瓎栐碌馈?p> 江惜媛掃了兩眼江問月這身寡淡的裝扮,心下嫌棄,也懶得在表面上跟她做功夫,理都不理她便由自己身邊的丫鬟香丹扶著上了轎子。
江問月也沒在意,畢竟她也只是隨意夸夸。
江惜媛這人她也是知道的,仗著自己是丞相府嫡女甚是心高氣傲,除了這種長公主府的宴會,其他貴族家的宴她是從來不屑去的。
她也不是針對自己,根本就是看不上她這個庶女罷了,在她眼里,估計自己和府中奴婢沒什么差別吧。
染香想安慰江問月,在一旁小聲說了句:“小姐……”
江問月打斷道:“沒事,走吧。”
長公主愛花,當(dāng)今圣上與長公主是同胞姐弟,身份尊貴,這些年搜羅了好些奇珍異花在府里,又正逢春時,一進府邸便是花團錦簇,桂馥蘭馨,連這滿院子的達官貴族之女都被比了下去,也難怪長公主愛撥弄這些花花草草。
“可是江丞相家的女兒?”
剛一下轎,這門口便來了一位婦人,樣貌雖然實在普通,但這身上穿戴的盡是金銀,一路過來環(huán)佩脆響。
這人江問月知道,是三皇子云慕的舅母張氏,她生怕自己不夠引人注目,總是一身珠光寶氣,除了敗家一無是處。
但她挺懂得趨炎附勢,見風(fēng)使舵,上一世就使勁巴結(jié)江惜媛,對江問月這個庶女自然是假裝不存在,后來江問月嫁給太子后,她又胡亂來巴結(jié)江問月。
總而言之,這人不值得來往,就是一個無趣的人罷了。
果不其然,張氏直接就沖著穿著華麗的江惜媛來了,看都沒看江問月一眼,江惜媛對誰都冷著一張臉,偏偏對這個沒什么用處的張氏綻開了笑臉。
江問月暗自疑惑,上一世她沒太在意江惜媛,只一心在想著那人,現(xiàn)在注意到了,看來這事不簡單。
“這就是江丞相的千金了吧,生得可真好!”
“阮夫人謬贊了?!苯ф戮谷徽J(rèn)得張氏。
“哪里談得上謬贊,我看江小姐艷壓群芳,今天在場的官家千金就沒人能把你比下去?!?p> 聽了這話江問月忍不住一陣腹誹,張氏是傻的吧,她這一句話縱然是吹捧了江惜媛,但得罪的人那可就太多了,說不定還會連累江惜媛。
能來長公主府赴宴的身份都非同一般,若是惹著哪家有權(quán)有勢又小氣的,恐怕整個丞相府都會受到影響。
偏生江惜媛又是個心高氣傲的,聽了這話還非常想當(dāng)然,沒有什么反應(yīng)。
江問月可不想跟著受牽連,上前圓場道:“阮夫人說笑了,姐姐自然是很美的,可其他夫人小姐也是桃紅杏白,各有千秋,又如何能拿來比較,多謝阮夫人夸獎了。”
張氏這時倒是反應(yīng)過來了,可被一個小黃毛丫頭給教訓(xùn)了,怎么都覺得抹不開面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你也是江丞相之女?可我怎么聽說江丞相家僅有一位嫡女?!睆埵峡聪蚪瓎栐碌?,她的意思就是地位低下的庶女是沒有資格來赴長公主府宴會的。
這話著實無禮透了,江問月剛要開口便被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
“這位夫人好生奇怪,若非只有嫡女才算女兒,庶女便不是了嗎?”
來者一身紅衣,眉宇英氣,身姿颯爽,長發(fā)高高束起,只由一根銀釵插定。
張氏剛一聽到這話就想駁回去,誰知看見來人之后立馬腆著一張臉福身行禮:“參見千安公主?!?p> 其余人聽見也起身行禮:“參見千安公主?!?p> 千安公主?云卿?
“本公主方才聽見江小姐叫你阮夫人,莫不是三哥的舅舅阮浦的妻子張氏吧?那這可真是太奇怪了,三哥從小便知禮節(jié),不僅待人謙和,而且進退有度,怎么……”就有了這么個不知輕重的親戚。
后邊的話云卿沒有說出來,但在場的人都已聽出了她的意思。
剛才張氏因為吹捧江惜媛得罪了若干夫人小姐,如今千安公主開了個頭,這些貴人們也就都不加掩飾的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張氏。
張氏自覺臉上無光,可又不敢得罪千安公主,只能硬生生接下了。
云卿又看向一旁的江惜媛和江問月,打量了一番,小聲嘟嚕了一聲:“嫡不如庶?!?p> 張氏剛才的話明擺著是瞧不起庶出,雖然是針對江問月一個人,可她忘了宮里除了皇后所出的云遲,其他皇子公主都算庶出,云卿也不是中宮皇后所出,偶然聽見這話覺得有被冒犯到,難免會拿張氏開刀,連帶著也沒給江惜媛好臉色。
聲音雖小字句雖短,但江惜媛和江問月都聽見了。
江惜媛暗中攪著手中的帕子,她從小就沒受過這種侮辱,云卿出身又不高貴,生母不過就是一個小小貴人,擺什么公主譜!
突然,一男子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寂靜。
“這是怎么了?怎么都站在這不進去?”
“二哥。”云卿跑到了二皇子云慕身邊,又看見了其他人,“大哥,三哥,你們都來了。”
“你該不會又在調(diào)皮吧?”二皇子云慕刮了一下云卿的鼻子,顯然兩人關(guān)系很親昵。
“哎呀,我哪有……”
江問月站在江惜媛身邊,清楚的感覺到她在云慕出現(xiàn)之后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又好像是緊張。
緊張?江問月抬頭看了一眼溫文爾雅與云卿談笑的云慕,該不會……
在江問月抬起頭時,另一邊一直沒開口的云遲,一直緊盯著眼前的少女。
她正值青春年少,暖陽在她身上暈出一層微軟的光,淺藍衣裙又給她帶來了一絲不屬于這個年紀(jì)的深沉。他看著她的面孔,周遭所有人的聲音都消失了,有什么時隔十八年、穿過兩世再次浮上了他的心。
當(dāng)她一不小心也看向他時,勿然覺得重生這幾日就好像做了一場夢,夢醒來她還是他的太子妃,他也還是那個對她每日冷眼相對的大周太子。